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有人在外圍道:“這是在乾什麼?”
這個聲音一出來,四周瞬間寂靜下來,沒有一個人發出聲音。
但很快,人群又不約而同朝兩邊分開,讓出了一條可供通行的道路。
站最前麵的是他們的部門經理褚紅,她正一臉尷尬,彎腰跟旁邊那人不住鞠躬道歉:“對不起,傅先生,是我沒有管好下麵人,以後絕對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
回頭厲聲嗬斥許心瞳和葉澤:“你們兩個,一會兒到我辦公室來好好檢討!”
許心瞳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又憋屈又委屈,偏偏不敢反駁什麼。
在上麵人眼裡,管你有什麼原因呢,擾亂了公司秩序就是有錯,她就是罪魁禍首之一。
其餘人也是噤若寒蟬,怎麼都沒想到,無意間看個熱鬨還會撞上大老板。
不過,比起委屈,許心瞳心裡還有一種說不出的丟人。
尤其是被傅聞舟看到這種事情。
她垂著頭,盯著自己的鞋尖,麵皮火辣辣的。
傅聞舟的神色卻很冷淡,隻掃了她一眼就移開了,仿佛根本不認識她這個人,隻對褚紅道:“褚總,你平時都這麼處理事情的?”
褚紅一愣,有點不知所措。
傅聞舟聲音不算很大,語調平和,但擲地有聲:“賞罰分明向來都是公司的一貫準則。”
他又隨便指了個看熱鬨的員工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這人驟然被大老板點名,誠惶誠恐、磕磕絆絆地把事情的始末說了。
“這麼說,是你先挑起來的?”傅聞舟看向葉澤,直接給這件事定性,彆的話也懶得多說了。
葉澤支支吾吾地反駁:“不是這樣的,我沒有……”
“你沒有什麼?”褚紅狠狠瞪了他一眼,直接把他的話給堵回去,“一會兒到我辦公室來!”又拍了拍許心瞳的肩膀安慰了兩句。
一場不大不小的風波,很快消弭。
下午,溫曉藝給許心瞳點了一杯咖啡,表示要給她去去晦氣。
經過了這件事,許心瞳的情緒還是有些低落,勉強地笑了笑,接過咖啡抿了一口。
不過,出乎她意料的是葉澤下午就被辭退了。
許心瞳總感覺其他人看她的目光不太一樣了。有忌憚,有警惕……算不上不太友好,但就是有種敬而遠之的味道,好像她是什麼病菌。
就連一些協同工作,也沒人來找她了。
她覺得自己沒做錯什麼。
可為什麼大家都開始討厭她了?
回到家裡,她垂著頭將包包放到了一邊,坐在沙發裡發了會兒呆。
傅聞舟從廚房的方向過來,遞了一杯溫水給她:“喝點兒水。”
“謝謝。”她接過來,卻沒喝。
她這人藏不住事兒,情緒基本都在臉上。
沮喪的樣子不要太明顯。
傅聞舟是不屑於過問彆人的事情的,不管是工作上還是私事上,但看她這樣,又有些不忍,後來到底還是開口詢問:“工作上遇到困難了?”
許心瞳微怔,不明白他怎麼看出來的。
她怯怯抬頭:“褚總跟您說道我了嗎?”
“?”傅聞舟實在跟不上她的腦回路,失笑,“為什麼這麼問?”
“她肯定跟你說了我什麼,不然你怎麼知道我遇到事情了?”她說完更加沮喪。
感覺自己不止在同事印象裡很差勁,在領導心裡的印象也壞透了。
可是她根本也沒有做什麼。
“褚紅沒跟我說你什麼。”傅聞舟道。
“真的?”許心瞳仍有些不相信,看向他,眼神希冀。
傅聞舟點頭:“我騙你乾嘛?褚紅又不蠢,怎麼會跟我說你的事情?”
像褚紅那種老油條,剛才一個照麵應該就發現他的態度傾向了,不然也不會直接調轉槍口嗬斥葉澤。
她本意是想直接和稀泥糊弄過去的。
她但凡腦子沒問題,都不會跟他聊許心瞳。
探聽老板的意思,是大忌,她沒那麼蠢。而且這麼明擺著的事情,也不需要探聽。
傅聞舟對孰是孰非其實也沒什麼興趣,他早給葉澤判了死刑。
多問那一句,隻是問給其他人聽的。
隻要不是原則性問題,他肯定站她這邊。
葉澤這種人的死活,關他什麼事?
這種沒什麼技術含量的員工,公司一抓一大把,麥田裡一吹就是一大片,還在大庭廣眾鬨出事情,顯然情商也不怎樣。
許心瞳的情緒還是挺低落:“大家好像都不太樂意搭理我了。”
“很正常,趨利避害而已,覺得你麻煩,不講規則,當眾拒絕才導致葉澤暴走,才有後續的一係列事情。他們會忍不住代入自己,這也挺正常。”
“這樣嗎?”
他點一下頭,語氣沒什麼變化:“你沒做錯什麼,不需要過於譴責自己。”
許心瞳:“可是……都沒什麼同事跟我說話了。”
傅聞舟看向她,神色溫煦:“褚紅呢?她對你什麼態度?”
許心瞳怔了一下,回憶道:“褚總安慰了我,讓我不要多想,給委派了一些新的任務。”
傅聞舟:“那他們又是怎麼看你領導的呢?”
許心瞳:“……啊?”她沒懂,過一會兒躑躅道,“跟以前一樣。”
“那不就得了。”他都笑了,“做好領導交代的事情就行了。同事而已,隻要你好好乾,往上走,很快你就是他們的領導了,他們隻會巴結你,完全沒必要在意他們怎麼想的。人隻需要往上走,所有人都會成為你的朋友。”
他拍拍她的腦袋,起身道:“快去洗澡睡覺吧,彆想這些有的沒的。”
許心瞳望著他的背影,雖然不是完全懂,但感覺挺有道理的。
心情漸漸豁然起來。
他說的也沒錯,上班是為了掙錢,不是去交朋友的。
沒準過兩天就換工作了呢,誰還認得誰啊?
而且,也不是沒人理她,溫曉藝對她還是很好的。
許心瞳不多想了,去浴室裡洗了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