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佳苒被他渾身沉鬱冰冷的氣息嚇得不敢動,原本要推他的手都懸停半空,無力地動著,連碰一碰他都不敢。
室外的空氣是溫熱的,潮濕的風帶來清新,卻吹不進兩人交纏在一起的熱氣裡。
快窒息了。
他箍她的動作是發了狠的,咬她的力道也是發了狠,到此時此刻,秦佳苒才知道之前他用力箍她摟她吻她都隻算溫柔的調情。
先是咬她本就刺痛的傷口,狠吮,弄得那處剛剛愈合的粘膜又破掉,血流出來,帶著一股鐵鏽的腥味,彌漫在兩人的唇齒之間。
她掙脫不掉,隻能無力地溢出一聲疼。
他咬著她的唇瓣,而後從唇角輾轉至耳廓,灼熱的呼吸要融化掉她,聲音沉啞:“你也知道疼?”
“出血了....謝先生....”秦佳苒有些懵,被他的強勢和霸道嚇壞了。
謝琮月平複呼吸,動了動舌頭,果然嘗到一絲鏽味,是她的血,被他吮出來的血,他有一瞬間的自責,為傷到她。可自責不過三秒,又想到她這唇本就是破的,什麼道德,風度,教養,君子品格都成了bullshit——
他手掌貼住她的麵頰,拇指輕輕擦掉她鼻頭荼蘼的妝,聲音像沉底的石頭,“和他吻你比,我吻你更疼?”
秦佳苒愣住:“誰?”
謝琮月笑容輕慢:“你演技不太好,苒苒。眼睛都還紅著,是因為對著他哭,所以他忍不住,也吻了你?他那條路比我這條路好走?”
秦佳苒遲鈍地眨了眨乾澀的眼睛,忽然明白過來他發什麼神經。他去了花園,看到了她和哥哥?
“不是.....”她思緒紊亂,成了一團亂麻,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造型師一筆一劃勾出來的精致眉型也擰成一團,“謝先生,您是不是誤會了?我沒有和彆人,我——”
她看著他溫文爾雅的笑容,被他濃稠如墨的眼眸凝著,有靈魂被吸空的頹敗。
不是。
她解釋什麼啊?
明明欺負人的是他,明明不顧青紅皂白當街把她咬出血的是他,明明昨晚和彆的女人翻雲覆雨的是他,他現在居然在質問她和彆的男人有關係?
那他們又是什麼關係?
值得他在這說什麼哪條路好走之類的羞辱人的話。
秦佳苒抿了下淋著水光的唇瓣,激烈的吻後是一片濕漉漉的纏綿,傷口的地方泛著糜爛的紅,她放輕了聲音:“謝先生,您很在乎嗎?”
“在乎什麼。”
“我若是和彆人接吻了,您會很在乎嗎?”
謝琮月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不放過一絲表情的變化,可惜她太頑固,固若金湯,一張美麗不可方物的臉隻有沉靜,加上那凝固的傷口,像一隻自知時日不多,安靜等待末日的蝴蝶。
他心口掠過一陣痛意,冷靜地挪開目光,“秦佳苒,你不如聽聽你自己在說什麼蠢話。”
也不知是哪片海上吹來的
風,吸進肺裡,居然有冷冷的苦味,他聲音愈晦暗:“你是被我帶過來的,你和彆人接吻,你當我是什麼人。你不會真以為我看不穿你的把戲?”
“.....是啊,我把戲很爛。”秦佳苒自嘲地笑笑,倏然抬起眼,任由自己的脆弱曝露在斑斕夜色之中,“那您還吻我?您既然看穿了我的把戲,您還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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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之間沒有關係。”
“那什麼有關係?我們之間是什麼關係?我算什麼?您的女伴,情婦還是一個帶出來玩弄幾天的玩物?”
