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阿加沙的挑釁,一向謙遜有禮的伊黎塞納直接斷開了會議連線,蜂族的各位終於鬆了一口氣,費馬感歎道:“您可真是成了帝國絆腳石了,眼下恐怕我們得派出一個加強連的軍雄保護您了,您是現在就要去帝宮嗎?”
伊黎塞納隻是嗯了一聲,轉身大步流星一般離去,神情緊張,似乎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出現在蟲母冕下麵前。
蜂們看著他的背影,搖搖頭不敢多想,當即放下手頭上的工作,跟隨他去往帝宮。
蜂族在首都星的聚居地離帝宮是最遠的,伊黎塞納趕到的時候,帝宮已經被各族蟲們包圍住了,原來是各個氏族比他先一步趕到,來者不善,蜂們當即全副武裝,荷槍實彈下了飛船。
蜂族監察官的飛船降落,引擎嗡鳴聲吹起塵灰無數,所有蟲齊齊看向飛船登陸口,一隻長發雪白的俊美雄蟲展開翅膀飛落在地,長袍在地麵鋪平迤邐,他望著蟲族們,那副容貌著實出挑,皮膚如冰似雪,戴著綴滿珠石的白手套,S級的氣場也比不上他鋒銳的氣質強悍。
已經有不少雄蟲因為害怕開始後退,不想和他迎麵對上。閃蝶族那邊,穆笛拍落身邊一隻落跑雄蟲的光子劍,不耐煩道:“就這點出息?看見他就想跑,他怎麼你了?他不是還沒說話呢嗎?至於這麼怕他?”
另一隻雄蟲道:“監察官,您是不怕,陛下的心肝冕下都在您手裡呢,咱們不一樣,得罪了陛下可不是好事。”
穆笛冷笑說:“他要是真愛護言言,就不會耍什麼花心眼,讓言言懷那麼多小蟲崽,難道他那麼天賦異稟?這筆帳我得跟他算清楚。”
伊黎塞納全部聽到了耳朵裡,清了清嗓子,周圍雄蟲頓時後退,伊黎塞納卻無意傷害蟲們,解釋說:“穆笛先生,您冤枉我了,我並沒有對冕下做任何違法的事,沒有用科技手段,也沒有用藥物改變他的基因,我們是普通的愛人,這些蟲卵的數量隻是一個偶然。”
他沒有把蟲卵稱呼為孩子們,憂慮的目光一直投向宮門裡,滿心滿眼都掛念著那隻病弱的蟲母。
一隻隱翅蟲怒道:“既然如此,那就隻能說明你總是纏著冕下,夜裡不讓他睡覺,霸占他的心軟,你不要臉!”
伊黎塞納猶如鐵打的蜂,油鹽不進,“各位,請讓我進去看看他,我保證什麼都不做,我隻是很擔心他。”
儘管他語氣誠懇,然而蟲族並不相信他的說辭,不論是情感層麵還是政治層麵,蟲母都是所有蟲族的命脈,不僅僅是王蟲自己的愛侶,對蟲母的擔憂令所有蟲族都快要失去理智,鋪天蓋地的蟲朝著蜂族軍隊逼近,蜂族隻能迎頭攻上,架勢堪比第二次星際大戰。
不出意外,伊黎塞納成為集火目標,敵我差距太大,蜂族軍隊被群毆,顧頭不顧後,又怕真的傷了各族之間的世交感情,隻能連跑帶打,步步後退,而伊黎塞納那一頭白發又太顯眼,被閃蝶包圍的時候,伊黎塞納淹沒在絢麗的大翅膀下,隻剩下一袂衣角露出了包圍圈,被憤怒的閃蝶足肢踩踏。
“陛下!您不能死啊!”
費馬悲痛大喊:“為了陛下!都給我衝啊!”
“……”邁特西軍長扶額表示無語,“你冷靜點,陛下還沒死呢,小蟲崽不能一生出來就沒有雄父,大家不可能真的動手——”
然而蟲們的怒意席卷了方圓一公裡,很快伊黎塞納就沒了聲音,他的費洛蒙在閃蝶包圍下愈發微弱,連衣角都看不見了。
邁特西神色一凜,遂變化蟲型加入混戰,大吼:“不好!陛下不會是被打死了吧?來蟲啊,快點救陛下!!”
外麵打得水深火熱,帝宮內部還是一片安寧。
和哈蘇納先生分彆後,言諭心情放鬆了許多,慢悠悠地離開了植物園,來到了加圖索叔叔新為他修建的觀景園林。
其實他已經感覺到生殖腔的異樣了,蟲族的幼崽在卵裡就呈現出驚人的生命力,以至於它們在擠壓內臟的空間,非常能鬨騰,言諭稍微用力按壓肚皮,就能感知到生殖腔裡堆滿蟲卵,這些卵依賴蟲母的滋養,會在他體內生長變大。
儘管素未謀麵,但母親溫柔的生殖腔成為了蟲們未出世時最溫暖柔軟的巢穴,因為有S級的雄父,它們生下來就會是高等級種,在肚子裡也有意識,隻是它們越強壯,孕育它們的蟲母就越虛弱。
它們從未出生起就掠奪母親的寵愛,總要言諭時時刻刻感覺得到它們在他身體裡汲取能量,和它們的雄父一樣強勢。
言諭有些頭暈,腿在打顫,久違的氣虛感襲來,他走不動路了,隻好坐在林子邊的長椅上,望著月亮發呆。
不遠處的湖灘波光粼粼,一片寧靜,言諭心平氣和地看著景色,腦海裡卻想起伊黎塞納那雙藍眼睛,不由得好奇,不知道伊黎塞納會怎麼想?應該也很意外,或者很驚訝?現在很晚了,等明天天亮再問吧。
“冕下!冕下!”
一名雄侍氣喘籲籲跑來,“我可找著您了,快點跟我走,您再不走,陛下就要被打死了!”
言諭怔住,跟著雄侍來到大門口,才看見一地狼藉,蜂族躺倒一片,隱翅蟲也沒好哪去,閃蝶們灰頭土臉,螳螂們用口器清理鐮刀,比絲倫們攔不住打架,所以一直在看熱鬨,最中間那隻最狼狽的雄蟲,赫然是他倒黴的王夫伊黎塞納。
“冕下。”“您來了,冕下。”“您身體怎麼樣?感覺好些了沒?”
眾蟲從四麵八方圍攏過來,七嘴八舌,向他行禮,眼睛幾乎掉在他身上,紛紛往他肚子上看。
言諭強行鎮定,點點頭,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他們打起來,但高等級蟲族之間因精神力失控引發的打鬥很常見,也沒往心裡去,“我很好,叫你們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