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易維安已進入怪談凶靈標本區域,請完成任務,搜集凶靈標本。】
【每個標本所占分值比重不同,集滿6分即可獲得怪談書頁。】
聽完係統提示之後,每個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每個標本的分值比重不同,意味著獲取難度也不同,眼前三個巨大的福爾馬林罐子,一眼看去,至少有200多個嬰兒標本,如果他們通通都是獲取對象的話——這恐怕是一場惡戰。
沈時安正在腦內構想著該如何分配每個人的任務,斜裡插進一道不懷好意的聲音。
那聲音自帶一股裝腔作勢的調調,尾音拖得長長的,令人忍不住皺起眉頭。
休伯特道:“你沒有經驗,不知道主係統多浩瀚和精妙。對很多副本來說,並不是人多力量大,相反,隊伍裡的人多了,反而會成為劣勢。”
易維安緊擰著眉,但並沒有出聲反駁,沈時安見這情形,便知道休伯特不是隨地大小便,這是有的放矢。
他沒阻止休伯特繼續說下去。
“對於搜集類的任務,人多肯定是存在助力的,係統為了平衡遊戲性,就一定會給人多的隊伍設置一些障礙。”
他伸手指了指不遠處的三個罐子:“比如,在標本數量上做一點小小的改動,人多的隊伍要搜集的數量幾何數值增長。”
休伯特說的是有道理的。
係統不會設置玩家無法完成的任務,如果單獨的玩家解鎖這關的任務,碰上的卻是兩百個左右的副本,除非玩家自身的武力值和易維安不相上下,不然是不可能完成任務的。
“你究竟想說什麼?”沈時安看向休伯特。
就算休伯特所言非虛,他也不可能相信休伯特這是忽然良心發現,好心提醒他們。
被綁著的男人聳了聳肩,全身上下洋溢著看好戲的姿態,他笑道:“我不過是有感而發。如果你隻帶著小崽子——和易維安,想要速刷這個副本完全不是問題,結果你偏偏要帶著這麼多拖後腿的——這可不是什麼明智的決定。”
說到小崽子的時候,休伯特語調拖得格外的長,生怕彆人聽不出他話裡有話似的。
隻差把龜龜身份有異和我要挑撥離間寫在臉上了。
奚白和岑九溪聽完臉色都難看起來,他們的技能特殊,可除此之外,確實沒什麼大用。
葉布行垂下了頭,小聲對沈時安說:“對不起,是我拖累你們了。”
沈時安氣不打一處來。
他冷哼一聲,先是承認了休伯特的話:“你說的有道理。”
葉布行眼中掠過一絲難過。
可他很快又聽到沈時安滿含嘲諷的說:“我決策最大的錯誤就是沒有直接把你殺了,你可不就是最大的拖油瓶嗎?”
“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活像那種在外麵賺不到幾個臭錢靠吃老婆軟飯,回到家還屁事不乾就長著一張嘴叭叭叭的渣男。”
“帶著你行
動,確實不如帶塊叉燒。”
沈時安說話不疾不徐的,有種獨特的令人舒適的韻律,即便是罵人,都讓人心曠神怡。
不過,被罵的那個就是彆有一番滋味了。
休伯特漲紅著臉,偏偏無法反駁。想到他直播間的粉絲也都聽到了這番話,他就恨不得立刻將沈時安的嘴撕的粉碎。
易維安傾身,覆在休伯特耳邊,火上澆油:“你說你惹他乾嘛,所剩無幾的形象這下徹底崩塌了吧?”
休伯特咬碎一口後槽牙,偏過頭沉著臉,一言不發。
懟完小人固然很爽,但現實的問題仍舊沒有解決。
想了想沈時安問易維安:“你有辦法一次性打碎這些罐子嗎?”
這是最高效的方式,總不能弄個梯子將這些嬰兒標本挨個的撈出來。
“應該沒問題。”
沈時安:“分值不同意味著獲取是存在難度差異的,所以你打破罐子的時候,很可能會受到這些標本的攻擊,你扛得住嗎?”
