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實際上,隻要開槍人控製得妥當,就會有萬分之一的機會避開精神池直接創傷的危機。那一點的機會,就是完美避開精神池的所有脆弱點,直擊池子中心。
那樣,最多隻會給精神池造成地震般的衝擊。
很難受,但能夠讓精神B受到‘挾持’或被外物刺激和控製的精神力者,從那樣的痛苦中脫離。
綜合沈廷煜前麵說過的話,他現在還能好好站在這裡,就表示他曾經成功過一次。
這點,讓明海開始懷疑起沈廷煜那句話的真實性。
——畢竟,這種萬分之一的概率,是連他都沒有把握的事。
E型的精神力量是如此的強大。
要知道,如果沈廷煜錯過了,這直擊精神池的力量會導致他不死也半殘。
E型者之間,對彼此有種神奇又矛盾的心態。
他們可以忍受其他E型死在自己手裡,卻無法認同其他E型在自己麵前,以自毀的形式死亡。這會讓同為E型的他們感到憤怒和恥辱,恨那些人不爭氣。
沈廷煜可以感覺到,他對於這五倍劑量的藥性抵抗,已經快要達到臨界點。
“我知道你今天引我過來,是想做什麼。”
沈廷煜輕笑:“但即使隻有萬分之一的概率,我寧可賭一把,也不可能讓徐清然有機會因為我的背叛,而離開我
。”
“你,敢嗎?”
話音剛落,他便當著明海的麵扣下扳機,在理智線徹底斷開之前對著自己的精神池,狠狠開了一槍。
眼中的世界很快就變得朦朧。
周圍全是模糊不清的疊影,他再看不清周圍人的模樣和表情,精神池受到激烈衝擊而震動的感覺正在撕裂著他的每一根神經。
但沈廷煜卻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清醒過。
藥劑湧上頭,試圖主宰他的藥效,在這一瞬斷開了對他的控製。他重新奪回了意識的主導權,伴隨而來的是激烈得讓人感到窒息的疼痛。
痛得,他想笑。
萬分之一的概率。
他沒有對明海撒謊,他確實曾經做過一模一樣的事情,也很僥幸成功了。
但如果問他有沒有信心,那必然是沒有的。
哪怕他對自己精神力的掌控再精準,再強大,都不可能保證自己每一次的發瘋,都可以保全自己。隻是光想象他萬一沒熬得過藥效,徐清然會對他露出什麼樣的眼神和表情,那簡直比這場豪賭還要讓他難受。
沈廷煜想,他好不容易才抓住了自己的世界裡,唯一在發光的那顆星星。
就算變成傻子,他也不想讓它消失。
模糊不清的空間裡,好像逐漸變得吵雜起來。
似乎有很多的人闖了進來,嘴裡還叫叫嚷嚷的。混亂中還有一隻手用力抓住了他的手腕,他隻能微微彎腰怔在原地,看不清來人是誰,下意識就想甩開。
可對方的力度出奇之大,甚至動作間,還帶著一種不容違抗的命令。
這種熟悉的‘被控製’感,讓他下意識停止掙紮。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
隻感覺偌大的空間裡,四周不斷有人來往經過,很吵鬨。
偏偏身邊感知到的那股氣息,卻又能讓他保持平靜。
溫潤的精神力清涼地襲卷過他精神池的每一個角落,把他那道並沒有踩在在萬分之一上的精神力攻擊,牽引著回歸到那條線上,重新穩下了他激烈震蕩的精神池。
回過神轉頭,就見到黑著臉死死盯著他的徐清然。
半晌,他幾乎是從緊咬的牙齒縫隙裡,擠出一句話:“沈廷煜,你瘋了嗎?”
沈廷煜與他對視中,沒忍住笑了。
多難得,聽見這位愛發瘋的男人問其他人這樣一句話。
他的臉色因為疼痛而有些慘白,嘴邊掛著虛弱的淺笑,問徐清然:“如果我精神池傷得再也無法修複,變成一個傻子了,你會拋棄我嗎?”
