第 81 章 熾焰(2 / 2)

那時他心裡的忐忑會小一些,就不會在越來越接近答案的時候因太過害怕或太過亢奮過度影響到情緒了。

做出決定之後,阮洛十分期待回去上學。

臨上學的前一天,在琴房熬夜彈琴練手,被傅瑜抓進了被窩:“該睡覺時就睡覺。”

阮洛很乖,主動抬頭親了親傅瑜嘴角:“哦。”

傅瑜的老房子再次著火,為了不影響阮洛第一天上課,他衝了半個小時的冷水澡才把火苗壓下去。

午休的時候回到宿舍,恩特和兩個omega圍著阮洛喋喋不休。

阮洛心裡有事,胡亂應付完,就從床底下珍藏的小櫃子裡翻出在薩爾茨堡時,給兩人買的對戒。

晚上傅瑜來接他放學,他甚至都不能等到回家,到小區門外時他就迫不及待地亮出了戒指盒子,激動到有些結巴:“傅瑜,打,打開!”

傅瑜前行的腳步停滯了。

他把戒指盒接到手心裡,盯著阮洛看了很久,才摸著阮洛的發頂輕聲道:“先收著,不打開,好不好?”

阮洛瞪大眼睛,不依了:“你,不喜歡?”

傅瑜連忙吻住阮洛的唇角:“喜歡的,太喜歡了……所以想找個特彆的日子打開它。洛洛允許麼?”

阮洛想了想道:“好吧~”

眼睜睜看著傅瑜把戒指盒子丟進了大衣裡側的口袋。

*

許是因為心裡有了念想,阮洛覺得一個月的時光過的好慢啊。

天天翻日曆,才慢慢慢慢地過去了半個月。

每天夜裡睡覺的時候阮洛都在想——還有半個月才放假,還有半個月才能被傅瑜永久標記。

偶爾他也會有些懊惱,突然就變了情緒,有些生氣地問傅瑜:“你是不是不夠愛我。”

傅瑜嚇壞了,認真端詳阮洛:“不是。洛洛,我比你想象的更愛你。”

阮洛就委屈巴巴地揪著他的袖子控訴:“可我看電視上,那些alpha標記omega的時候,都是,都是alpha忍不住了提出來的,有些alpha甚至都等不及omega準備好,人家都是用強的,直接把omega給永久標記了呢。那omega在他懷裡哭的嗓子都啞了,那些alpha都不管不顧隻顧著標記。”

傅瑜失笑:“喜歡用強的?我可以試試。”

阮洛一巴掌拍在傅瑜的心口上,狠巴巴地:“重點是這個麼,重點是,都是alpha主動說標記。我呢,每次都是我主動說,你還讓我等等等……好像我倒貼著你,你都不稀罕。你看這個alpha,一心想要奪取omega的永久標記權,爭執的時候把omega的胳膊都給扭斷了。連接胳膊的時候都是一邊接,一邊標記。”

傅瑜心裡一驚,洗腦青少年的青春劇頻道……

他真是寧願阮洛繼續去看《九色鹿》。

傅瑜把阮洛抱坐到腿上,把人環著:“都是一些胡說八道。Alpha真的愛一個omega會舍得讓他痛麼?”

傅瑜發現阮洛不是在說笑,他說著說著眼尾竟然都濕了。

傅瑜心裡又被刀尖紮了一下。

這半個月,兩

個星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阮洛心裡擱著事,每周宋祈來例行給他檢測信息素的時候,都說他的情緒變差了。

最差的不是變成藍色或白色這樣的冷調。

而是變渾濁。

像是交織了過多的七情六欲,一個小小的身體承載了過度的壓力,使他的抑鬱情緒和焦慮情緒變得多了。

但都被他的理智壓著,所以除了檢測時候能通過顏色做分析,平時不太容易通過他表麵的喜怒做判定。

像這樣帶著明顯的偏執邏輯、和控製邏輯的話,幾乎不會從阮洛的嘴裡說出來。

但他現在很認真地說著,還說的快哭了。

傅瑜把阮洛摁在懷裡,一隻大手捧住他的臉:“每次臨時標記的時候,我有沒有弄疼洛洛?”

