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黎塞納在背後默不作聲地捏了一把他的腰,手掌下的觸感柔韌有力,令蟲遐想不已。
“你真舍得啊?”他有點委屈。
言諭抿嘴唇,不甘示弱,在桌子底下的腳後跟踩了下他的皮鞋尖:“你挨打也不是第一回了,還沒習慣嗎?”
伊黎塞納正貼在他背後,這一踩似乎還有點奇特的變化。
有點頂…
言諭耳根發熱,稍微往前靠了一點,卻被伊黎塞納按著腰抓回來,重重貼上去,言諭心臟停一拍,一回頭,雄蟲那張俊美雅正的臉不紅不白,垂眸看他的眼神裡藏著隱約的紅血絲,有種要發不發的侵略欲。
似乎正忍得辛苦。
表麵上看上去風平浪靜。
實際上暗藏玄機。
慕斯元帥在外麵攔架,被吵得頭疼,扶額半天,無奈做主攔住了眾蟲,自己養的花連花帶盆一起被端走了,高大的元帥痛心疾首,但是麵上八風不動:“好了,言言是我好不容易養大的,你們都冷靜一點,至少不要在婚禮上讓陛下掛彩,都出去看看準備工作做得怎麼樣了,幫幫忙,彆聚在這。”
但是現場亂作一團,S級的信息素費洛蒙亂飛,隨機能擊倒十個普通雄蟲,在場的普通蟲捂著鼻子往外跑,蟲母冕下的S級親友雄蟲們根本沒法兒冷靜!
慕修拉著要暴揍伊黎塞納的穆笛,好言相勸,然而暴怒的閃蝶監察官高低要給小蜜蜂點顏色看看,蜂族幾個大貴族死死按住他,苦口婆心幫著自家陛下說好話;
阿加沙和溫格爾吐槽“大家都是S級,你說我還能有機會不?”,遭到了慕瀾的一頓嘲諷輸出,倆雄蟲差點血濺婚禮現場;
蘭諾和加圖索兩位叔叔最安靜,蘭諾拉著哈蘇納看小蟲崽的睡覺視頻笑得眼睛眯起來,加圖索作為經紀公司的大老板囑咐斯藍下個季度的演藝流程,欣慰地許諾給他年底分紅,隻不過兩位叔叔偶爾視線交彙時仍然有無聲的硝煙砰砰轟炸,誰也見不得誰好。
最終還是薄荷園官方下場親自結束了這場亂戰,哄著各位惹不起的蟲去嘉賓大廳等待儀式開始。
管理員——也就是司儀,擦了擦滿頭的汗,轉過頭招呼侍者拿過來幾束捧花,笑得臉都堆成了一朵花:“冕下看看喜歡哪款捧花?薄荷花是我現摘的,月季,玫瑰——哦!白玫瑰沒拿來,看我這腦子還給忘了,來蟲快點去拿!”
言諭接過白玫瑰捧花,新鮮的花瓣掛著露水,“就它吧。”
司儀跑出去準備事宜了,頓時候在門外的化妝師拎著大包小包湧進休息室,言諭下意識後退:“不用了吧…”
雖然說必要的修容是正當的,但他實在不喜歡臉上塗滿顏料的感覺。
可惜蟲母冕下被雌蟲化妝師們死死按住,化妝師們不是孱弱的冕下,有的是力氣和手段,哄道:“冕下彆害怕,隻是婚禮的必要流程而已,您這麼好看,簡單化化就成了!”
按住了言諭,雌蟲拿出粉刷,打開一個個言諭不
知道叫什麼精致的小圓盤:“冕下,當年登基的時候您還小,不需要化妝,現在可不能那麼隨便,咱們和雄蟲可不一樣,得精細點。”
言諭指了指伊黎塞納,眸光流轉,語氣很無辜:“陛下也是帝國的門麵,他那張臉至少價值三顆星球,你們不去裝扮他的話實在是浪費了。”
冕下一聲令下,雌蟲們將雄蟲團團圍住,伊黎塞納站在門口那裡,躲閃不及,目光穿過蟲群對上言諭狐狸一樣可愛的笑容,麵露無奈:“我不用……”
緊接著被雌蟲無情按在化妝鏡前上妝。
言諭看著一臉生疏但是不得不從的雄蟲,覺得好笑,況且不想被化妝的心達到了極點,趁著不注意,一閃身就離開了休息室,任由雌蟲在後麵怎麼喊也不回頭。
一個小時後,伊黎塞納終於脫離雌蟲們的魔掌,在一樓外的小花園裡找到了獨自飲酒的言諭,外麵都是忙於應酬的賓客,言諭卻窩在藤椅裡安安靜靜地坐著,似乎是在躲著熱鬨的場麵。
他不習慣嗎?
