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剛才發生的事情本身, 調酒師把彼岸花拿到二樓,也就說明彼岸花是二樓的東西。那會不會就是她的任務目標?
當然,這種想法太沒根據, 蘇容也隻是記錄一下這種可能。
彼岸花被送到二樓,也就是說二樓一定需要這種東西。彼岸花是冥界的接引之花,那豈不是就說明所謂的二層舞廳其實是陰曹地府?
她一個活人真的能去地府嗎?
蘇容注意到酒吧裡的不少人都還保持著安靜,雙眼泛紅, 充滿狂熱的盯著榨汁機裡那些紅色液體,她甚至能聽到粗重而又急促的呼吸聲,好像那裡麵是什麼瓊漿玉釀一樣。
從男生同意了調酒師的推薦開始,他們就都閉上了嘴, 專注的看著那血腥的一幕發生。顯然“血腥瑪麗”對他們而言很有吸引力, 不過有調酒師的鎮壓, 他們現在也不敢做什麼。
所以“血腥瑪麗”有什麼用呢?那麼血腥的東西,對於人類而言能有什麼好處。
不,這裡的人應該都已經不是人累了……
想到這裡, 蘇容突然眼前一亮。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和她一樣的人, 是不是應該也是個人類?這句話的重點不止是“一樣”,還有“人”。或許這才是藍發女生想提醒她的!
正在蘇容思考的時候,調酒師終於從樓上下來了。他看了看榨汁機裡的“血腥瑪麗”,隨後揚聲問道:“有人想要嗎?一千怪談幣一杯。”
一千怪談幣絕對不是一個小數目,就算是現在的蘇容拿出來也有一點肉痛。
買現在的“血腥瑪麗”是不會違反規則的, 因為調酒師已經調配完了, 而且也不是主動推薦。
但她是絕對不會買的,買了就要喝掉。哪怕清楚這東西這麼貴,大概有不小的用處, 就算能讓她直接通關這個規則怪談,她也絕對不會買。
因為蘇容是一個人,無關是非正義,純粹是人類的道德底線。
她在角落裡冷眼旁觀著酒吧裡的眾人,仿佛聽到了什麼恩賜一般,紛紛圍了上去。
其中一個擠到最前麵的男人哭求道:“便宜點吧大人,一千怪談幣我真的拿不出來。八百您看行嗎?這是我攢了那麼久才得到的。”
旁邊一個女人直接把他擠走,毫不留情的擠兌道:“沒錢插什麼隊?滾一邊去!”
說完又衝著調酒師賠笑道:“我這裡有一千怪談幣,給我來一杯。”
調酒師顯然沒打算管他們之間的恩恩怨怨,見女人有錢,把錢拿了之後,給她倒了一杯“血腥瑪麗”。那一顆腦袋能榨出來的汁實在沒多少,這一杯就已經讓榨汁機裡麵的液體少了分之一,還能倒兩杯。
其他人頓時就急了,也顧不上討價還價,有錢的紛紛拿錢,爭搶著要買下來。沒錢的隻能乾瞪眼。
而已經買到的那個女人直接在其他人羨慕的目光中把“血腥瑪麗”一飲而儘,然後轉身離開了酒吧。
看到她往外走的動作,蘇容愣了一下,隨後及時叫住了她:“喂,我給你點怪談幣,你告訴我一些有關這個酒吧的信息怎麼樣?”
聞言,女生轉過身來,明顯有些意動。剛才為了買下“血腥瑪麗”,她已經花光了自己所有的存款。但是之後總還是要生活的,沒錢會很難過。如果現在能搞一點進項,自然舒服很多。
就在她想點頭答應的時候,就看見蘇容拿出【合同紙】來:“不過我們得先簽個合同。”
看到【合同紙】,女人的臉色難看了一瞬。她本來是打算直接胡編亂造一些內容來騙錢的,不過現在有怪談道具的約束,就顯然不可以了。
於是女人隻好老老實實的說:“我不能告訴你舞廳的任何事情……事實上有很多事情我都不能透露。”
關於這一點蘇容早有預料,畢竟錢也不是萬能的嘛。她理解的點點頭:“我問,你答。你每回答一個問題,我就給你一百怪談幣。”
這裡是正經的規則怪談,她的筆自然帶不進來。蘇容去售賣機那裡買了一根筆,在合同上寫清楚交易內容之後,二人印下手印。
“第一個問題,‘血腥瑪麗’對你有什麼用?”
這是個可以回答的問題,女人立刻道:“可以讓我今天不用去舞廳。”
顯然她也有自己的小心思,故意回答的模棱兩可,這樣能讓蘇容在這個問題上多問幾句,她就能得到更多的錢。
然而蘇容要讓她失望了,她眉頭一挑:“可以不用去舞廳,那也就是說去舞廳對你而言是壞事。我假定你不是什麼好人……好吧,應該不用假定,你就不是什麼好人。那麼舞廳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倒是正義的象征。”
說到這裡,她忍不住“嘖”了一聲,繼續分析:“‘今天不用去舞廳’,所以你每天,或者說每隔一個時間段都要來一次舞廳接受懲罰。那麼看來渴求‘血腥瑪麗’的都是和你一樣的人。”
麵對麵前女人錯愕的神情,蘇容微微勾唇:“我想想,假如舞廳是陰曹地府,那你們下去是要接受審判的吧?你生前犯了事,所以才需要接受審判。但這裡應該是能離開,不然你們不會這麼平靜。如果我猜的沒錯,當你們懲罰夠一定的次數就可以離開了,我說的對嗎?”