阮洛搖了搖頭。

傅瑜用指腹擦了擦阮洛眼尾,聲音更柔了:“那洛洛受不住哭的時候,我有沒有慢下動作讓洛洛緩緩?”

阮洛點了點頭。

傅瑜循循善誘:“是不是隻讓洛洛舒服,不讓洛洛難受。”

阮洛小聲“嗯”了一聲,想起來傅瑜還真的沒有讓自己難受過,不論是親吻還是安撫,都會把他弄的很舒服。

哪怕偶爾在他懷裡暈了,但迷迷糊糊暈過去的時候,也是幸福和快樂的。

傅瑜在阮洛唇角輕輕親了一下:“那個alpha根本不懂愛。我的洛洛,彆說什麼斷條胳膊,就是胳膊肘撞到牆上青一塊,都能要了我的命。硬生生把胳膊折斷?……那不如在我身上一刀一刀割肉還要讓我好受些。所有以愛為名的傷害都是暴力,是自私。不是愛。洛洛,我的愛是不讓你受傷。”

阮洛油鹽不進:“可是我覺得……”

傅瑜低聲問:“洛洛覺得什麼?”

阮洛抽了抽鼻子:“如果你強迫我,是為了親我,標記我,得到我……我,我就會……”

傅瑜捧著阮洛的臉,直視他有些發紅的眼睛:“洛洛會怎樣?”

阮洛在傅瑜的注視下,伸出手指擦眼睛,被傅瑜攥住手。傅瑜避免了阮洛自己的暴力擦拭,用自己的指腹輕蘸阮洛眼尾:“我聽著。”

阮洛又抽了抽鼻子:“我會很有安全感。”

沉默了一下,阮洛神色複雜抬起眼:“我是不是有點變態啊。”

傅瑜低頭吻了吻阮洛的眼尾:“變態我也喜歡。洛洛,其實我想標記你想的不行,我求之不得思之若渴。隻是我太愛你了,不願意你發生任何意外。我算了日子,就剩下是七天了,第十七天,放假的當天,我就永久標記洛洛。”

阮洛這才勉勉強強罷休。

而這一天阮洛稍稍偏執的舉動,在接下來出現的更多。

他也更愛胡思亂想了。

這天下午傅瑜去接阮洛放學的時候,恩特悄悄跟傅瑜說:“注意著點阮洛,最近總走神。在學校總無意識地往河邊走,有一次要不是被我盯的緊,就差點走河裡去了。我問他做什麼,他說他最近腦子有點

不清醒,想下去洗洗臉。你見誰下河洗臉的?”

當天傅瑜跟阮洛談心??[]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問他最近有沒有學業上的壓力。

阮洛搖頭。

傅瑜其實知道,阮洛是因為心理問題一直沒有真正解決,稍稍一點疑心、焦慮、風吹草動,就能迫使他拿出全部的注意力來放大負麵情緒。

所以他好的時候溫文有禮到相當乖巧的程度,負麵情緒一旦發作就會引起他各方麵的失控。

傅瑜還沒有繼續問,阮洛先說話了。

他問傅瑜:“是我最近,又不正常了麼?”

竟把傅瑜問的愣住了。

傅瑜眸光一黯,軟了聲音:“怎麼會。洛洛很正常,隻是情緒出了一點小問題,容易欺騙你。我保證你一切正常。”

阮洛仰著臉,小鹿一樣的眼睛盯著傅瑜:“我想也是。畢竟我並沒有出現幻覺。”

傅瑜點頭:“好多了,就快痊愈了。”

阮洛咬了咬下唇:“不然讓宋醫生給我加點藥吧,我想好快點。”

“傻不傻。藥是慢慢生效的,不能多吃。”

“奧。不知道老想被你標記是不是情緒問題的一部分……永久標記的要不到,就想著臨時的標記也好。”

