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1 / 2)

伊黎塞納留了下來,慕斯算了算日子說:“差不多一周了,言言這兩天就會恢複原樣,軍醫說這次逆生長會讓他的身體額外成熟一些,費洛蒙的增長也會加快,不過他的精神力不太穩定,可能會導致一些小問題,比如讓精神力流竄之類的。”

精神力被抽取出來的時候就像金色的天線,言諭能把蟲族的精神力具像化,這也是醫學難以解釋的神跡之一,幾隻雄蟲表示接受一切變化。

伊黎塞納抱著小幼崽,感覺到他體溫的升高,似乎精神力已經有了不穩定,可能今夜就有情況發生。

而今夜的小言諭明顯不同尋常,他似乎在做噩夢,也有可能是在深陷一個迷離的夢境中。

夜風給窗紗撩開一道角,映照著床上的蟲母冕下,和床邊的銀發雄蟲。

伊黎塞納守在他床邊看著他,小幼崽分明是沉睡著,但是他腦海裡的精神力正在向外延伸。

這不是錯覺,伊黎塞納能看見他的精神力脈絡如同黃金樹葉的脈絡,一根一根像毛發一樣細,順著窗外蔓延出去,猶如爬山虎的藤蔓。

他自己的精神力在具像化,而伊黎塞納的精神力被他吸引,瑩藍色的線條將金色環繞,緊緊交纏在一起。

精神力跑出去,伊黎塞納沒有覺得腦袋被抽空,他的神明一向溫柔而慈悲,不會讓他的精神力陷入到暴走狀態。

金色的精神力把治愈的力量帶給他,伊黎塞納覺得耳清目明,下意識睜開眼。

風聲帶著沙沙聲響起,窗外有一縷白色的精神力飄進來,糾纏住了金藍螺旋精神力。

伊黎塞納提高了警惕,那精神力帶著陌生而親切的氣息,讓他想要抗拒卻沒那麼有動力,他湛藍的雙眸在夜裡沉寂而冷漠,死死盯著精神力看。

然而那精神力緩慢凝結成了一個陌生的形象,是久違的神明的樣貌,說是陌生卻也熟悉,像春風一般和煦。

伊黎塞納認出那張臉,是原初蟲母法拉米的麵容。

祂已經逝世接近二十年了。

就在這座花園宮殿建築的最高山頂教堂裡,牆壁上描繪的油畫是祂,彩繪玻璃是祂,是祂成年的樣貌,受著陽光多洗禮永不腐爛。

而不久之後就會在祂身邊添加上言諭·阿迦羅的少年塑像。

這白色的精神力是更高維度的幻想,還是法拉米蟲神降臨的神跡?

伊黎塞納無法確定,這道幻象好似是祂遺留下來的精神力構成,曾經有戰場上存活的冕下部下在記實錄裡寫過,法拉米冕下曾用純白的精神力鏈接軍隊,異族對白色回憶聞風喪膽,蟲族因此矗立在星際戰場的金字塔尖。

如果祂一直化作磁場圍繞著言諭周圍,那麼用量子空間來理解的話,祂的靈魂也有可能化成了一段數據,留在阿洛緹娜花園裡麵,不死不滅,祂在,也無處不在,一直等待與言諭的精神力接軌。

也許隻有某種特定的磁閥產生反應才能將這些粒子組合成幻象,讓祂暫時回到世間,通過磁

場的鏈接方式。

遠方山頂雪白的圓形古典柱子下,是白色最開始的來源⒒⒒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祂的蟻翅展開九支,身體來到王庭裡,蟲肢步過開滿睡蓮的水池,觸須一點一點入侵到小言諭的額心。

神明短暫的來到他身旁,降下福祉,祂溫柔而憐憫地低下頭,眼睛裡似乎看不見伊黎塞納,隻能看見擁有祂血脈的小蟲母。

祂修長的手憐愛的摸了摸小言諭的頭發。

金色的力量如蛇一般遊走,行走過言諭的每一根血管,每一根細微的纖維,祂用自己的一部分填入稚嫩的軀體之中,將它們緩緩修複成該有的樣子。

那是一種極其溫柔戀愛的觸碰,讓蟲遍體生溫。

可是小蟲母冕下像是完全察覺不到這些。

他的手指輕輕攥著柔軟的被褥,深陷黑暗的夢境無法讓他清醒,模糊不清的視野裡,他看見了法拉米的麵孔,平靜的感覺浮上心頭,就像看見世界另一個維度的生靈,降臨到他身邊。

“沉睡吧,”祂的聲音低沉沙啞得不像話,“讓我把所有能給的……都給你,當你醒來……我們會再次重逢的。”