明明她忍一忍,示一示弱就能讓場麵回暖,不要這麼僵持難堪,但她是陷入了魔怔,嘴角疼,眼睛疼,心裡疼,每一寸都好疼,疼到她都不怕他了,咄咄逼人,非要讓他說出一個答案。
“秦佳苒,我從沒有這麼想過你,也不會這樣想。”謝琮月麵容冷峻,心底卻燥,目光注視著她倔強又木訥的眼睛,那燥意愈發不講道理。
“是嗎?那吻我是為什麼?難道是因為您喜歡我嗎?”秦佳苒迎上他的審視。
問出喜歡二字時,秦佳苒就清楚自己越界了。
她其實遠沒有自己預設的那麼懂事乖巧,她隨時會被身體裡的反骨控製。都決定結束這趟旅行就和他分道揚鑣,何必在最後關頭還要給自己一次重擊。
還怕鏡花水月碎得不夠慘嗎。
把這場美夢完整地留下不好嗎。
“您喜歡我嗎,謝先生。”她笑起來,月色下,聖潔的臉龐泛著朦朧的光。
謝琮月呼吸滯住,這麼多天在他周圍環繞的子彈終於擊中他的眉心。
她親口問這句話,讓他徹底感受到他這麼多年建立的秩序隻是過剛易折的危險品。
僅有的理智告訴他,不要回答。
有些話,一旦說出口,就再也沒有反悔的餘地,即便摩納哥之行結束,他也無法結束這段不在計劃之內的關係。
他控製得很好了,把欲望控製在隻能吻她,牽她的手,抱一抱。
想一想他剛剛失控的模樣,當街吻她咬破她傷口,把自己和彆的男人相比,多難看。
才三天,謝琮月你就成了這樣。若是再和她多待幾天,你能保證事情按照你的掌控發展下去?
你能保證你還是你自己?
還是說,你能保證她也喜歡你?
謝琮月的眸色陡然跌進茫茫大海,心口被海水淹沒,有一種說不出的凝滯,悶沉。
“謝先生,這是什麼很艱難的問題嗎。”
秦佳苒還是開口打破沉默。
她知道問出這個問題無疑於石沉大海,但還是有僥幸,可那一點點僥幸都在等待中化作泡影,她自嘲地笑笑,這二十四小時裡她哭太多次了,以至於到此時此刻,她想哭,眼淚掉不出來。
謝琮月滾了滾喉結,啞聲道:“不是。”
“那為什麼您要思考那麼久。”秦佳苒輕輕地問,講出來的話溫柔又平靜。
“因為——”謝琮月頓了
頓,凝住神,可惜沒等他說出一個體麵的回答,就被對方打斷。
“因為您不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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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佳苒輕輕說,聲音融進晚風,吹進他耳中。她垂下眼,掙脫開他的手,沒想到隻是微一用力,就擺脫了他的桎梏。
她往後退了一步,高跟鞋磕出一點聲響,也不知是不是活動結束了,原本安靜少人的街道一下子熱鬨起來,香車寶馬一輛接一輛駛過,停在路邊,給這座古老而優雅的城市帶來紙醉金迷的氣息。
“先回去了,謝先生。”秦佳苒垂著頭,手指撫摸被他咬疼的唇角,傷口已經不知不覺凝固了。
她轉身往前走去,沿著長街,往那座金碧輝煌的酒店走去。
謝琮月沉默地站在原地,眼中那一抹紅色漸行漸遠,直到要拐過街角,消失在眼裡,他深吸氣,忽然快步跟上去。
秦佳苒拖著虛軟的雙腿,走得極慢,不過眨眼的功夫就被謝琮月追上,他一把攬過她的肩膀,強勢地把她蒼白又倔強的臉板過來,看著她。
“秦佳苒,我的喜歡,對你來說很重要?”
秦佳苒不懂他跟上來,又問這種話是什麼意思,倔強地咬著唇,不說話。
“回答我,重不重要?”謝琮月握緊她的肩頭,聲音沉穩,平靜,緩慢,可心跳卻震耳欲聾。
他第一次感覺到心跳能快到這種程度。
秦佳苒被他捏痛,鼻腔酸得要淹沒她整個人,不喜歡他忽冷忽熱,不喜歡他迂回曲折,不喜歡他如一尊擺在佛龕裡,看不懂猜不透的金身雕像。
她忍著痛和酸楚,笑著對上他的眼睛,在昏黃的燈絲下,一張臉明媚又燦爛,“謝先生,剛剛是我越界了,我不該問出那樣的話。”
“您的喜歡很珍貴,其實我要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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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趕回去的時候,晚宴果然結束,大部分的賓客都散場回去,但小部分的賓客則會被一輛接一輛的豪車接送至一座早已準備好的超級豪華遊輪上,享受更加放縱,有趣,輕鬆,無拘無束的afterparty,通宵達旦的歡飲。
這才是今晚的重頭戲。
謝錦珠好不容易等到了謝琮月和秦佳苒,這兩人不知道怎麼了,跟鬨彆扭了似的,一個人眼圈紅紅,一個人臉色陰鬱。
一問去不去afterparty,嗬,都不去,這下好啦,那她也去不成了。
回酒店的路上死氣沉沉,坐在後座的兩人都不說話,謝錦珠敏銳地察覺到事情不對勁,剛想掏出手機發微信問問謝琮月怎麼回事,就聽見他開了口。
但話不是對她說的,是問秦佳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