傅瑜眸光更暗了:“……洛洛。”

阮洛低著頭不說話。

傅瑜抱著他走到床邊:“來,臨時標記。你要想的話,我每天都在你的脖頸上咬一口。”

阮洛終於被逗笑了:“變成屬狗的啦……那,那好,你說話算術哦。”

一個omega,並不能被天天臨時標記。

脖頸上的腺/體,也不能天天被咬,那麼脆弱的地方,很容易壞掉。

但阮洛希冀著得到永久標記之前,很沒安全感。

仿佛要通過這種最原始的方式,才能感受到傅瑜對他的愛意。

最後傅瑜為了說到做到,果然每天早晨送阮洛上學的時候,都會在他下車時輕輕咬一口他脖頸的腺/體。

隻是普通用犬齒剮蹭一下,騙阮洛自己在標記。

反正隻要他的臨時標記還未散去,阮洛身上的信息素就混合了他的味道。

——阮洛這孩子,隻要聞到了,就能稍稍安下心。

時光如梭,一晃又是三天過去。

離阮洛放假真真正正隻剩下半個月的時間了。

傅瑜公司的財務發給傅瑜看了季度彙算的報表,傅瑜抽出兩天時間把公司的事物忙過,就開始緊鑼密鼓地籌備一個更大的事情——

阮洛的生日。

阮洛的生日,其實是在春天。

也就是在放完假之後不久。

阮洛十八歲那年,傅瑜沒能趕上給他一個盛大的成年禮。

過往的所有生辰,也儘數缺席。

在青春怒放的一十一周歲,他一定要給阮洛一個隆重的慶典。

因此,對於阮洛初春時節的生日籌謀,傅瑜提前了兩個月做

安排。

這天送阮洛上了學,傅瑜給蘇梓打了通電話。

接電話的時候,蘇梓語氣雖有些緊張,但並不生分。

顯然,兩人平日裡溝通並不會太少。

傅瑜:“蘇阿姨近來身子安好?”

蘇梓:“好,得了傅先生的濟,身體和精神勁,比上個月更好了。您幫我報的瑜伽班也真有用,以前總會腰疼,現在腰疼病都犯的少了。”

“吃住還習慣麼?”

“習慣。在你給我的小洋樓頂,開了個小花圃,鬱金香種了好幾個色,漂亮著。樓底下我還種了菜。現在我炒菜,都是吃自己種的。等你什麼時候回了華國,來阿姨這兒,阿姨給你炒。”

……

噓寒問暖了會兒,傅瑜道:“蘇阿姨,知道你一直想來NK城看洛洛,先前是不方便,過幾天就有機會了。你手上如有事務,抽空處理處理,再過半個月,就能接阿姨過來。”

蘇梓在電話裡愣了好半天:“我,我……我真是謝謝傅先生啊!我這就,這就去處理!沒什麼比洛洛還重要的!傅先生,是半個月之後才能過去,還是說,這半個月內,我隨時都能過去?”

“隨時。”

“那我能不能……明天就過去?!”

蘇梓覺得,傅瑜簡直是她的神明。

她厚著臉皮提了個那麼近期的要求,傅瑜還真的給她安排了。

傅瑜先把她安置在一家離阮洛爺爺阮時韞的住處較近的酒店。

叮囑她等安排。

蘇梓小雞啄米點頭。

安排了蘇梓,傅瑜開始頻繁地約見黑桃King經紀公司。

黑桃King經紀公司,到此時已經相當成熟了,短短時間內,手底下的第一位培育對象,已經在維也納金色大廳起勢,開始被邀約參與各種大型音樂會,專輯也發行個不停。

黑桃King拿著此人的運營案例,向傅瑜彙報。

說第一個方案很成功,可以在阮先生身上完美複製,並且,阮先生之後的效果還要比第一位培育對象翻上幾倍。

——畢竟第一位培育對象,就是為了打造阮洛,測試對他運營方案的可行性,而拿來做實驗的先驅者。

合同上這麼寫隻是為了好聽點,實際上甲乙雙方都知道,這其實就是“小白鼠”。

傅瑜把阮洛的生日安排、經紀團隊安排劃分在重要日程上。

其餘的時光,處理處理工作事物,再研究研究去塞壬島的攻略。

就這麼又過了一個星期。

晚上吃飯的時候,傅瑜突然問阮洛:“最近這道牛排小丁,你好像很喜歡。”

阮洛正小口咬著牛排丁,眼睛亮亮地點頭。

傅瑜道:“好吃,是麼?”

