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這個答案的蘇容狐疑的看著他,不確定他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規則上說在他調酒的時候問他問題,回答的一定是真話。那也就說明在其他時候,他是有可能說假話的。
這種敷衍的回答聽起來就很像假話。
想了想,蘇容問了第二個問題:“這個酒吧的老板是誰?裝潢很漂亮,我想向他取取經。”
一般這種地方的老板都是這規則怪談的大boss,提前了解一下對方的信息是很有必要的。
然而這次對方的回答顯然又超出了蘇容的預期:“抱歉,我還需要工作,您可以與彆的顧客聊天。”
剛剛還願意和她聊天,突然又不願意了,而且明明對方現在手頭上並沒有工作,也沒人找他調酒。
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
蘇容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水杯,突然明悟了什麼:“可以再給我來杯水嗎?”
這黑店的水50怪談幣一杯,實話說蘇容是真心不想買。
就像她之前想的那樣,酒吧正式營業之後,還真就隻賣酒水了:“抱歉,本酒吧營業時間不售賣除了酒之外的飲品。”
聽見這話,蘇容眉頭一挑:“那請問有什麼度數比較低,不容易醉的酒嗎?”
根據她的猜測,問問題的前提是買東西,一次購買能獲得一個問題。如果想要繼續問問題,就得接著買。
而這個規則怪談的地圖畢竟是在酒吧,她不可能一直不喝酒的,與其被動的等彆人送走,還不如自己主動先買一杯看看情況。
“這款‘黃金之心’是我們酒吧度數最低的。”他指著酒單上的一款價值50怪談幣的雞尾酒,“不過我們酒吧的酒度數都差不多,我建議您還是挑自己喜歡的。”
酒吧的這些酒度數都差不多?這怎麼可能?我知道之前那些人點的酒裡,有深水炸彈,有威士忌,現在調酒師說的這款又是雞尾酒,這些酒怎麼想都不可能度數差不多呀?
蘇容蹙起眉,感覺抓到了一點重點,又想不分明。但她還是點點頭:“那就給我來這款吧,它是什麼顏色的?”
“黃色。”調酒師一邊說著,一邊拿出道具食材開始給蘇容調酒。
在他調酒的時候,蘇容閉上了嘴,專心看他調酒。平心而論,這人的技術確實不錯,弄的賞心悅目的。可惜蘇容隻能做個認真的表象,實在提不起精神來真心欣賞。
她剛才突然意識到一件事,在調酒師調酒的時候問的問題,是不限數量的。不限製數量,而且還肯定是真話,這顯然是在誘導顧客在調酒師調酒的時候和他聊天。
規則怪談誘導的大概率是壞事,雖然目前蘇容根本看不出有什麼問題,但她還是老老實實的閉嘴比較好。
很快調酒師調完酒,三角杯裡裝滿淡黃色的清澈酒液,正中間有一顆金黃色的心形凝聚物,微微跳動著,好像真的是一顆黃金心臟被裝在了酒裡。
蘇容感覺自己理解為什麼不能要紅色的酒了,這玩意是黃色看著還挺好看,但要是紅色的話,那看著就很恐怖了。
調酒師把三角杯遞給蘇容,雙方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在她接過酒之後,調酒師又補充了一句:“請在十分鐘內飲用完畢,否則口感容易變差。”
很多酒都會有調完之後的最佳引用時間,這是很正常的。而事實上在現實世界中,哪怕超過了最佳的品嘗時間,絕大部分普通人也不會嘗出什麼區彆來。
但這裡是規則怪談的世界,顯然不是口味輕微變化這麼簡單。
淺酌一口,蘇容眼前一亮。這酒的味道確實不錯,有種……很富貴的感覺。她也不知道自己腦海裡為什麼會突然出現這麼抽象的形容,但感覺的確是這樣的。
不會是已經喝醉了吧?蘇容眉頭一擰,重新看向手裡的酒。和她之前看到的一樣,酒杯裡的心臟微微跳動,好像活的一樣。
如果隻是淺酌一口度數最低,最不容易醉的酒都會醉的話,那現在在場的所有人恐怕都已經醉了。
“我現在可以和您再聊聊天了嗎?”垂下眸子思索片刻,蘇容抬頭笑吟吟的看向調酒師。
對方點點頭:“當然,您想聊什麼?”
果然是這樣,買一種飲品,能提問一個問題。蘇容搖搖頭:“暫時沒有想聊的,待會兒找您聊可以嗎?”
在得到了對方肯定的答複之後,她端著酒杯起身,徑直走到之前在酒吧正式開業前就留在這裡的那個女生麵前。女生一頭深藍色齊肩短發,右眼角下有一顆淚痣,無論是在哪裡都是很醒目的長相。
“我可以坐在這裡嗎?”蘇容問道。
女生點點頭,單手撐著臉:“你是新來的?”
