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緊張的快要吐了。
拖曳著郭小姐的繩子被他割斷之後,走廊裡陷入了一片寂靜。
這片死寂的黑暗裡,那扇門又被緩緩從裡拉開了。
有什麼走了出來,刮擦著地麵,發出濕滑黏膩的聲響。
離他越來越近。
沈時安屏住呼吸,那股潮濕腥臭的氣味卻執拗的往鼻腔裡鑽。
聲音在離他不到半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一束橙光的光驀地亮起。
上半身穿著黑色短袖T恤的男人舉著手電筒,強光照在臉上,襯的他五官扭曲而詭異。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男人和他對視的刹那,瞳孔張大,像是發散的孔洞,仿佛眼球內裡已經被蛀空。
對視隻是短短的一秒,男人睥了一眼暈過
去的郭琪,聲音粗嘎道:“她違反了規則,必須接受懲罰,你既然替她出了頭,就由你來替她受罰吧。”
不是詢問而是命令。
男人的手隨即握了上來。
冰涼、滑膩。
手腕被握住的刹那,細密的雞皮疙瘩就順著手背蔓延到了全身。
這個觸感……
沈時安吞了口口水,想到學院裡的大體老師。
拒絕的話噎在喉頭。
反抗,好像會死。
念頭升起的時候,人已經被牽進了門裡。
門在身後自動合上了。
男人隨手摁開牆壁上的燈,光亮傾灑下來的瞬間,沈時安看清房間並不大,一眼就能看全。
“那些人呢?”
男人指了指東北角一扇極其隱蔽的房門:“懲罰完就從那邊出去了。”
沈時安警惕的看了一眼緊閉的門。
“先進行個例行問話。”男人公事公辦道。
“嗯。”沈時安在桌前坐下,食指不安的摩挲著口袋裡的手術刀。
*
“這個副本締造夠擅長偽裝的啊。”
“不怎麼看輪回者的本子,擅長偽裝,什麼意思?有沒有老鐵給我解釋一下?”
“升級技能隻能靠副本獎勵的積分,小世界裡輪回者和係統簽訂契約,輪回者抵押一定積分,係統設置副本規則,輪回者獲勝就能得到雙倍的積分。”
“那要是玩家勝了呢?”
“基本不可能,實力太懸殊了,小世界的玩家都是普通人。不過勝了的話,輪回者的積分就是玩家的了,也因為實力懸殊,玩家還能繼承這個輪回者的技能。”
“擅長偽裝是什麼意思?”
“你剛剛沒看不知道,我給你倒回去,你就知道這廝多能裝了。”
男人熟練的把視頻倒到了某個節點,然後截了個動圖私聊了過去。
誠如男人所說,之前進來的所有人都在一門之隔的另一個房間裡。
他們或躺或臥,一個疊著一個,塞滿了小小的房間。
所有人的臉上都是支離破碎的恐懼,有的脖子幾乎被整個切下,有的胸口被剜出個血洞,有的嘴巴張到了不可能的程度,露出深紅色的喉頭,一柄匕首就這麼直直的插了進去。
唯一的共同點是,他們似乎都是自殺的。
*
男人從西北角的櫃子裡取出一盤繩子狀的東西。
那種古怪的被凝視的感覺又來了,沈時安強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眼前奇怪的東西上。
繩子的形狀十分古怪,繩子的一頭掛著兩根觸須狀的東西,觸須上黏著兩片金屬貼片。繩子的另一頭,則是一個尖尖的指夾。
“測謊儀。”
男人比劃了一下,金屬片一個貼在胸口,一個貼在小腹上。
他看著沈時安,輕笑。
沈時安看的分明,男人有一刹那,瞳孔確實散了開來。
惡寒再次升了起來。
“要我幫你綁嗎?”
“不用。”
一雙穩定的手,是外科醫生的必備要求。
心裡慌得一批,握住繩子的手依舊是穩當的。
沈時安垂眸,男人的注視黏膩的讓人不適。
他側過身,掀開T恤的一角,將兩片金屬伸了進去,分彆貼在小腹和胸口上。
冰涼的金屬片貼在溫熱的皮膚上,激起一片顫栗。
男人眯了眯眼,滿意的看著沈時安薄薄T恤下肢體的彈動。
多餘的繩子被從腰腹越過肩胛骨,在胸前繞上一圈,纏上小臂,最後食指伸進指夾裡。
青年自己綁好自己,因為緊張脖頸和鎖骨染上一片粉意,像個主動獻祭任人宰割的虔誠信徒。
“好了。”
男人勾起唇:“審訊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