其實這些思考都是可以在心裡就得出答案的,蘇容故意說出來,實際上是為了觀察對方的表情,以此來判斷自己猜的對不對。
而顯然,看著女人臉色慘白,嘴巴張大,仿佛看著一個怪物的驚恐眼神。蘇容就知道,她猜的完全正確。
蘇容低頭又笑了下,她有一件事情沒有說。那就是如果她剛才的判斷沒有誤差,那麼“血腥瑪麗”這杯酒的設定就很有意思了。
已知這些……鬼魂。沒錯,現在這些人在蘇容看來都是鬼魂,而她是鬼魂裡的生魂。目前酒吧裡生物的分類應該是:“有罪孽的鬼魂”,例如麵前這個女人,和酒吧的大部分人;“沒有罪孽的鬼魂”,例如之前離開的那個藍發女生;“生魂”,也就是她和之前死去的男生。
回到剛才的話題,已知這些有罪孽的鬼魂來這裡是為了去舞廳接受懲罰贖罪,那麼“血腥瑪麗”這種沾染了人類鮮血的罪惡物品,難道能幫人洗刷罪孽?
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如果蘇容猜的沒錯,誠然就像女人說的,“血腥瑪麗”可以讓她這一次不用接受懲罰。但是罪孽依舊會加在身上,而懲罰則是被放在未來。看似是逃了一次懲罰,其實是在加重自己的負擔。
不過她沒有選擇提醒對方,先不說這隻是一個猜測而已。就單說對方既然選擇了喝掉人腦榨成的汁,她就沒有再提醒對方的必要。罪惡之人得到懲罰,這不是很好嗎?
她喜歡發現真相,但把真相說出去就全看個人心意了。
蘇容撐著下巴,問出了第二個問題:“這個酒吧裡,有沒有和我一樣的人?”
此時女人的表情有些驚疑不定,她已經不敢再說什麼了。剛才故意含糊其辭,都能讓蘇容直接推斷出那麼多東西。她要是再回答些什麼,怕不是要直接給她放走了。
關於蘇容是個生魂這件事情她已經知道了,而且酒吧裡也有一部分人已經知道。一個生魂,那是多麼誘人啊!在這種情況下,如果她把對方放跑。那等下次來的時候,恐怕就會被針對了。
所以哪怕有一百怪談幣的誘惑,但她還得搖搖頭,謹慎的閉口不言。
見她這樣,蘇容也不惱。換了個問題:“喝幾杯酒會醉?”
之前調酒師的回答透露出一個隱藏信息,那就是醉酒與度數無關。既然如此,那就隻能與數量有關了。
然而女人直接回答道:“不知道。”
這個回答讓蘇容分外詫異,因為按理來說這個答案沒什麼好隱瞞的,反正彆人送的酒蘇容必須要喝,她遲早是要喝醉的。而且如果她想找到屬於自己的搭檔的話,也大概率要喝醉。
既然如此,為什麼說不知道?
蘇容不認為對方是真的不知道,如果她真的不確定的話,為了賺錢,一定起碼會說出自己的判斷。
例如“我喝了5杯會醉,我酒量還不錯,你應該5杯以內就會醉。”,用這樣的話來獲取回答問題的那一百怪談幣。
直截了當的說“不知道”,反而顯得可疑。
看了眼手中的空杯子,蘇容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看來在喝醉這方麵,還有她沒探索出來的隱藏信息,這讓對方覺得可以在這方麵坑自己。
這點完全不能忽視,雖然規則上已經給出了解酒藥的所在位置,但是光是喝醉之後會認知錯亂這一點,就足夠讓蘇容感到警惕了。
“除了判斷自己是否喝醉之外,‘醉酒’有什麼用?”舉起手上的藍色酒杯,蘇容問道。
“這東西是你去二樓的憑證,倒在樓梯口才能上去。那邊的規則你也看見了,前提得是你沒醉的情況下。”女人看了眼那藍色的酒杯,隨後指了下吧台旁邊的規則。
原來如此,“醉酒”果然是必須要買的。這就是它除了驗證自身是否喝醉之外的另一個功效。
注意到已經有不少人開始瞪她了。不敢久留,忙衝蘇容伸手,“把錢給我吧,我要走了。”
沒有糾纏,蘇容把兩百怪談幣結給她,目送對方離開。然後轉頭,找上了先於酒吧開業前來到這裡的那個男人。
在眾多對“血腥瑪麗”躍躍欲試的顧客中,有極少數顧客不為所動,甚至露出厭惡的表情。儘管當時酒吧內人數眾多,燈光昏暗,但蘇容還是憑借著優秀的觀察能力,精準的捕捉到了這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