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 蘇容在一個拐彎之後,看到了前麵的花園。就像規則裡所說,花園有很多鮮花。這個小區的其他地方都呈現晚冬的枯敗, 隻有這裡如春天般萬物複蘇。
花園裡有幾位居民在賞花, 與之前蘇容見到的那些一臉肅穆的人不同, 在這裡的居民們表情都稱得上和緩。
在規則裡, 花開著是安全的。再加上居民們的表現,蘇容沒怎麼猶豫就走了過去。她的表情管理一直做的很好,也不怕突然過來露了餡。
個彆人抬眼看了她一下, 但也隻是一眼,隨後就克製的收回目光。
他們難道不害怕自己身後的東西嗎?看到他們的反應, 蘇容先是疑惑了一下,隨後突然驚訝的發現,剛才跟在她身後的那道如蛆附骨的陰冷感已經消失!
她暫時安全了。
不著痕跡的鬆了一口氣,蘇容走進小花園中。這個地方是個不大不小的小公園, 周圍種滿了花草。旁邊有一條小路,通往被樹木掩蓋的花園深處。
不過那條小路上並沒有人在走, 顯然大家都不想去那邊。
也是, 畢竟規則裡說了,如果花園裡的花枯萎,要迅速離開。走的太深的話很可能逃跑不及時。
蘇容的目光環視全場, 在一朵花前停了下來,和其他居民一樣,做出一副欣賞的模樣。
在她的旁邊四五米遠的地方,有兩男一女三個人報團在一起互相交流。
不用想都知道, 他們是調查員。這也是蘇容特意選擇這裡的原因——方便偷聽他們的對話。
那三個調查員沒有關注新來的“原住民”, 繼續討論之前的內容。
嘴角有一顆黑色媒婆痣的男人不耐煩的說:“我們都已經在這裡等了那麼久了, 還是一點異常都沒發現,換個地方去觀察吧?彆在這裡浪費時間了!”
他旁邊披散著長發的女生溫溫柔柔的拒絕:“周哥你不要著急,咱們也就等了十多分鐘而已。去彆的地方也未必能發現線索,不如在這裡多等一會兒。”
這句話讓蘇容心中一動,從自己出來到現在起碼過去半個小時了,但是他們卻隻出來了十分鐘。看來這幾個人還在房間裡吃了個飯。
“那個……我感覺這裡有人在看我們。”蘑菇頭,戴著眼鏡的男生有些不安的說道,“我們是不是聊的太大聲了?”
此言一出,蘇容一個激靈,立刻收回目光。這人這麼敏銳的嗎?她甚至都沒有怎麼看他們,就能被他捕捉到不對?
但很快蘇容就發現那個男生並不是針對她,因為她發現有不少原住民都在偷偷觀察他們。站在那幾個人的角度或許發現不了,但是站在她的角度就再明顯不過了。
不,仔細一看,那種目光看上去並不是觀察,而是審視。
這個發現讓她眉頭微不可查的皺了一下。之前蘇容一直在裝原住民,並沒有遇到有人審視自己的情況。
所以她現在沒法分辨這些原住民審視那三個調查員,到底是因為他們聲音太大了而審視,還是因為他們是調查員而審視。
如果是前者倒還好,如果是後者的話,那就證明在這個規則怪談裡,調查員的身份很特殊。
蘑菇頭的提醒並沒有引起另外兩個人的警惕,媒婆痣周哥嘲笑道:“我知道你是第一次來困難規則怪談,但你沒必要這麼小心。”
在他看來,蘑菇頭之所以如此小心謹慎,無非是因為之前沒見過那麼多原住民。在普通規則怪談裡,原住民有一兩個就頂天了。他們和其他人的表現不一樣,原住民多看兩眼也是正常的。
如果蘇容知道他的想法的話,大概會嗤笑出聲。但凡他仔細觀察一下就能發現,周圍的這些人並不是隻是因為覺得他們奇怪才看過來的。
隻
是吃瓜的話,沒必要互相眼神交流。要知道這群人可是很社恐那種,互相不認識的。能這樣眼神交流,一定有問題。
因為對方的話,長發女生觀察了一下四周,沒發現什麼問題,然後才勸慰蘑菇頭:“彆太擔心,被觀察是很正常的。你如果實在害怕的話,可以先回去。”
“不用了。”蘑菇頭能來到困難規則怪談,自然不是傻子。現在是難得安全的時間,他肯回去才有鬼。但實話說他現在已經有點想離開了,他感受了那些目光,可並不帶著多少善意。
周哥惡意的慫恿:“你可以找個人問問他為什麼要看你,或者去打探打探線索也好。”
雖然規則裡已經說了[不要貿然打攪他們],但是在這種規則怪談,想要得到線索,除了等詭異主動出擊之外,詢問原住民是最好的選擇。
他自己不敢作這個死,當然隻能選擇讓彆人去。
對於這種把他當傻子的行為,蘑菇頭表示拒絕:“規則裡說了原住民不喜歡社交,我過去也問不到什麼,還是算了吧。”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們說說到底應該怎麼辦?”幾次三番被拒絕的周哥怒了。
半點沒有被他的憤怒影響到,長發女生淡定道:“我們就在這裡等,其他調查員肯定也會過來的。到時候忽悠他們去不就行了嗎?”