聽起來,就隻是一句帶著玩笑的問題。
徐清然握緊了拳頭,差點就要直接往他身上揍。
但視線碰到他虛弱的臉色,還有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痕,最後還是沒下得去手,也沒回答他的問題。
因為徐清然不知道答案。
他自認自己是個利己主義者,哪怕在一段感情裡,也可以很清晰認知自己
沒有義務去對一個,把自己變成癡傻的人負責。但否認的回答來到嘴邊,卻遲遲說不出口。
他猶豫了,遲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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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在想象中,覺得變成傻子的沈廷煜說不定也沒那麼讓他厭煩。
徐清然知道了前因,第一時間趕來的時候,恰好撞見沈廷煜對著自己開槍的畫麵。
還把他對明海說的最後幾句話,給聽了進去。
那一刻,他的心情除了複雜還有憤怒。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那麼生氣,但某一瞬間突然明白了,沈廷煜為什麼偶爾會對他格外放手一搏的瘋狂舉動,而鬱悶和不高興。
“沈廷煜,我很生氣。”千言萬語,最後彙成了最真情實感的這一句表達。
他鄭重其事道:“再有一次,我肯定把你的頭打飛。”
沈廷煜被罵了不僅沒有不高興,反而在微怔之後緩緩露出真心實意的笑容。
——看,他抓住的星星就算生氣,就算威脅,也隻說要揍他一頓,而不是說要跟他分手。
跟在徐清然身後進來的一撥人,是蘇聞旭和他帶著出任務的軍警人員。
他們清理了現場,把被明海抓進來當誘餌,逼迫沈廷煜進來的人質們全部安全送出去。
蘇聞旭安排完這一切,才走過來關心徐清然和沈廷煜:“你倆都沒事吧?”
他們來得晚一些,沒親眼目睹沈廷煜的瘋狂舉動。
就算進來察覺到異樣,有徐清然在旁邊關心,他們也以為隻是沈廷煜在跟明海的打鬥中受了點輕傷。
徐清然沒有讓他們知道真實情況,隻說:“沒事,他隻是消耗得有點多,我給他渡了精神力,現在恢複過來了。”
蘇聞旭看了沈廷煜一眼,沒有懷疑。
而附近的明海,早在蘇聞旭帶人進來的第一時間,就立刻派人把他給控製住了。
但這位最讓帝國頭疼的E型通緝犯,卻沒有掙紮反抗,隻一直用著無比沉靜的目光,一動不動看著視線前方的沈廷煜和徐清然。
直到沒多久之後,在東城收到消息第一時間就帶人往這裡趕的謝南鈞和陸誠,紛紛帶著小隊出現。
謝南鈞手裡有可以控製住E型精神力發揮的特製鐐銬,用它拷住明海的雙手後,表情不是很好看地對他說:“大兄弟,你真讓帝國的軍警一頓好找啊!”
“老實點,立刻跟我回去惡塔受刑!”
