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不一會兒, 她聽見了令人牙酸的開門的聲音。知道時機到了,蘇容立刻戴上【幻術麵具】,給自己變出一身傭人人的衣服, 然後拿著傭人身份卡,從房間裡走了出去。
隔壁不遠處正有人走過來,看到她臉上帶著的麵具愣了一下:“你戴麵具乾什麼?”
蘇容模仿著當時聽到的張強的聲線, 壓低聲音道:“剛才想要引一個遊客去釀酒,結果被他抓了臉,所以帶了個麵具。”
聞言,傭人頓時露出同情的眼神:“算你倒黴,拿到那個人的身份卡了嗎?”
“沒有。”蘇容自然的歎了口氣, “要是拿到了的話,我怎麼會還在這裡?”
“這倒也是。”傭人理解的點點頭, 現在的調查員也不好搞, 一個個都精的很,不願意為他們做出犧牲。這不偷雞不成反蝕把米了?
他拍了拍蘇容的肩膀:“走吧,先去酒莊。”
美滋滋混入員工隊伍,蘇容咳嗽一聲:“我有東西忘記拿了,稍微等一下, 我回去拿東西, 馬上出來。”
說完她不等對方回答,快速跑進房間裡關上門。如果要和對方去酒莊的話,那顯然要呆一段時間,為了不讓裡麵的家夥出聲,還得把他的嘴堵上才行。
其實蘇容是想直接殺人的,但是想著回來之後沒準還可以問對方一點問題,所以沒有下死手。當然更重要的是她怕殺人會觸犯什麼規則, 畢竟從目前看來,員工也沒有對調查員下死手,要麼是引誘他們違反規則,要麼是搶奪身份卡,反正沒有直接殺人的。所以她也還是不要這麼做的好。
然而剛一回到房間,她就愣住了。原本被放倒在床上的傭人消失不見,徒留下剛才綁住對方的腰帶散在床上。
這是怎麼回事?
白色的床單上並沒有出現什麼褶皺,看上去不像是有人通過掙紮逃脫。窗戶也是和離開之前一樣被關上的,如果有人從窗戶逃走,那窗戶應該是被打開的才對。最重要的是,皮帶依舊是綁著的,隻不過中間被綁著的人沒了。
一切的一切看上去並不像是傭人逃脫,更像是他突然憑空消失了。
突然,蘇容瞪大眼睛。
憑空消失的傭人、紅色的身份卡、紅色的製服內襯。
讓她很難不聯想到一個猜想——傭人就是不存在的紅山羊。
因為不存在,所以在失去了唯一的身份之後會消失。
這樣的邏輯顯然完全行得通,傭人可能隻是某種靈魂體的存在,每天回到宿舍,是為了休息補充能量的。
而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毫無疑問,員工借著遊客身份能離開山莊這個方案,顯然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局!
他們本來就不存在,又如何能離開這個山莊呢?
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山莊之所以騙他們,顯然就是想要挑起調查員與員工的對立。畢竟員工需要借著調查員的身份才能離開。
但是如果他們知道這件事情是假的,那會作何反應呢?
本來蘇容還在苦惱於如何認出隱藏在調查員中的員工,現在看來倒是有解決辦法了。
唯一的問題是,如何才能讓那些人知道這個推測呢?
“張強,你在裡麵乾什麼呢?怎麼還不出來?”
正在蘇容思考的時候,外麵傳來了傭人不耐煩的喊聲。她趕忙應了一聲,小跑出去:“剛才順便又上了個廁所。”
聞言,傭人白了她一眼,帶著她來到了酒莊。
在擁有了“傭人”的身份之後,外麵的世界就變得完全不一樣了。原本看上去非常美麗的莊園變成了一片恐怖景象。
天空彌漫著淡淡的紅色,鼻尖聞到的全是血腥味和腐臭味。路過田地的時候可以清晰的看到,金黃色的麥子變成了青灰色的手臂。從地裡高高的伸出,張牙舞爪的好像想要殺死靠近的每一個生物。
那片田地裡滿是流露在外的腐肉,就連土地都好像是猩紅色的。
惡臭的味道令人完全無法接受,饒是蘇容都幾欲作嘔,好在有【幻術麵具】擋著,不會被人看出端倪。
來到酒莊門口,地麵上直接出現一攤從裡往外延伸的紅色血水。裡麵同樣是血腥味與腐臭味的交加,不過顯然血腥味更濃鬱一些。
走進酒莊,裡麵堆著不少人肉人骨,後麵的牆上還掛著幾張完整的,令人作嘔的人皮。幾個酒缸裡釀製著由人肉、鮮血醞釀的奇怪液體。
蘇容之前雖然沒有來過酒莊,但是借著【死亡視角】,她是看過酒莊在遊客眼中的模樣的。在遊客眼中這些東西全然沒有問題,都隻是普通的麥子、羊毛罷了。沒想到在傭人眼中間是這樣的,這才是「山羊山莊」的真正麵貌——一個吃人山莊。
此時的酒莊裡已經聚集了不少傭人,畢竟之後遊客們有一項酒莊的行程,這裡少不了要傭人參與。
“這位是?”看到蘇容,一個傭人疑惑的問。
蘇容簡單又給他們解釋了一遍自己的情況,然後開始當個隱形人,安靜的聽他們講八卦。
八卦內容包括但不限於有兩個傭人在一起了,為了追求刺激,當著調查員的麵親嘴。一個男的在給白山羊剃毛的時候在上麵剃出了一個自己的名字縮寫。有人偷窺到餐廳的廚師竟然就是管家。
本來聽前麵八卦聽得津津有味的蘇容在聽到最後一個人的話的時候,突然眼前一亮,試探性的說:“啊?廚師竟然就是管家?”