“嗯~外邊酥酥的,裡邊軟軟的,還有我喜歡的黑胡椒。很好吃~”阮洛說著,還高高興興地給傅瑜也夾了塊。

傅瑜看著阮洛的笑臉,目光不舍得挪開。

阮洛在飯桌上,笑的最多。

傅瑜嚼完阮洛夾的牛排小丁,擦了擦嘴,狀似不經意地道:“這道菜不是出自廚房阿姨的手。是我一個朋友的母親做的,冷製食物,送我一些,我放在冰箱,吃的時候隻是讓阿姨們拿出來解凍煎熱。”

阮洛小聲“哇”了一下:“你的朋友也很幸福,他的媽媽很會做菜。”

傅瑜看了阮洛一眼:“是啊。隻是那朋友和他媽媽,有點戲劇。”

阮洛仰起臉:“嗯?”

傅瑜抿了一口特調伏特加:“小時候因一些外力原因,失散了。媽媽一直找孩子,但是孩子這邊呢,已經記不得媽媽了。現在還沒相認呢。”

阮洛睫毛濕濕的:“多好啊,為什麼不相認呢。”

傅瑜端詳著阮洛。

其實類似的故事他之前在阮洛睡覺前都給他講過好幾個版本,試探過阮洛的態度。

知道阮洛的態度是——

相認吧。這樣孩子就有媽媽,媽媽就有孩子了。

隻是從前的版本都是童話。

這次的版本,更向生活靠近了些。

傅瑜就問:“洛洛也覺得相認會更好麼?”

阮洛點了點頭。

然後斂下眉,像是一下子沒了胃口。

他放下筷子,看著眼前的熱牛奶:“不知道他媽媽那邊想不想要他。反正……反正要我是你那位朋友的話,我就會很開心……因為那樣的話……”

阮洛仰著臉,小聲道:“那樣的話,我就也有媽媽了。”

傅瑜一時間沒說出話來,隻是伸出手輕輕揉了揉阮洛的腦袋。

半晌才道:“好好吃飯。”

時間分秒流逝。

阮洛巴巴地撕著日曆盼望著,終於盼到了假期來臨的最後一天。

當天夜裡,阮洛就睡不著了。

一想到放假了就會被傅瑜永久標記他的心就怦怦跳。

大半夜到了睡覺的時間他還不去房間,把自己關在琴房裡,將這段時間聽了宿舍裡倆omega建議後,偷偷買的各種主題的情趣衣物擺了一地。

自己坐在中間看紅了臉。

小聲嘀咕:“這一套吧,要不還是這套吧……傅瑜那樣的人,到底會喜歡欲蓋彌彰一點的,還是活潑奔放一點的?”

他想破了腦袋,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連傅瑜在門外喊他去睡覺都沒注意到。

阮洛索性抱起一個小白貓主題的衣服在身上比劃:“他給我買的拖鞋都是毛絨的。難道,他喜歡我穿的毛絨一點?”

嘴裡喃喃自語著,一邊捧起地上蓬蓬鬆鬆的貓尾巴,舉起來朝身後比劃著:“可是這個東西,要怎麼戴上去啊……”

阮洛絮絮叨叨的時候,餘光瞧見一個黑影朝自己挪過來。

抬頭一看,魂都飛了——

他記得他不是關門了麼,怎麼傅瑜進來了?!

此刻正雕像一樣愣在他的麵前,居高臨下、眼帶詫異,卻又虎視眈眈熾煙烈烈地……端詳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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