明海再逃期間,四處惹出不少禍事。
動起手來,連無辜人員都一同牽連,這罪夠他在惡塔待很久了。
謝南鈞說話的時候,徐清然正好朝他們看來。
明海對上他透著一絲慍怒的眼睛,忽然笑了一下,說:“好啊,我跟你們回去惡塔。”
聽得眾人驚疑。
深怕這乖巧順從的樣子,又是他的陰謀詭計。
明海說完,又對著徐清然問:“是不是隻要我像沈上將那樣進入惡塔乖乖受刑,順利畢業,我就也有機會像其他
離開惡塔的E型那樣,進入軍部在你手底下做事。”
徐清然冷眼看他:“也要你出得來才行。”
明海咧嘴笑了笑。
被帶出去地下城之前,明海路過徐清然身邊的時候又停了下來,對他說:“我今天選擇配合,是因為我稍微認同你之前對我說的那些話了。”
“我承認,在同樣的情況下,我沒有他那樣的膽識和決心。”
這番話聽得周圍人滿頭霧水,但不妨礙徐清然跟他的交流。
明海瞥了眼沈廷煜,又朝徐清然道:“但我還是不認同,你說我對你的喜歡是獸性般本能的事。”
“徐清然,這世界上的喜歡有很多種。”
“除了日久生情刻骨銘心,也有一見鐘情。”
明海沒心沒肺地笑著,像是察覺不到悲喜哀樂的情緒那般,並沒有受到他拒絕的影響。
隻是想鄭重告訴他:“你不能拿我對你的一見鐘情,不當一回事哦。”
走在明海身後的陸誠,眼神複雜地看了看徐清然。
最後抿著嘴推了明海的後背一下,催促:“少說廢話,走了。”
明海桀桀笑著,在金翼和銀龍軍衛的層層看守下,被帶離這個地方。
場麵逐漸恢複平靜。
徐清然雙雙抱在胸前,眼神涼涼瞥了沈廷煜一眼,率先往外走。沈廷煜微微笑著,不緊不慢地跟在他身後離開。
倆人慢悠悠走出地下城,回到地麵的那家複古老店鋪時,發現有個人在那裡等他們。
頭發金燦燦的,嘴裡習慣性咬著根棒棒糖。
謝南鈞的目標,自然是沈廷煜。
他告訴他:“我這次出來,其實還領了金翼營的另一個任務。”
“就是,如果在外麵遇見你,要奉命把你領回去。”
沈廷煜這假期,也放了一個月左右。
他不在的這段時間,金翼營才真正意識到他一個總營上將,究竟跟他們的陣營有多深的牽扯。不僅僅是大型嚴重受災區的清掃計劃停滯,包括日常各個星係的工作安排,大小瑣事,沒有人比他更了解。
這段時間,尤其是帶隊的那些將官們,聽到最多的話就是——不好意思,這些事一直都是沈上將負責的,我們實在不清楚。
才發現他看似輕鬆的工作裡,實則堆積了多少的事務。
就連那些重要能源站的軍防安排,隔段時間的巡查輪換等等,沒有他之後都變得亂七八糟。
謝南鈞說了一堆,然後又開始沉默。
在沈廷煜給出回複前,咬了咬牙表示:“……前麵說的那些,都是陣營上麵發下來的交代。”
“但是作為兄弟,我必須跟你說清楚,做人還是要為自己的生活快樂負責!你要是……要實在是不想回金翼,那就不回了!”
“我後來想想,你去銀龍也挺不錯的。”
“咱如今在銀龍也算是有徐清然這個人脈了對吧?你倆關係又那麼好,說不定
配合起來也很默契!我這裡……哎呀反正老子也早看那狗屁總司令不爽很久了,大不了跟著你一起跳槽對吧!”
沈廷煜莞爾:“那你姐和你爸可能會打死你。?[]?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謝南鈞撇著嘴:“就拿徐清然在畢業典禮上的話來說,雖然他是在胡說八道,但道理也沒錯。我們本來就是為帝國人民服務,隻要還在凱安帝國裡,管它銀龍還是金翼!”
沈廷煜輕笑一聲。
隨即說:“我知道了,我會跟你回去。”
“而且這趟來看銀龍這裡其實也……啊?”
沈廷煜回話的時候,謝南鈞還在念念叨叨,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長假放夠了,給金翼的衝擊應該也夠了。”沈廷煜笑道,“我好不容易才爬上來的位置,現在走的話,豈不是便宜了穆子玥?”
“所以,我不會離開金翼。”
得到肯定回複的謝南鈞狠狠鬆了口氣。
……畢竟,真要跟著轉陣營的話,他還是需要下很大決心的!