對於這個消息,其他人顯然也很驚訝。和蘇容一起來的那個傭人一臉詫異:“這是什麼奇怪的角色扮演嗎?白天我莊園是高高在上的管家,晚上我是藏於幕後的廚師。V我50,聽我的複仇大計。”
其他人都忍不住被他的耍寶逗笑了,而蘇容則是在思考。這些人竟然之前都沒有見過廚師的樣子,這顯然是她沒有想到的。
管家為什麼要隱瞞自己廚師的身份,甚至不願意讓彆人見到廚師呢?明明就算說出來了也沒什麼關係,又不會有人因為他還兼職廚師就歧視他。
還是先探索一下自己想要知道的東西比較重要,蘇容開始引導話題:“你們知道嗎?我聽見一個遊客說他對我們的身份牌好像很感興趣。”
她需要驗證一下這些傭人到底知不知道失去了傭人身份牌,他們會變成什麼樣。
聞言,其中一個人嗤笑一聲:“他們對我們的身份牌還感興趣?我還對他們身份牌很感興趣呢!”
蘇容眸光一閃,故作憂心忡忡的說:“萬一他們把我們的身份牌偷了,可怎麼辦?”
“那就再找管家領一個唄,隻要我們及時補辦,他們就沒法通過身份牌進我們的房間。”那人隨意的說,然後又調笑道,“總不會有人身份卡丟了半天都沒發現吧?”
的確,如果隻是單純的丟失身份卡,其實沒有關係。但是如果身份被人取代,那就會消失。
這一點從當時她拿了張強的身份看,張強還存在。而當另一個傭人認可了她作為“張強”的身份之後,張強就消失了可以看出來。
不過顯然這些人並不知道,一旦他們傭人的身份不被承認就會消失這一點,所以才能如此肆無忌憚。
意識到這一點,她臉上露出笑意:“說起來,如果大家不做「山羊山莊」的傭人了,會想乾什麼職業呢?”
這個問題顯然引起了眾人的極大興趣,他們都或多或少的想過這個問題。尤其是在調查員一行人來了,他們有機會離開莊園之後,就更加忍不住幻想這件事情了。
“我覺得我可以當一個牧羊人!”一個人興奮的說,然後立刻遭到了其他人的吐槽。
“好不容易能離開「山羊山莊」了,你竟然還想要和羊接觸,能不能有點創意啊?”
那個人不服氣的說:“反正外麵的世界全是羊,去哪不是和羊接觸?”
這話說的倒沒錯,在這些傭人眼裡,人類可不就是“羊”嗎?
聽他們七嘴八舌的討論了一陣,見氣氛熱烈起來,蘇容繼續引導:“我們做個遊戲,幻想一下未來的美好生活吧!”
大家對這個遊戲都很感興趣,或者說他們對一切山莊以外的事情都很感興趣。聞言毫不猶豫的就同意了。
“選一個人玩吧!”蘇容隨手指了一個之前要當牧羊人的人,“先把你的身份卡給我。”
傭人沒什麼顧忌的把卡給了她,然後就聽蘇容先是對其他人道:“你們也要真心實意的認為他已經離開了,現在其實是在聽他給你們訴說他現在的生活。”
說完開始對男生進行洗腦:“現在閉上眼睛幻想你已經離開了這裡,真正的成為了一個牧羊人。你在一片大草原上,周圍是成群的羊群。跟你的前同事們說說,你養的是山羊還是綿羊呢?”
“綿羊吧……”男生閉著眼,猶豫著說。他可不想在外麵還能見到山羊。
“作為牧羊人,你有一條可愛的邊牧。它是什麼顏色的?”
“黑白的那種!經典配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