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眼中,四個人裡唯一撒謊的就是他。是因為他撒謊自己經曆了三次規則怪談,這才造就了這個巧合,自然會感覺心虛。
還沒等其他人說什麼,王傑就先發製人:“小一,隻去過一次……兩次的也不丟人,沒必要為了麵子騙人。這裡可是規則怪談的世界,你誇大自己的實力,可能會死哦。”
聞言,蘇容了然的看著他。果然王傑在撒謊,他不是經曆了三次規則怪談,而是一次。
剛才她隻是試探一下,如果王傑沒有撒謊的話,那應該不會出言詢問。畢竟這種事情問出來了誰都尷尬,自己心裡清楚就行。
但是他選擇先發製人,這就顯得他太沉不住氣了。而且如果他真的隻是覺得蘇容在撒謊,而自己沒有撒謊的話。那不應該上來就說她隻去了一次。
剛才去過一次規則怪談的人都已經舉過手了,其中沒有她。一般情況下,人們會跳過這種已經被確認了的選項,這就是思維誤區。
然而剛才王傑卻直接就想到了她還有可能是隻進入了一次規則怪談,這顯然有問題。
“哦?你認為我撒謊了?”蘇容毫不客氣,一個反手,就以完全不可匹敵的壓倒性力量把王傑壓在手下,“可是我怎麼覺得是你在撒謊呢?”
王傑臉都綠了,他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懟到了鋼板上。以蘇容表現出來的這個力量,絕對是三次及以上規則怪談全部都得到力量加點才能擁有的。
也就是說,她要麼如她所言是經曆了三次規則怪談,且三次都是力量加點。要麼就的確是撒謊了,不過是超過三次,而不是小於三次。
小醜竟是他自己!
“我錯了!我錯了!”王傑能伸能屈,叫嚷著求饒。蘇容這才鬆開手,抱著臂好整以暇的看著他。
抹了把臉,王傑訕笑道:“是我有眼不識泰山,說錯話了。那看來我們三個還真的都是經曆了三次規則怪談,真是太有緣了哈哈哈。”
顯然他並不打算找絡腮胡謝嗬嗬的晦氣,畢竟謝嗬嗬這個外表一看就很厲害。就算對方真的撒謊了,也和他一樣是經曆了一次規則怪談的調查員,那在同樣的起點肯定也比他厲害。在這種情況下,他自然不會自找麻煩。
說完他忍不住心虛的瞟了蘇容一眼,以他剛才表現出來的水貨樣子,王傑敢肯定對方肯定發現他的真麵目了。隻希望蘇容不要拆穿他,畢竟他撒謊也隻是為了活命而已。
蘇容的確沒打算拆穿他,因為她根本不打算和對方合作。就像王傑自己說的那樣,這裡是規則怪談的世界,為了麵子撒謊,那遲早是會死的。
經曆更多的調查員誠然會被其他調查員欽佩,享受更高的地位。但是能力越大責任越大,一旦遇到危險,低級調查員肯定會希望高級調查員出麵解決。
到時候沒有金剛鑽還要攬這個瓷器活的人,要麼被拆穿顏麵掃地,要麼能力與危險不匹配直接喪命。
既然王傑選擇撒謊,那蘇容願意相信他已經做好了麵對這種未來的心理準備。
空氣安靜了兩秒,謝嗬嗬積極道:“那我們現在一起回房間看看吧!”
剛才他們的那點小插曲並沒有引起旁人的注意,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上打打殺殺那不是常態嘛(不)。隻要不真的鬨出亂子來,其他人也沒有多管閒事的理由。
因為隻是臨時小隊,大部分人還是很和諧的。簡單聊了兩句之後,開始一起往樓上走去。
左側的樓梯比較窄,上樓的時候大家都表現的小心翼翼的,生怕出什麼踩踏事件。不過神態都比較放鬆,畢竟規則怪談才剛開始,一般不作妖就鬨不出什麼幺蛾子。
然而剛走完十幾階台階,前麵的大部隊就突然停住了。因為樓梯是環狀,所以看不到上麵的情況。後麵的人等的不耐煩,大聲喊道:“你們上麵的乾什麼呢?”
上麵不知道是哪個大嗓門回話:“這邊有分岔路口,我們不知道該往哪邊走了!”