西城掃蕩事件,算是圓滿結束。
對於明海的捕獲,有沈廷煜這位金翼人員著重參與,所以他最後被扣押到了金翼的飛艦上。
陸誠也沒說什麼,任務功績沒落到銀龍手上,他當天就率軍離開了上南洲。
金翼營為了等沈廷煜,多逗留了幾天。
蘇聞旭也還在忙著收集西城地下組織那裡留下來的材料,作為證據帶回部門調查和研究。
從西城回往東城營區的路上,是徐清然開的飛行器。
沈廷煜坐在副座,難得睡得很沉,臉色也還沒完全恢複過來。到底是傷得嚴重,就算他即使用精神力拉住他,避免他殘障的結果,但這受到的創擊估計得養一段時間。
包括前段時間剛有修複跡象的原精神池內創,被他這麼一搞,得重新來過了。
徐清然心想,這得讓他親多少次才能恢複過來?
飛行器安靜行駛。
徐清然想起了默默離開的陸誠,又想起他很久以前跟係統隨口討論過的事情。
“係統。”沒忍住喚了它一聲。
這段時間任務進展格外順利,都已經開始摸魚不冒泡的係統速度上線:「哎,宿主大大,怎麼啦?」
徐清然沉默幾秒,忽然輕笑出聲。
在心裡對它說:“你看,我說了,男人隻要真心想管,就能管得住他的黃瓜。”
隻有管不住的,才會像陸誠那樣,以醉酒為借口試圖逃避責任。
係統:「……」
這是什麼炸裂的一個話題。
以及,宿主這是在向他炫耀嗎?
不過彆的不說,攻略目標某種程度而言,要麼不瘋,瘋起來跟它家宿主確實有得一拚。
徐清然又看了身邊的人一眼,視線收回後微微垂眸。
作為戀愛關係中的另一人,拋開沈廷煜極端的做法不說,他能夠給足他這麼大安全感,作為個有血有肉的
人他總歸會感到高興。
同時對沈廷煜這位E型在某種方麵的偏執,又有了新的認知。
不得不承認,他確實越來越喜歡跟沈廷煜談朋友的感覺了。
·
徐清然和沈廷煜回到了他們在東城總營的住宿。
洗完澡,倆人閒著無事在沙發上坐著。
就是沈廷煜今天格外粘人,從上椅子開始就一直把他摟在懷裡,時而摸摸他,時而低頭靠在他身上輕輕蹭動。不知是受到那奇怪藥效的影響,還是因為過幾天就要跟他分開,所以在這裡耍小性子。
連廳裡一角趴著的白犬都看不下去了,心想本來應該由它做的事,全讓這個藍眼睛男人給搶了。
但很快的,徐清然就有了答案。
戀愛中的小情侶,抱著抱著很容易就開始親上。
尤其他們已經不是第一次,不管是沈廷煜還是徐清然,對親吻這件事都已駕輕就熟。
徐清然察覺到不對勁,是被深深摁在沙發上親的時候。
沈廷煜或許是因為動了情,所以身體變得比平時格外滾燙,連眼神裡都寫滿了危險的信號。倆人靠得很近,幾乎是身體貼著身體,所以徐清然還能察覺到,沈廷煜某部位的變化。
以前每一次他都控製得很好,看來那藥效是還沒完全消除呢?
徐清然與身上的人沉默對視。
沒覺得害羞,畢竟人嘛,有那方麵的需求很正常,要是沒有他都還要懷疑他不行。
徐清然想著沈廷煜在西城的那些事,抬了抬眸,問他:“你很難受嗎?”
沈廷煜沒回話,眼底滿是克製的痛苦。
徐清然又接著說:“那我們做吧。”
廳裡氣氛沉寂一瞬。
半分鐘後,聽見這句話的沈廷煜像是被人當頭潑了盆冷水那般,眼底的欲望迅速沉下。
起身瞬間與他拉開了一大段距離,鄭重拒絕:“不了。”
徐清然:“?”
係統:「??」
徐清然先是懷疑了一下耳朵。
緊接著開始懷疑他的魅力。
……他爺爺的,狗男人竟然拒絕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