說曹操曹操就到,她的話剛說完,遠處就有兩個人結伴而來。原住民都是分開走的,結伴的肯定是調查員。
那兩個人也清楚這一點,一來就和周哥三人彙合了。其中一個男生直接問道:“你們在這裡呆多久了?有什麼發現嗎?”
他旁邊的女生手肘杵了他一下,不好意思的笑道:“抱歉,我朋友他腦子不太好。我們剛才去了超市,那邊進去就必須得買至少一樣東西才能出來。你們有什麼發現嗎?”
她先主動示好,說了一個線索,這樣雙方就可以順利交換了。
見她如此識趣,剛才還說要忽悠他們的三人倒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還是長發女生回答:“我們是最開始看到花園之後就一直留在這裡,這邊目前來看的確是安全的,沒發生什麼危險。原住民各自為營,互相都不說話。”
“話說,你們倆之前就認識嗎?”蘑菇頭有些不好意思的問。如果不是一開始就認識的話,這兩個人的親密就顯得有點奇怪了。
男生點點頭,開心的說:“我們倆是發小,沒想到竟然能匹配到一個規則怪談裡,怎麼樣?運氣好吧?”
“運氣很好。”蘑菇頭羨慕的點點頭,也不清楚他是在羨慕對方能有青梅竹馬,還是再羨慕他們能和熟人匹配到一個規則怪談裡。
眼見著他們倆有要聊起來的架勢,青梅女生連忙製止了話嘮竹馬:“不想自己,談正事要緊。我們手上還有一個線索,不過如果你們不能給出有效線索的話,那這個交易就隻能作罷了。”
聞言,那三個人不約而同的思考起來。片刻後周哥開口:“有一個,那邊的小路,從我們過來開始,就沒人過去過。這算一個線索嗎?”
長發女也想到了一個小線索:“不能在花園裡破壞植物,我剛才本來想觸碰一下,還沒碰到,就看到周圍其他原住民全都麵無表情的看著我,那樣子,彆提多恐怖了。”
這個線索相對而言比較有用,蘇容默默的記下。偽裝成原住民果然很好,輕輕鬆鬆竊取情報。
想了想,青梅點點頭:“我們打電話問了一下物業,居民是可以住在一起的。但如果選擇搬到一起,最好退了另一個房間的鑰匙。”
“但是規則裡不是說鑰匙不要丟失嗎?”周哥問。
“根據我們的判斷,鑰匙不能丟失的原因是家裡是相對的安全區。如果鑰匙丟了,就進不去了。但是如果選擇和彆人住在
一起的話,那沒有這串鑰匙也沒問題。而且規則裡說的是不要丟失,我是退房,應該不算是丟失吧?”
她說的很有道理,長發女問了個關鍵問題:“所以你們有人打算退房嗎?”
“暫時沒有。”他們兩個人還是很理智的,竹馬解釋道,“我們隻是確認了,還有一條退路。萬一鑰匙真的丟了,我們是可以互相幫忙的。”
這句話讓眾人眼前一亮。是了,既然規則裡提到了鑰匙丟失這件事,就證明的確是有什麼東西可能讓鑰匙丟失的。現在有了一條退路,自然能讓他們安心一點。
但蘇容其實還有一個顧慮,在剛才青梅的口中,物業說了想要搬去另一個人的房間需要退房。有的退房是需要鑰匙的,那麼如果鑰匙已經丟失了,還能退房嗎?
如果退不了房,就不能和彆人合租。那還是沒有退路。
這樣看來,這一點恐怕也是一個陷阱才對。如果打著“鑰匙就算丟了也沒關係,反正可以住在彆人的房間”這樣的想法,絕對是要吃虧的。
不過這五個人的交易的線索裡都沒有涉及到蘇容在房間裡發現的問題,一是空空如也的衣櫃,二是他們已經被汙染,對玩偶的認知錯亂。
看他們幾個人都穿的清涼,蘇容估計前者眾人是都發現了的。這很正常,畢竟是能進入困難規則怪談的,不會犯那麼明顯的錯誤。
但是後者就很不一定了,蘇容敢肯定他們五個人之中絕對有人沒發現這個問題。
如果沒有及時換掉錯誤的山羊玩偶,會發生什麼呢?或許明天她就能知道答案了。
在他們說話的時候,竹馬在觀察四周。片刻之後轉頭對女生道:“這裡的人比超市那邊看上去好接觸一點誒! ”
聞言,蘇容若有所思的瞥了眼那五個人。按照男生的話來看,超市那邊的原住民應該和健身房那邊的一樣,都是冷臉社恐。
那麼如果他們想要和原住民進行交流,這裡絕對是個好地方。另外兩個地方的原住民可沒有半點能交流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