其他人立刻看向藍小姐,作為明麵上的領導者,遇到選擇題的時候,自然應該她出主意
想了想,在後麵的藍小姐揚聲道:“管家說了,左邊是通向宿舍的樓梯,那就一直往左走。不過我隻是提建議,你們還是要自己判斷。如果錯了的話我是不負責的。”
前麵的人也覺得往左走很有道理,其實他們也是這樣想的,隻不過還是想問問尋求建議罷了。隊伍又開始行進起來。
有幾個擅長拍馬屁的,紛紛對這個臨時領導進行誇讚。不過藍小姐顯然並沒有把他們的誇獎放在心裡,依舊皺著眉頭。
幫人做決定這件事情本身就是吃力不討好,就算她已經提前說過選錯了也不是她的事,萬一真的選錯了,也絕對有很多人要怪她。
當領頭人就是這點不好,容易背鍋。好在藍小姐覺得這個選擇應該不會有問題,暫時不用擔心。
終於,前麵的七八個人都走完了,蘇容來到岔路口一看,發現這裡一共有兩條路。往左邊的樓梯看還能看見前麵幾個人的背影。
“怎麼還不走啊?”老馬疑惑的問最前麵突然停住腳步的蘇容。
蘇容蹙著眉,看著前麵蜿蜒的樓梯,突然瞪大眼睛,大聲喊道:“快回來!你們走錯路了!”
然而此時那一群人已經消失在了拐角處,完全沒有動靜了。
她的表情變得更不好看,要知道剛才蘇容的聲音很大,連一樓都能聽見,更彆提在前麵按理說應該還沒有走遠的幾個人了。
可是他們竟然沒有一個人回來,連句話也不說。這更證明了蘇容剛才說的話——他們走錯路了。
聽到了她的喊聲的藍小姐頓時露出緊張的神情,忙問道:“怎麼錯了?往左邊走不對嗎?”
當時那個關於該走哪條路的判斷是她做出來的,現在有人提出異議,她自然會緊張。
“管家在和我們玩文字遊戲。”說出這句話時,蘇容的臉色不太好看。
她也是在看到這分叉樓梯的樣式的時候,才突然意識到的這個問題。
分岔路口的位置,兩條新的樓梯是平行的。順著兩條樓梯往裡看,沒幾節台階之後就要轉彎。在左邊的樓梯朝右轉,在右邊的樓梯朝左轉,看著很有些奇怪。
當時管家對於樓梯的介紹是這樣的:
“最左邊的樓梯能到達住宿樓。”
“中間的樓梯上去能前往二樓餐廳。”
“往右轉是傭人宿舍樓,請勿踏足。”
看上去沒什麼問題,但是細想之下就能發現不對勁。左邊和中間他都特意強調了樓梯如何如何,而到右邊的時候,他卻沒有提到樓梯。
那麼有沒有可能,這裡的右邊指的不是一樓大廳裡右側的樓梯?
如果說這一點也完全可以理解為是正常省略的話,那麼還有一點就無法解釋了。
“向右轉”這個詞,放在一層大廳裡來看其實並不是很合時宜。一層的三個樓梯本身也幾乎是平行的,往上走到轉轍部分也幾乎是完全折疊,並不存在“往左走”“往右走”這樣的形容。至少正常人是不會這樣說的,就算要省略,也隻會說“右邊是傭人宿舍樓”。
那麼如果管家口中的“往右轉”指的不是一樓大廳的右側樓梯,那指的會是哪裡呢?
隻能是現在這個位置,往右轉的樓梯會轉向傭人宿舍樓。
而往右轉的樓梯,正是剛才那幾個人選擇的左邊樓梯。
所以蘇容才會說他們選錯了。
這個文字陷阱的確足夠陰險,如果不是親眼看到樓層轉向很奇怪的話,或許蘇容也不會發現問題,不然剛才藍小姐說話的時候她就反駁了。
她把這個邏輯簡單的講述了一遍,聽的部分人一臉迷茫,而另一小部分人則是恍然大悟的同時,滿臉的不敢置信。
不怪他們如此震驚,主要是蘇容說的太不可思議了。管家的文字陷阱如此隱晦,以至於根本沒人注意到。就連蘇容現在重複管家的話,也隻有少數人能重新被激起記憶,更多的人甚至懷疑是不是蘇容記錯了,想的太多。
蘇容聳聳肩:“剛才我喊話的聲音你們也聽見了,到現在那群人還沒有回話,恐怕是出事了。”
的確是這樣,樓梯本身是個封閉空間,聲音在這裡很容易傳播。以蘇容剛才的音量,就算他們再走三層都肯定能聽到,可是直到現在都沒人回來。
有了現實做證據,彆管聽沒聽懂,反正眾人立刻相信了蘇容的判斷。藍小姐作為聽懂的那一波,更是臉色發白,一臉後怕:“這個陷阱也太陰險了,誰能發現啊!”
說著,她殷切的看向蘇容:“小姐姐你叫什麼名字?待會兒我們可以一起走嗎?”
