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 白犬(1 / 2)

北城的信仰?

這說法還真有意思。

又聽老人說:“我年輕時曾經去過一次北城。”

“見過那裡擅長打鬥的精神力者,有少數身邊會跟著這樣的狼犬。據說那些都是獲得犬群認可的人,挑中他們作為夥伴的狼犬,一輩子將忠誠追隨他們,與他們作戰。”

這些狼犬可厲害了,是少數帶有精神池的動物。

在他們群體之間同樣有階級之分,不僅可以護主殺敵,它們甚至還能跟那些入軍部當兵的夥伴合作對抗外星生物。它們的聽力、嗅覺與環境變動感知都比人類要強,有他們幫助簡直如虎添翼,這也是北城那麼多年一直都能守下來的部分原因之一。

但是它們性格非常高傲。

對於相中的目標,就會給予打一架的機會。對方打贏了它們就會認主,反之,就會甩著尾巴離開。至於那些一開始就不來電的,連個眼神都不會施舍。

所以能得到這類狼犬認可的精神力者,在北城是備受敬仰的存在。

徐清然聽完老人的說法,又默不作聲觀察著牢中白犬和它敵人的打鬥。

老先生似乎也在為牢裡那道迅捷的白影驚歎:“我在西城這麼多年,也是第一次親眼見到這類狼犬的戰鬥。”

“聽說它們骨子裡有很好戰的血性,遇見比自己更強大的敵人,不管是多是少,都隻會勇往直前而不避戰。就算人類也不害怕喲,這類狼犬打敗持有槍支利器的人類這種事情,也常發生呢!”

徐清然看這白犬——雖然他還是很堅定認為那就應該叫狼,確實有點東西。尤其是它凶殘的戰鬥姿態以及那狠戾又不服輸的眼神,孤傲,卻又帶著寧可戰死也不會退縮的無所畏懼。

他可真是太欣賞這種勇猛的性格了。

“不過,白犬一般都是群犬之首,是北城山林裡的王。”老先生說得皺眉,“它看起來很強大,會落到西城那班人的手裡也挺奇怪。”

他摸著下巴的小短胡子,眯著眼睛觀察半天,眉頭忽然挑了挑:“哎喲?這隻白犬是雌性?按照那些狩獵者的手段,不會又用人家的孩子給人下套了吧?”

西城除了拐孩子拐婦女,還偷獵。

上南洲尤其是北城那一代,土地麵積最大,自然生態最完好,裡麵有很多甚至在其他星係都找不到的珍稀物種。西城恰好又有部分土地邊境與北城緊緊挨著,他們為了賺錢,時常沿著邊界非法狩獵那些動物。

這隻白犬,說不定又是哪位大佬指定要的東西。

徐清然沒再應話。

雙手插在風衣的兜裡,看得目光專注。

昏暗潮濕的鐵牢,很快就平靜了下來。

這場不知道持續了幾天的貓狗大戰,終究以白犬的勝利宣告結束。

說實話,它現在全身的狀態算不上漂亮好看。

先不說在被抓來之前經曆了什麼,這裡的環境又臟又亂,它在打鬥過程中又往身上添了不少傷,白絨

絨的毛發早已染上臟兮兮的灰黑。跟臟水血液交雜在一起,看起來格外狼狽。

白犬擊敗了最後一隻大貓,沒有像一般野獸在廝殺中獲勝後大聲嚎叫,釋放威懾來證明自己。

隻很淡定地轉身,步子慢悠悠地往牢裡最乾淨那個角落走去。姿態冷傲又自信得很,仿佛這場血拚的勝利,是理所當然情理之中的結果。

它趴在角落,回頭用了那帶著凶光的冰色眼睛瞪了他們一眼,齜了齜牙發出震懾用的低吼,才又把頭彆開對著牆麵,用屁股和尾巴對著他們。

神奇的一幕發生了。

它趴下來之後,身上的毛發竟緩緩亮起了很淡的光芒。遠遠感受著,能量中帶了一種很寧靜的氣息。

見識多廣的老先生解釋道:“這是白犬特有的精神療愈。”

“它可以通過休息的凝心靜氣,加速消耗的精神力恢複,以及加快傷口的愈合。?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所以那些人才會不斷往牢裡丟進各種猛獸,想通過對它持續性的消耗,阻止它力量恢複,好讓想收……”

老先生的話還沒說完,就見徐清然把外套摘了扔一邊。

然後又捋起兩邊的衣袖,抬腳就往那堅固的牢門踹。一下比一下重,牢門震動的聲音還驚動了裡麵的白犬,立馬警惕起身,模樣凶冽地盯著門外的人。

老先生瞪圓了眼睛,詫異道:“孩子,你這是在做什麼?”