竟然這樣說?蘇容心中頓時升起警惕,但麵上笑著,同樣撐著一張臉問道:“你是老熟客?”
對方笑了起來:“這裡的熟客,沒喝醉的時候是不會找人搭訕的。”
聽到這句話,蘇容眉頭微微皺起。規則九說的是[顧客搭訕是正常情況,但請確保對方此時沒有喝醉。如果對方喝醉了,請不要理他。]
誠然後半段是標紅的,但是這也表明了喝醉了搭訕是不正常情況,需要特殊對待。而按照這個女生的話來說,竟然隻有喝醉了才會找人搭訕,沒喝醉是不會這樣乾的。
這顯然是之前蘇容沒有想到的可能,但的確也能被這條規則解釋的通。
隨之而來的是兩個新的問題,一是對方是怎麼知道她沒喝醉的,二是為什麼清醒的人不會找人搭訕。
但是對方顯然沒有回答這兩個問題的意思,舉起麵前的果汁衝她笑了一下就準備起身離開。
就在她要起身的時候,蘇容突然開口:“我要是請你喝酒,你會開心嗎?”
女生:“……”
她動作一頓,重新坐回來:“你這是要恩將仇報?”
任誰都知道在這裡喝醉不是什麼好事,請彆人喝酒自然也不懷好意。所以女生才會問她是不是恩將仇報。
當然,這是在清醒狀態下。如果是喝醉了的狀態下,本身已經沒有理智思考這些,乾什麼都隨心所欲,那倒不一定是想作惡了。
確定了對方對喝酒的態度,蘇容不緊不慢的回答:“當然不是,我隻是問問而已。對了,你願意當我的搭檔嗎?我想去上麵的舞廳。”
這句話單說倒是沒什麼問題,但和上麵那句話連起來就很像是威脅了。
然而短發女生並沒有露出被威脅的表情,反而饒有興致的看向她:“你確定要和我一起?”
當然不確定,蘇容隻是試探性的隨口一問,她還沒了解清楚這個規則怪談是怎麼回事,當然不敢去二樓。
而且規則上也說了,要謹慎挑選舞伴。這就證明舞伴如果挑錯了,很可能會麵臨不好的局麵。無論對方是什麼樣的表現,蘇容都不會輕易做決定的。
她果斷搖搖頭:“隻是隨口一問,我還沒去過這裡的舞廳,想先在這裡待一會兒。你現在要準備去舞廳嗎?”
見她沒有要選自己當搭檔的意思,女生撇撇嘴:“我要走了,你自己好好玩吧。”
蘇容:???
她突然意識到這個問題,的確,除了她以外,這個酒吧裡的所有人都可以隨意離開。想什麼時候走就什麼時候走。
那為什麼她不能直接走?
雖然表麵上這是因為規則的束縛,但是規則也有自己的底層邏輯。她一定是因為什麼原因而不能離開,必須要有人接應才能走。
“你今天兩點之前還會回來嗎?”蘇容忍不住問道,倒不是因為聊了兩句就處出感情來了,主要是因為對方明顯是相對特彆的原住民。
現在因為謹慎,她不能直接和對方組隊。但萬一對方真的是正確答案,直接把她放跑了又太過浪費。
酒吧裡還有一個和她們一樣,也是先於開業就來的人,可以當做備用選項。但有個已經聊的還可以的,自然不能輕易放走。
可惜的是,女生搖搖頭:“我不會再來了,今天是我來這裡的最後一天。”
顯然這也是一個信息,她今天是來這裡的最後一天,可為什麼之後就不再來了?因為她已經完成了什麼任務?又或者是要搬家了?
說起來這個規則怪談其實並不太正宗的樣子,原住民的能動性很強,讓她有種奇怪的感覺。好像之前經曆過類似的地方。
“……你今天的飲品就當是我請你的了。”蘇容掏出一百怪談幣遞給對方,她能看出對方剛才特意說出最後那句話是在給她留線索。兩個人萍水相逢,隻不過聊了兩句,對方就願意主動給自己線索,那自己當然也得有所表示。
這也就是她現在手頭上非常富裕,可以隨手拿怪談幣,不然蘇容頂多掏出五十就是極限了。沒辦法,現在有錢了就是為所欲為。
看到蘇容遞過來的錢,女生顯然意外了一下。想了想,還真接過錢,笑了下:“嗯……看在你給我錢的份上,可以提醒你的是,你要找和自己一樣的人去舞廳,隻有一樣的人,才有一樣的處境。”
說完她起身離開,頭也不回地走出酒吧。徒留蘇容一個人坐在位置上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