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先給我講講蟲族的王吧……”
慕斯一直抱著他,大步流星回到飛行器,把小蟲崽抱進被窩裡躺下,小蟲崽像是真正的幼蟲一樣蜷成一團,找了個舒服的角度,溫順地蹭蹭他的手掌心,嘟囔著慕斯聽不懂的話。
那些話很輕,很淡,被風一吹就散了,落在風中裡,像是一瓣瓣飄落的薄荷花。
慕斯曾在人類士兵的口中聽說過這種語言,來自遙遠的藍星,生命安然棲息的國度,那裡是言諭再也回不去的家。
他沒有家了。
掌心裡是柔軟細膩的皮膚,不像蟲族一樣堅硬醜陋,是柔軟的。
慕斯被小蟲崽蹭著,他的心也跟著軟了,手指梳理著言諭被汗浸濕的黑軟頭發,像講晚安故事一樣,輕聲細語地說。
“蟲族雖然令其他種族聞風喪膽,卻是星際宇宙裡不可缺失的種族。這裡是雌尊雄卑的社會,所有蟲族遵從“王”的指令,甚至寧願為“王”付出生命,這位“王”便稱之為“王蟲”,但這是沒有蟲母的情況下。”
慕斯的語氣突然變得很輕,“蟲母冕下才是真正的王,是蟲族的精神領袖,“王蟲”則是祂選定的政治領袖,他們通常是伴侶。但是現任的王蟲是蟲母的雌子,喪偶,目前沒有伴侶,精神力日漸難以自控,我們沒有發現新蟲母的存在,這是一件很悲傷的事。”
慕斯說,“不過,前些天網絡上傳言新蟲母出現了,如果是真的,不知道冕下身在何處,過得是否豐足,全星際每隻蟲都在擔心冕下的安危。”
“喔……會的吧,蟲族的王,會安然無恙的……”言諭迷迷糊糊地說,“我身上有哥哥的費洛蒙,會讓我成為一隻真正的閃蝶嗎?”
“也許,”慕斯給他掖被子,“費洛蒙能改變你的基因序列,某一天醒來,你會發現你長出了翅膀,是那種很薄的翅膜,很漂亮,你會變成蟲類的身體,會飛起來,會長出更特殊的尾鉤。”
“我也
有尾鉤嗎?”言諭很認真地發問。
慕斯突然有些語塞,乾咳一聲,“對,尾鉤是負責生育的器官,雌蟲也有,亞雌沒有。”
“但是亞雌有腺體和生殖腔,腺體可以被雄蟲標記,成為伴侶。”
“雌蟲同時擁有尾鉤,腺體和生殖腔,他們的腺體也會在發情期散發荷爾蒙的味道,吸引愛慕他們的雄蟲。”
慕斯低下頭,輕輕撫摸言諭的額頭。
“蟲族和人類不同,結為伴侶不一定是因為相愛,我們很少克製本能的欲望,很多蟲隻是找一個交.配對象。相愛是一件可遇不可求的事,不要著急,等你見過更美麗的世界,我想你會知道你想要一顆什麼樣的星星。”
言諭閉上眼睛,他又看見了腦海裡的漫天星河。
“那哥哥的尾鉤是什麼樣子的?”言諭突然問,“哥哥並沒有給我解答。”
慕斯萬萬沒想到言諭會問這個問題,簡直是個好奇寶寶,臉色猛的漲紅,單手攥拳擱在唇邊猛咳了好幾聲,“這個、尾鉤……”
他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話,好在言諭不知不覺睡著了,這才讓慕斯鬆了一口氣,給小蟲崽解釋這種問題實在是太為難蟲了。
慕斯看了一眼時間,決定今天不去軍部,專心陪小蟲崽,給他置辦上學用品。
蟲族的課程和人類學前班的有很大區彆,不是書本知識,而是貨真價實的生死搏殺。
蟲族不需要懦夫。
現階段存在的高階蟲族是由很多年前的低階蟲族進化而來,在這其中,原初蟲母做出了很大的貢獻,它所產的蟲蜜能夠撫平蟲族的精神力暴.動,那是蟲族進化中基因的缺陷,失去了蟲母的蟲族的進化之路會更艱辛。
所以蟲族軍校從學前班就對學生們進行魔鬼訓練,比如在低等蟲族肆虐的山洞裡生活一周,徒步穿越三級汙染平原,哪怕最基礎的都要在學校操場連跑二十圈,星際時代的蟲族,各個都是體質爆棚的軍隊預備役。
就言諭這樣病怏怏的小蟲崽,不會被低等級蟲族一口吞了吧……
慕斯輕拍著睡熟的小言諭,哼唱著古老的搖籃曲,心裡充滿了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