徐清然眼底微光一閃而過,似乎是運出了十成的力量,終於把那扇連白犬都沒破開的牢門給踹飛。

他低笑了一聲,漫不經心回答:“當然是——打架了。”

這一刻,老先生在徐清然的眼睛裡見到跟那隻白犬格外相似的瘋狂。

對於一切強大對手的戰鬥,無比渴求的那種瘋狂。

更瘋的事情還在後頭。

徐清然把口罩也摘了,闊步走進去,與那隻白犬四目相對後問:“你想跟我打一架嗎?”

老先生震驚,心想這位年輕人難不成還想收服白犬?

這也太異想天開了。

白犬作為犬群之首的存在,幾乎不可能向人類低頭臣服。即使是北城的原住民,曆史以來也就隻有帝國初成立,上南洲還沒徹底歸順帝國那會兒,宮殿坐落於北城的那位王,成功收下一隻白狼。

與之相比較的是他的那些後裔,也想效仿先輩的成就獲得認可,享受美名與榮譽。就用了強製手段捕獲白犬,結果那白犬沒多久就生生絕食死了,甚至因此得罪整片地方的犬群。

全城人又花了幾百年的時間,才讓犬群重新接受人類。

所以,像徐清然這種——

老人打量了一眼,猜想他應該是連西城人都算不上的外地人。這種與北城土地甚至毫無因緣的人,也不是他看不起徐清然,但從理論來說就是一件不可能辦到的事!

誰來都沒用!

牢內,白犬身體微伏,仰頭齜牙咧嘴地對著徐清然發出陣陣低吼。

不像是

答應了他的要求,更像是勸退敵人的威脅。那一口尖牙,銳利得像是能一口把人的胸膛骨給咬穿。

徐清然卻不見半點緊張,抽出腰間的短刀後自顧自道:“啊,你是認為以我現在的狀態,跟你打的話你有點吃虧是吧?”

“簡單。”

淡聲說完,他就握著刀子,麵不改色往自己的身上捅了一刀。

正確來說是捅了好幾刀。

白犬傷得挺重,四肢腹背全都是觸目驚心的傷口。

於是徐清然就效仿著,把自己身上也劃出好幾道跟它差不多傷痕。

看得路人老先生目瞪口呆。

連白犬也始料未及,挺著上半身微微後退了一下,冰藍的眼睛裡多了一絲錯愕。

徐清然讓他倆之間的起點變得‘公平公正’之後,說:“至於武器——我就不扔了。”

他彎了一下眼睛,長睫毛微顫。

接道:“畢竟拿著武器跟你打,才是對你實力的認可和尊重。”

白犬身上的爪牙都是它們最厲害的武器,還能配合精神力使用。

徐清然是喪心病狂了點,但還不至於帶傷又赤手空拳跟這麼凶的猛獸打架。他真這麼做那就不叫切磋,而是叫送命了。

牢房裡的氣氛瞬時沉寂。

白犬銳利的眸光,從警惕反抗變成了審視。

老先生聽見身後的密道傳來孩子們奔跑的腳步聲。

想到眼前以及即將發生的畫麵可能會無比血腥,他急忙攔在通道口,語氣慈藹對好奇心滿滿的孩子們說:“大人處理事情,小孩子不方便看,咱先出去吧。”

馬彪的女兒小茉莉聞言,眨著亮晶晶的眼睛說:“爺爺,你就彆瞎操心了!”

一眼看穿他製止的原因:“我們在上南洲這樣的地方長大,哪有什麼沒見過的呀?才不會被嚇到呢!”

老先生一頓無語。

跟在那些孩子身後的還有個啞巴小兵,眨巴著眼睛無聲與他對視,眼神無辜。

小孩繞過他們跑出去,沒有被裡麵混亂的場景嚇著,還指了指白犬說:“有狗狗!”

“它看起來受傷好嚴重!”

“哥哥是在跟它打架嗎?”

“我覺得他們可能是在玩耍!”

