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24【二更】 感冒ing(2 / 2)

傅紅雪:“嗯。”

語氣很冷淡,嗯是嗯了一聲,但絲毫沒打算離開。

陸小鳳總覺得恍惚之間瞧見了隻有點死腦筋的小狗崽子,他撇了撇嘴,有點無奈地走了。

然後是楚留香帶著藥上來了,瞧見靠牆、垂頭坐著的傅紅雪,愣了一愣,沒說話,推門進去了。

秦蔻在玩手機。

楚留香坐到床沿上,伸手摸了下她的頭,溫聲道:“不是頭疼麼?怎麼不睡。”

秦蔻甕聲甕氣:“睡不著。”

因為今天其實沒少睡,頭暈歸頭暈,睡也確實睡不著了。

然後就著溫水把感冒藥和退燒藥一起吃掉,縮在被子裡。

楚留香意有所指道:“你門口有人。”

秦蔻詫異:“嗯?”

然後又瞬間明白過來:“是小傅麼?”

也隻有他能乾出蹲在門口,又不走、又不進來的事情了。

楚留香失笑,隻道:“他大概很擔心你,勸都勸不走。”

秦蔻也忍不住笑了,說:“好吧,我知道了。”

楚留香又和她說了幾句話,轉身出去了。

傅紅雪就靠牆坐著,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把他那柄黑漆漆的魔刀抱在了懷裡,垂著頭,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楚留香出來了,也沒抬頭瞧一眼。

一點紅剛剛出來的時候瞧見他這幅樣子,屬於是完全懶得理。

傅紅雪當然也根本懶得在意彆人是怎麼想他的。

他的手機揣在兜裡,忽然響了一聲。

他抱著刀的、蒼白修長的手指突然動了一下,睫毛也忽然顫了一下,慢慢地拿出手機,翻出消息來看。

——手機拿到他手上,他其實也沒怎麼探索過,唯一他自己琢磨、探索出來的功能是關閉群聊提醒,因為陸小鳳實在太能聊了。

就……這種過度的聒噪,對剛剛開始正常社交活動的傅紅雪來說負擔挺大的。

而除了那個群聊,他的微信好友就隻有一個人,也隻有一個人會來找他說話。

赳赳老秦(備注:蔻蔻):你在外麵做什麼呢?

雪雪喵( =OwO= ) :守著你

蔻蔻:又沒有人會來殺我,哈哈哈哈哈。

蔻蔻:美少女比V.gif

雪雪喵( =OwO= ) :你生病了

蔻蔻:……啊?

秦蔻盯著手機:???

所以呢……?

這話說得真是沒頭沒尾的。

但傅紅雪顯然不打算解釋了,秦蔻盯了聊天界麵好久,一直沒蹦出來新的消息。

她隻好自己去發消息。

蔻蔻:那你為什麼不進來坐著呢?彆坐門口啊。

傅紅雪垂眸,盯著那行字看了好一會兒,五指收緊,緊緊地捏著手機,然後慢慢站起來,推門進去了。

秦蔻剛吃了藥,感冒藥的昏睡效果還沒出來,又不困,正躺著玩手機呢,一抬頭,就看見這個黑衣黑褲的少年人就站在門口。

他有點躊躇,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往前走,秦蔻一眼就看見了他手上握著那把刀。

漆黑的刀,蒼白的手,握刀的手法如此熟稔、好像早已經與他的骨頭和經絡融為了一體。

秦蔻愣了一下,忍不住問:“怎麼又想起要帶刀了?”

傅紅雪垂頭,盯著自己握刀的左手看,半晌才緩緩道:“……抱歉。”

秦蔻在床上扭動了一下,換了個更舒適的姿勢,有點無奈地看著他,說:“怎麼又道歉啊?”

傅紅雪慢慢地說:“你不想讓我帶刀。”

秦蔻無奈:“我隻是不想讓你帶,但你沒義務按照我的想法做事,去外邊不帶刀是為了避免麻煩,在家裡,你當然是想做什麼就可以做什麼的。”

她覺得傅紅雪大概……是有一點討好型人格的。

但這是沒辦法的事情,他已經被養得很歪了。

試問,一個五六歲……或者七八十來歲的小孩子,真的能理解大人口中的“仇恨”麼?

像秦蔻自己,長大之後再回過頭去看,才發現小孩子的大腦、思考方式就是和大人不一樣的,什麼仇恨啊、死亡啊……不懂就是不懂。

甚至她青春期時,口頭禪都是什麼死不死、血不血的,引以為時髦,其實這就是因為根本不理解死亡與失去的重量。

況且一個小孩子怎麼會對自己從未謀麵、隻是一個概念的父親產生極大的感情呢?

他所做的一切,為複仇所做的一切,都不是因為“恨”,而是因為“愛”。

自出生開始,一種毫無由來的、對母親毫無保留的愛,是這種愛才讓他能吃苦堅持這麼多年。

大人對小孩子的愛往往包含了許多其他的期盼,但小孩子的大腦不懂這些,他們的愛就是毫無由來且洶湧的。

隻可惜,花白鳳不愛傅紅雪,生生把這種孺慕之情扭成了卑微的討好與祈求,並在日複一日之中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裡,他麵對秦蔻時……便不由自主地又要按照自己所熟悉的病態方式去對待她、珍視她。

秦蔻看在眼裡,又不知道該如何去做,隻是很無奈。

傅紅雪又沉默了。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嘶啞地說:“我知道……你為我好。”

他又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刀。

刀,是他和過去世界的連接點,也是提醒他自己可笑身份的利器,他放下刀後,就不敢再去看它,但今天瞧見生病的、虛弱的秦蔻之後,他的第一反應居然就是握住刀。

隻有這把刀是熟悉的,他下意識地去找能叫自己安心的東西。

守在秦蔻門口……也是為了安心一點。

秦蔻能看的出來,他很緊張,身上無一處是放鬆的,警惕得要命。

是因為她生病了麼?

傅紅雪沉默著不說話。

他不離開,也不敢靠近,找了個距離秦蔻最遠的角落,靠牆坐在地上,抱著自己的刀。

秦蔻歎了口氣,說:“隻是感冒而已,你們那裡是叫風寒麼?吃個藥,很快就好。”

他的手指動了一下,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什麼,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好一會兒,他才低聲說:“……我見過死於風寒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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