還是緊張了呢?
伊黎塞納輕輕走了過去。
言諭隻是想起許多年前的往事。
那是在軍校時,他和伊黎塞納的某一次相遇,也就是那個時候開始,言諭意識到,也許伊黎塞納是對他有那種喜歡的。
那時候,言諭和伊黎塞納的關係談不上如今親密無間,但也絕對不疏離,雄蟲們都對言諭畢恭畢敬,唯獨伊黎塞納不同,總在言諭看不見的時候出神地注視著他。
有時候是籃球場投中三分球時,有時是在食堂口排隊打飯時,更多的時候是在機甲賽場上。
言諭一向對彆人的目光很敏銳,因為雌蟲的身份,他從小就接受了太多的注視。
那是一道足夠熾熱的視線,荒星係裡身份低微的雄蟲少年,曾經遠遠地望著聚光燈矚目的美麗小雌蟲。
在言諭的目光毫無差彆地掃視全場時,伊黎塞納會愣一下,之後猝不及防低下頭,攥緊手指,再裝作漫不經心地抬起頭繼續做自己的事情。
下課後,他會來找言諭的班級裡找他。
言諭打開門,年紀稚嫩的伊黎塞納嚇了一跳,他麵容俊秀,眼睛有如藍寶石耀眼,健康的身軀充滿年輕的活力,深灰色的軍製服整潔乾淨,修長的手顫抖著遞過來一本書:“這是你停課沒來那些天的教材筆記,我都替你記好了。”
“嗯。”小言諭笑著說:“謝謝你,伊黎。”
少年的臉瞬間憋到通紅,他幾乎是手足無措的拿著一根簽字筆:“這本書是要交上去的材料,你簽個字。”
言諭沒有想太多,伸手接過書,簽了一行字。
伊黎塞納說:“還有這一本,不是教材,但是我的書,你幫我寫個批語,我的手總會把筆杆凍上。”
那時候的伊黎塞納還不能很好的控製精神力。
言諭欣然同意。
“伊黎塞納同學,你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言諭把本合上遞給他,彎起唇角,
朝他笑了一下:“給你。”
門在伊黎塞納眼前緩緩合上。
時過經年,《單兵指揮作戰係統》扉頁上的一行字,依然被伊黎塞納珍藏在圖書樓裡的頂層——
【祝伊黎塞納前程似錦,平安順遂,永遠開心快樂,不要在意其他蟲的目光,珍珠若是有光,便不會永遠隱於黑暗,黑夜雖長,也有儘頭,在我心裡,你就是最好的,沒有之一。
——言諭】
儘管那本書扉頁的邊角已經翻了毛邊,但仍舊被視作珍寶,隨著伊黎塞納的升遷而不停挪移。
從此以後,帝宮群殿之外,夏蟬冬雪,一年年過去,生離與死彆,誓言從未腐朽。
它讓這份懵懂的愛一點一點升溫,而後蘇醒發芽,曆久彌堅。
今天的伊黎塞納已經不是從前那個動不動就臉紅的少年,軍政多年的磨煉讓他學會了不動聲色,學會了必要時刻強硬起來,不必再謙虛行事。
儘管如今他已經是協同治國的王蟲陛下,但在麵對言諭時,他難免會放柔語氣,生怕蟲母冕下有一點不開心,不舒服。
言諭知道那不是基於權力,而是愛意。
聽見伊黎塞納的腳步聲,言諭回神,回過頭,怔了怔。
伊黎塞納下意識躲避他的目光,說:“這好看嗎?我覺得有點奇怪,要不我去洗了吧。⑼⑼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言諭笑了笑,滿意地看著伊黎塞納的臉,誇讚說:“不,今天很漂亮,拍出來的照片也會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