而另一邊的鐵牢裡,一人一犬在他們沒注意的時候已經打了起來。

也不知道是徐清然強烈無視了白犬的意願直接提刀就上,還是白犬被他的氣魄折服,給了跟它切磋交戰的機會。

利爪與刀鋒碰撞之時,發出了鏗鏘有力的聲音。

精神力摩擦的衝擊力道,強悍得牢外圍觀的人,皮膚上都冒起了針刺般的感覺。這是明晃晃的在打架,雙方誰都沒給誰留情麵。

白犬的利牙啃咬在徐清然的手臂,眼神凶煞,力道強勁,咬出了深深的血窟窿。

而徐清然抓準機會,精神力刀同樣捅在白犬身體上,趁它因為疼痛分心時,直接把它用力甩了出去。哪怕因為

這個動作被撕下幾塊皮肉,他臉上都不見痛苦的表情。

牢裡的一人一犬在交戰中,看清了對方沉浸其中的眼神。

很有默契的,似乎都認可彼此骨子裡的那股瘋勁兒,是越打越興奮。打到後來,徐清然丟了刀子,白犬爪子受了傷,他們開始最原始的拳打腳踢和撞擊衝擊搏鬥。

這倆是打得亢奮了,牢外的人是越看越驚悚。

拳拳到肉,血淋淋的場麵,終究是有點嚇到了小孩。老先生搖著頭,催促他們離開:“我們先出去,等你們的救命英雄打完了架,肯定會把你們安全送回家。”

小茉莉躲在啞巴小兵的後麵,又怕又堅持:“我不要,萬一哥哥死掉了怎麼辦!??[]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其餘兩個孩子也鄭重點頭。

徐清然死掉這件事,自然是不可能發生。

打到後麵,雙方都筋疲力儘。隻是徐清然比白犬要再能熬一點,抓準機會撿起他被白犬撞飛到角落的短刀,又一腳將它撂倒,轉身把它按在地上,刀刃架在了它的脖子上。

這一刻,持續了許久激烈打鬥的牢裡,終於重歸平靜。

隻剩下低低的喘息聲。

白犬被摁在地上,傷痕累累,已經沒有反擊的力氣。

隻能微微張口喘著粗氣,冰色的眼睛沉靜地盯著與它對視的徐清然。或許是認可了他的實力,也接受自己的失敗,但即使知道自己可能要死,卻堅毅地不肯閉上眼睛。

就算走到絕境,也要勇敢直麵死亡。

徐清然這裡也是戰得滿頭大汗,完全打濕了他柔軟的頭發。

身上也沒少被‘加害’出的傷口,濃烈的血腥味在牢獄裡鋪開,可比起疼痛他卻久違地感覺到了酐暢淋漓的愉悅感。上一次有這種心情,還是跟沈廷煜切磋的時候。

徐清然沒有真的把白犬殺死。

主要——他本來就隻是因為欣賞對方的戰鬥力,才想打一架而已。之所以能打得那麼激烈,也是因為他享受乾架時在死亡邊緣遊走的刺激。

所以他收回了刀子,然後拍了一下白犬的頭。

給它渡了點幫助恢複的精神力後,撐著身體起身,頭也不回地往牢外走:“我好了,走吧。”

因為腿傷的傷比較嚴重,走起路來有點慢。

老先生一臉震驚:“你這……你把它打敗了,這就走了?”

“不把它留下來嗎?”

這孩子這麼厲害,如果又有白犬這麼厲害的猛獸在身邊助力,就更無敵了。

徐清然疑惑:“一定要留下嗎?”

“我就隻是想跟它交交手,試探它的實力。”

老先生遲疑。

倒也沒有這個說法,主要那是普遍流程。而且一般都是狼犬向它的目標發出切磋邀請,像徐清然這種主動上去討打的很少,畢竟正常情況下不願意的狼犬就會直接逃離現場。

更重要的是,這位年輕人到底知不知道白犬有多珍稀?

明明有動手的大好機

會,他轉頭就走,這跟路上見到一大塊金磚卻無視離開有什麼區彆?!