想要和厲害的人搭檔這是人之常情,尤其是在這種隨時可能有生命危險的地方。
蘇容也並沒有因為藍小姐剛才的錯誤判斷就輕視對方。和其他甚至都沒聽懂她剛才解釋的家夥比,藍小姐已經是鶴立雞群了。
就像要和人組隊,她也隻想和至少能聽得懂她的解釋的人一組。不然不但要判斷危險,還要多次解釋緣由,甚至對方還可能因為聽不懂她說的話而對她進行反駁。與其那樣,她還不如隻和謝嗬嗬一起呢!
兩個人一邊交換房間號,一邊往右邊的樓梯去走。藍小姐住在208,和她是同一樓層。
眼見著蘇容沒有要繼續說這件事的念頭了,謝嗬嗬拉了拉她的衣袖,小聲道:“那那些走錯路的人會怎麼樣?”
倒不是他聖母,畢竟經曆了這麼多次規則怪談,對於死人這件事情,哪怕是謝嗬嗬也早已經能駕輕就熟了。他隻是覺得可怕,那種陷阱大部分人都不會發現吧?如果沒有蘇容的話,他們五十多個人豈不是要全軍覆沒了?
他的動作看的注意到的幾個人都不由得抽了抽嘴角,一個彪形大漢很少女的去拉另一個小女生的衣袖,還偷偷咬耳朵。這種反差感很難不讓人側目。
蘇容倒是沒什麼感覺,她清楚絡腮胡皮下是謝嗬嗬,對謝嗬嗬平常的行為早就習慣了,回答道:“應該不會,進入傭人宿舍樓可能會死,但絕不是一定會死。”
而且她估計危險性不會很大,那幾個人要是聰明一點,趕緊意識到自己走錯路了的話,活下來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誒?為什麼?”謝嗬嗬露出驚訝的表情。
胖子等人也豎起耳朵仔細聽,他們不一定能聽懂,但是多聽聽總能長見識。
而藍小姐倒是稍微明白了蘇容想說什麼:“你的意思是,因為這個陷阱太難發現了,容易打破規則怪談的平衡。”
作為有一定資曆的調查員,她多規則怪談平衡這件事情也有一點自己的心得體會。
“沒錯。”蘇容讚賞的點點頭,“要是那邊真的是死路,規則上就會給我們提示的。哪怕規則上沒有,在其他地方也肯定會有提示。而不是讓我們純靠管家的語言文字來判斷。”
這就是一個難度平衡問題,為了公平,規則是不會允許這麼破壞平衡的危險出現的。當然這也僅僅代表著危險不會絕對致命罷了,肯定是有致死項的。
“問那麼多,看上去是一點也沒有因為剛才害了彆人而感到愧疚啊。”
不知道是誰小聲嘟囔了這麼一句,雖然說是“小聲嘟囔”,但在這麼大點空間裡,一點點聲音都可以被放的很大,這句話清晰的傳遍了每個人的耳朵。
一時間,眾人神色各異,都清楚這話說的是藍小姐。
大部分聰明人都識趣的選擇不說話,默不作聲的觀察其他人,尤其是藍小姐的反應。而有一小部分不會看人眼色的,還真討論起來了。
處於輿論中心的藍小姐本人臉色微沉,揚聲道:“我早就說過,我隻會提建議。當時你們不說話,也沒人反駁我,那我是不是可以說,你們每個人都害了他們?”
“但畢竟做決定的是你。”又一個不知道從哪裡發出的小聲抱怨。
藍小姐冷笑一聲:“在下麵嘀咕乾什麼?你要是真的理直氣壯,就站出來和我對峙啊!難道我不提出那個建議你們就不走了嗎?我再說一遍,有種你就站出來和我對峙,彆在下麵鬼鬼祟祟當小人!”
就像她說的,她是絕不會因為這件事情而心虛,或者責怪自己的。就算沒有她,那群人也還是會選擇左邊的哪條路。就算那幾個人全死了,命也按不到她頭上。
對於藍小姐的態度,蘇容非常支持。
選擇這種事情,一旦交給了彆人,那就不要責怪彆人選擇錯誤。畢竟是你親手把權力交到彆人手上的,那後果就要自己承擔。況且這群人本來就是順水推舟走的右邊,有沒有藍小姐都不妨礙他們看不出真相。責怪全是藍小姐的錯誤簡直是無稽之談。
“理他們乾嘛?”她用實際行動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不要在意那些隻會在下麵亂吠的廢物。”
剛才她作為唯一一個發現了陷阱的人,已經成功贏得了所有人的尊重。此時見她已經表態,頓時沒人再出聲。還有幾個馬後炮開始為藍小姐站台,一副指點江山的樣子,希望能博得二人的好感。
不過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根本沒人注意他們的表演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