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國愣住了:“為什麼?”
眼看著柳暗花明,結果竟然隻是落入另一個陷阱。蘇容咽下喉嚨裡的苦澀:“咱們之前討論的出去的方法的前提,是咱們都是顧客。但是如果穿上這件製服,那我們就失去了顧客這個身份。到時候真的還能用同樣的方法離開嗎?”
這是她在拿起那件製服的時候,電光火石間突然想到的問題。不怪她杞人憂天,實在是這個規則怪談裡的坑太多了。
尤其是當蘇容想到他們發現的那張紙條上的那句話——“既然總有一個人要犧牲。”
是什麼情況,會讓一個隊伍裡必須有一個人犧牲呢?隻能是這樣的情況了。
聽到蘇容的回答,王建國才意識到這個問題。的確,在規則怪談裡,自己的身份是很重要的。如果穿上了員工製服,大概率會真的變成員工。
顧客能通過交錢離開商場,但是員工呢?總不能去找「祂」辭職吧?
“……謝謝你告訴我這件事情。”沉默了片刻,王建國突然說道。
稍微用腦子想一下,都能明白蘇容在這種情況下肯說出真相有多麼難能可貴。
要知道,如果他們倆真的競爭的話,蘇容是不可能比得過王建國的。
而如果她不把真相說出來,那麼王建國估計隻能等到最後拿著錢去收銀台的時候,才能發現真相。而且那時候他也隻能怪自己倒黴,不可能想到蘇容其實早就猜到了真相。
儘管不說出去對自己百利而無一害,但是蘇容依舊選擇了如實相告。光是把事實說出來的勇氣,就令人望塵莫及了。
蘇容搖搖頭,輕聲道:“這兩天多謝你了。”
她看的很清楚,從進入規則怪談到現在,如果不是有王建國對所有人的絕對壓製,維持了秩序,否則哪怕她能看到錯誤規則,怕是也活不到現在。
對方已經做到仁至義儘了,那麼她也應該做到問心無愧。
王建國閉了閉眼,再次睜眼的時候,眼裡滿是堅決:“那我們就各憑本事吧,把製服放在中間,走出一段距離。我數三二一,然後開搶。誰先把製服套到對方身上,誰就贏了。”
忽略男女雙方的體質差異,這個方法很公平。但是蘇容沒有忽略對方在把製服放到地上之後握緊的拳頭,和走到遠處之後已經半轉不轉的腳尖。
以她多年來對罪犯的了解,這樣的動作正是罪犯要暴起傷人的前兆。
蘇容心裡有些緊張,背對著製服和王建國,已經做好對方數到1的時候就跑到服裝區避難的準備了。不管怎麼樣,她也不能就這麼認輸。
然而她沒等她聽到“三二一”,就聽見王建國帶著淡淡笑意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轉過來吧。”
“你怎麼……”蘇容疑惑的轉身,就看見王建國已經穿上了那件紅色的員工製服,正和藹的看著她。
王建國走過來,摸了摸蘇容的頭:“再怎麼說,我一個軍人,也不能讓你一個剛滿18歲的小姑娘送死啊。”
蘇容愣愣的看著他,突然鼻頭一酸,眼眶泛紅。然而對方已經不再看她,隻是專注的注視著倉庫大門:“其實我看的出,在我們六個人裡,蘇容你是最聰明的。不用反駁,大人不是傻子。隻要進入過一次規則怪談且成功通關,就會被「祂」標記,未來一定還會再次進入的。我大概會死在下一次怪談裡,但是你不一樣。”
他深沉的看著蘇容:“你活的一定比我長久。”
說完,他沒再管蘇容的反應,推開倉庫大門,緩步走進去,身影逐漸湮沒在黑暗之中。
站在原地,蘇容有些發愣。她本以為通關了這個規則怪談,就可以平安無事了。畢竟全世界這麼多人,再一次挑中她的可能性並不大。
但是如果王建國說的
是真的,那麼她的餘生將永遠無法擺脫「祂」,直至死亡。
不,不能這麼想。蘇容猛地搖搖頭。都有那麼強大的金手指了,如果她輕易放棄的話,那豈不是白活這第二次了?
哪怕是為了為她犧牲的王哥,她也要努力活下去。
先給自己定個小目標,把「祂」趕出這個星球。
沒過一會兒,王建國從黑漆漆的倉庫裡麵走了出來,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喜色:“我找到金錢蚌在哪了!”
據他的描述,那倉庫裡除了黑漆漆的一片,倒是沒什麼危險。不過門口說了禁止明火和吵鬨。
很快王建國就在裡麵找到了水產區的存儲庫,金錢蚌的標簽下有部分說明:想要找金錢蚌,就得去水產區第二排中間那個水箱裡,不管裡麵是什麼東西,把手伸到它嘴裡,裡麵就是金錢蚌的蚌珠。
“那水產區之前因為斷電而跑出來的動物們呢?該怎麼把它們收回去?”蘇容可還沒忘記那要了趙鵬命的恐怖大章魚。
說到這個問題,王建國的神情突然變得複雜起來:“啊,倉庫的規則裡說,那些東西,其實吃飽了就會自己回去。所以我們現在進去的話,應該就安全了。”
“那不是……”蘇容本來還想說這不是挺好的,語氣一頓,突然明白了王建國為什麼神情複雜。
如果他們當時沒有離開,而是趁著章魚吃人的時候翻找水族箱,沒準他們兩個人都不用死了。
但其實這是不可能的,不說如果沒有進入正確的水族箱,其他的水箱有多危險。就單看剛才從倉庫裡得到的金錢蚌信息,就能看出對方不是那麼容易能被發現的。
王建國也明白這一點,很快就緩過來:“走吧,回水產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