糾結中,徐清然已經撿起他丟在邊上的外套,率先走出了密室。

其餘人隻能匆匆跟上。

隻有牢房裡的那隻白犬獲得精神補充後,支撐著身體站了起來。

原地一動不動,兩隻漂亮的眼睛,直勾勾盯著徐清然離開的方向。

徐清然帶著孩子們從地下室出來後,從車子後麵的醫療箱拿出點藥和繃帶,把比較嚴重的傷口處理好。

——因為預料自己大概不是打架就是在打架的路上,他來西城之前,特意跟馬彪營區那裡的醫療所要了點備用的藥物。

車子的車廂很寬敞。

老先生坐在了副駕駛,啞巴小兵帶著小孩坐到後車座,懷裡抱著唯一的那個男孩。

徐清然頂著傷,乘著夜色把孩子一個接一個送回家。

直到最後,剩下小茉莉和那位好心的老先生。

老先生是獨居老人,房子也隻是間在郊區的破舊小木屋。

雖然簡陋,但屋外那一小塊土地卻打理得很漂亮整齊,花朵都開得很漂亮鮮豔。

徐清然一隻手搭在敞開的車窗上,目送老先生悠悠離開的背影,心想西城人確實是兩種極端。

好的就挺好,壞的還挺壞。

老先生剛要走到門前,他的車頂忽然響起什麼重物砸下來的聲音。

響亮得很,驚得原本昏昏欲睡的小茉莉一下子清醒。

這聲動靜連遠處的老先生都聽見了,疑惑轉頭看來,然後雙手交負在身後,嗬嗬笑出了聲。

徐清然推門下車,一抬頭,就對上一雙冰色的獸眼。

是剛才跟他打過架的那隻白犬,正用一種冷冽又慍怒的目光看他。

正覺得疑惑,那隻白犬毫無預警就撲到他身上。

徐清然帶著傷反應有些遲緩,加上沒預料到據說非常守信用與忠誠的白犬竟然不講規矩,打完了架不服輸還想來找他麻煩,第一時間也沒感知它有攻擊的意思,一時間被它的力道撞得跌坐在地。

他握著刀子準備審時度勢回擊,眉心的位置卻突然被一隻大爪子輕輕摁了一下。

旋即,一股帶著清涼感的奇異力量就灌入他腦袋裡,似乎與他的靈魂建立了某種聯係。他描述不出來那種摸不著的牽扯,但能夠感知到。

再看看那白犬,做完這動作之後,就從他身上退開,站在原地直勾勾盯著他。

車上一大一小兩顆頭也探出了車窗,眨著眼睛好奇打量。

徐清然還在思考這到底什麼意思,本該回屋裡的老人又走了回來。

站在邊上對他說:“孩子,我告訴過你了,跟這種狼犬打完架,按照規矩隻要打敗了它們,就要跟它們建立主寵關係呢。”

徐清然掌心撐地起身,掃了掃身上的灰後說:“但你不是說了也要尊重它們意願嗎?”

“我又不是為了收隻寵物才打的架。”

老先生朝白犬努嘴:“這不很明顯,人家願意嗎?”

“再說了,要不是有這意願,你就算再怎麼做它都不會跟你打。畢竟一旦失敗,就要承擔這個結果,這是他們犬群的規矩。”

“就算是最珍貴的白犬,也不能違背這個規則。”

所以,在白犬的視角就是——

我紆尊降貴答應了跟你打架,打著我覺得咱倆頻率確實合適,打完我也確實輸了乖乖任由宰割。結果,你小子狗也不殺主寵關係也不立,竟然就這樣拍拍屁股走人。

這跟撩完就走的渣男有什麼區彆?

於是白犬一路觀察一路追過來的時候,第一時間才會是氣呼呼的樣子。

徐清然就這樣莫名的,幫馬彪找個孩子的功夫,還撿了一條狗。

這隻狗很通人性,還很聰明,沒問過他同意,就跟他確定了主寵關係。

送走老先生,啞巴小兵抱著小茉莉坐到副座,把後麵的大空間都讓出來給白犬了。它也不吵不鬨,安靜地趴在那裡閉目養息,身上的毛發又開始泛光。

車裡就屬小茉莉這個孩子最好奇,趴在小兵的身上,一直盯著後麵的白犬看。

但想起它和徐清然在牢裡打得你死我活的場景,又不敢上手去碰,隻敢遠觀。

在西城19區最後下車的人,就是那位啞巴士兵。

他站在車外,徐清然跟他道了聲謝,又問:“西城裡,像你這樣的衛兵多嗎?”

小啞巴低了低頭。

大致意思是,有是有,但不多。

徐清然點點頭:“我了解了。”

“我先回趟南城,把孩子安全送到她父親手裡,再回來處理。”

處理什麼?

當然是處理那些不需要的‘垃圾’。

小啞巴沒聽懂徐清然話裡的意思,一臉懵地對他點點頭後,一個人回到了居民樓裡。

徐清然開著車子,一路往南城1區的方向回去。

時間不知不覺來到了淩晨,原本就沒什麼人煙的路道上,更是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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