小言諭在睡夢中平靜地呼吸著,他沒有拒絕,儘管他可以做到將白色驅趕。

但他溫順地接受這一切。

身軀在過於溫和的情緒中生理性地顫抖,伊黎塞納聽得出他的聲音是強作冷靜,意識到少年言諭的意識要徹底回來了。

屬於他的神明再次光臨,伊黎塞納低下頭,傾身向前,抵握著他的手,手指拂過他跳動著的、脆弱的側頸動脈,恍若著迷一般感受他的心跳。

他看著言諭的手臂,肢體,漸漸長出來,他感受那些象征他在生長著的一切變化,如同觀賞精美的藝術品,連少年麵容的雕琢都賞心悅目。

祂的白色精神力觸手撫摸著言諭的麵龐。

消散的神明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寂靜中環視四方的虛無,一個絕對安全的空間,讓小幼崽安然長大。

言諭就在這片虛無中生長出血肉,羽翼逐漸豐滿,身體在柔軟雪白的被褥裡深深陷進去,他的臉頰也輕輕落在軟枕裡。

風停下了。

伊黎塞納望著一切歸於平靜。

言諭沒有被驚醒,他很少有這樣安睡的時刻,但每一次睡著都是安靜的。

伊黎塞納撥開他的黑發,露出那張幾天未見的熟悉的臉。

夜風讓這一片皮膚變得溫軟可親,他低著頭,用嘴唇去親吻蟲族的王,唇下的麵頰有種淡淡的香氣。

伊黎塞納在偷親他。

言諭似乎感受到了臉頰的癢,他緩緩睜開一半的瞳孔,倒映出伊黎塞納的臉龐。

溫柔的神明靜靜地望著他。

被發現的伊黎塞納仍然表現出了常規的臉紅,但是他沒有離開,這對他來講已經是天大的勇氣,藍色深沉的眼神在言諭瞳孔裡打轉,滿眼是說不出口的真切的思念。

“言言。”伊黎塞納叫他的名字。

言諭看見他的口

型,知道他在叫自己的名字。

但是他有些疲倦,從床頭櫃裡摸索出成年版助聽器,戴上了,抬起雙手捂著臉,輕輕歎了口氣。

“……伊黎,我不在的時候,有沒有發生不好的事?”

他恢複的嗓音由幼崽虛弱的氣音變成少年的清朗聲音,眼眸半睜著,柔軟的黑發散亂在臉頰上,像一株月夜裡盛開的白玫瑰,美麗帶著刺,溫柔而不柔弱。

伊黎塞納望著他,突然就在想,言諭小時候不會說話,那他是經曆了什麼,才變得說話自如?

而且他第一句話問的是蟲族的內政,而不是彆的有關於情感的東西,似乎他自己的一切都不重要,他把責任背在肩上,所以責任才最重要。

“有發生,但不是很嚴重,我把重要的郵件都分類出來了,直接看就好。”

伊黎塞納伸手攥住他的手腕,很細瘦,他一隻手就能握住他兩隻手腕,清瘦的骨骼在他掌心裡輾轉升溫,皮肉細微的疼讓言諭被迫睜開眼,但是他的目光依然是溫和的。

言諭往回收了下手,但是手腕被伊黎塞納攥得很緊,握在胸前,他掙脫不出,看得出伊黎塞納的眼神由清藍變得深藍。

言諭也就不再掙紮了,輕輕笑著,打量他,輕聲問,“怎麼,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是不認得我了?”

伊黎塞納望著他的麵容,不知道怎麼說,言諭比起一周前還要漂亮,是那種很溫潤儒雅的漂亮,很有書卷氣,眉毛清秀好看,嘴唇柔軟好看,耳垂白皙好看。

他哪裡都好看,哪裡都讓他想要親近,想要占有。

伊黎塞納沮喪地發現自己的喜歡好像快收不住了,一切理智在碰到他那一刻喟然瓦解冰消,伊黎塞納想把自己都給他,儘管那根本不可能,除非言諭把他吃了。

伊黎塞納垂下眼眸,壓抑著自己的心跳,在他溫柔的注視裡搖了搖頭,“……隻是太突然了,像一場夢一樣,晚飯前我還在抱著你,但是神跡短暫降臨了,我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法拉米冕下剛才來過?”

言諭一笑,撲簌簌的睫毛纖長,那雙桃花眼清冷帶笑,煞是好看,“我不記得了,是平行時空?還是量子力學?我見識短淺,不太明白。”

伊黎塞納看著他輕鬆的語氣,很知道言諭自謙的習慣,他說,“或者說是神諭,我寧可相信是神來過,祂把你帶回來,讓我能第一個就看見你。”

伊黎塞納低下頭,握著言諭的手,輕輕親吻他的手背,是很輕的力氣。

言諭怔住了,這一愣就錯失了抽走手的機會。

伊黎塞納的嘴唇在他皮膚上停留,唇下的手背青色血管脆弱纖薄,一割就會破裂,那雙手擅長執筆,操控機甲,編織精神力,唯獨不會傷害蟲。

偏偏這手的王主是那麼外柔內剛的性格,就像細血管包裹著的硬骨骼,吻上去的感覺讓伊黎塞納意亂.情迷,貪戀這一刻的親昵。

他抓著王的左手腕,把他拉近自己一點,言諭溫溫吞吞的被他拽過去,因為對他足夠熟悉,所以

沒有往後躲,而且他的肌肉力量比起伊黎塞納來說確實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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