易維安勾起唇,露出一個略帶痞氣的笑容:“喂,彆太小看我啊,我可是來自梵天的高玩。”
戰鬥部署方麵,沈時安聽從易維安的,他帶著所有人從房間裡退了出來。
易維安反手關上了門。
諾大的標本室裡,眨眼間就隻剩下了他,獨自麵對這些標本。
月光透過窗戶將清輝撒了一地,天不知不覺已經黑了。玻璃罐子上折射著清清冷冷的光,愈發顯得一切都歸於死寂。
“沒想到一個小世界的本子能讓我啟動四擋,你們也算是有福了。”
易維安沉聲對著罐子裡的標本們說著。
無人應答。
【玩家易維安使用技能:重如千鈞,四擋。】
他雙腿彎曲,雙腳於肩平齊,雙手緊握住大劍的劍柄,向後,將大劍扛在肩膀上。
深深吸了口氣。
他猛地像彈簧般上頂,大劍在同一時刻揮了出去——
尚未開刃的黑色的劍身,發出清越的撞擊聲,它撕開了空氣,無聲的劍波在空氣裡擴散,肉眼無法捕捉的速度同時撞上了三個玻璃罐子。
轟——嘩——
劇烈的爆炸聲過後,玻璃碎了一地,缺口處,福爾馬林像是小型瀑布景觀一般湧了出來,嘩啦啦的流的到處都是。
空氣裡彌漫著福爾馬林夾雜著淡淡的腐爛腥氣。
“什麼嘛,還真是死掉的標本啊?”易維安保持著十來米的距離觀察了一會兒,隨著水流被衝的滿地都是的嬰兒標本蜷縮著,一直保持著他們在水中的姿勢。
房間裡異常安靜。
顯得謹慎小心,步步為營的易維安像個傻b。
雖說沒什麼危險,但他可不想用手碰這些嬰兒的屍體,彆說撿起來了。
易維安轉身走向門外,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噗呲。
鞋子踩在水窪裡發出了聲響。
易維安垂眸,他竟然一腳踩在了淡黃色的液體形成的水窪裡。
他立刻單腳跳開,嘴撇著,是嫌棄的不能再嫌棄的表情。
忽而,他頓了頓,嘴角迅速崩成了一條直線,就連脊背也不由自主的挺直了。
感應到什麼似的,身子不由自主的一格一格向後轉去——
房間並沒有地勢高低的區彆,福爾馬林會流的這麼快嗎?
*
“怎麼還不出來?”奚白有些焦躁的來回踱步。
“再等等。”沈時安相信易維安,但心也跟著不由自主的揪緊了。
就在這時,屋子裡傳出一聲哭啼。
站在隊伍最後,被他們救出來的,穿著白大褂的少年,聽到這聲啼哭之後,仿佛窺見了什麼恐怖至極的景象般,緊緊揪著自己的額發,神經質的開始用頭撞牆。
嘭嘭嘭——
被葉布行攔住的時候,他已經滿臉是血了。
他死死的揪住了葉布行,扯的他衣袖都變了形,眼淚糊了滿臉,話說的顛三倒四。
“不能讓他們哭,不能哭,不能哭!”
“葉布行,你看著他。剩下的跟我破門!”沈時安當機立斷做下決定。
【玩家沈時安購買道具無敵小飛象(腿部力量加成)。】
【擁有和小飛象一樣的腿部力量,持續時間10秒鐘。】
【玩家岑九溪購買道具無敵小飛象(腿部力量加成)。】
【擁有和小飛象一樣的腿部力量,持續時間10秒鐘。】
兩人對視一眼點點頭,同時抬起腳猛地向門踹去。
實驗室厚重的防盜門應聲而倒,連帶著周遭的牆體都大片大片的碎裂脫落了。
道具威力很大,但帶來的體力消耗也同樣的大。
沈時安扶著牆才能避免自己腿軟的倒下去,穿過破門激蕩起的塵埃,他抬眸向門內看去——
門裡的場景說不出的詭異。
易維安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全須全尾的站在房間的正中央,他背對著眾人,連砸門這樣大的動靜,都沒能讓他轉過身來。
他正全神貫注的看著身前的標本。
福爾馬林溶液已經浸潤了整個房間的地麵,易維安鞋子的腳麵被沾濕了,覆蓋了淺淺一層。
不知是巧合還是什麼,以易維安為圓心,被衝開的嬰兒標本將他圍了起來。
而那聲啼哭,是從易維安的嘴裡發出來的。
“易維安?”
沈時安的呼喊並沒能讓易維安回過頭來。
“我去看看。”岑九溪道。
沈時安還沒來得及阻止,岑九溪已經一腳踏進了標本室裡。
黏稠的黃色液體立刻漫過了他的鞋子,沾濕了腳踝。
岑九溪晃了晃,勉強定住身形,抬起另一隻腳就想踩進標本室裡。
沈時安一把抓住了他:“岑九溪!”
他厲聲呼喊,岑九溪力氣
大的不可思議,輕易就甩脫了他,沈時安因為巨大的後座力整個人向後仰倒,被奚白扶住。
“岑九溪,你發什麼瘋!”
奚白毫不客氣的怒罵,隻見岑九溪往前走的腳步頓了頓,而後緩緩轉過身來。
奚白看到他這樣的表情,忘了自己想說些什麼。
他從未在岑九溪的臉上見過這樣的神情,悲憫且憂傷。
岑九溪就這麼定定的看了他們一會兒,接著轉身朝著標本室的深處走去。
事情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每個踏進標本室的人都變得古怪,任憑他們如何呼喊,都置若罔聞。
前車之鑒,他們不能進標本室。
但如果就這麼僵持下去,標本無法收集,任務完成不了。易維安和岑九溪的處境也會變得越來越危險。
“我進去看看。”沈時安道。
“爸爸!”龜龜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他身邊,眼巴巴的看著他,“裡麵危險。”
經曆過一輪/暴走,孩子這一路上都是蔫答答的,連說話的勁頭都提不起來。
如果不是真的感知到了危險,他不會出聲提醒的。
沈時安揉了揉他的腦袋:“爸爸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龜龜鼓了鼓腮幫子,烏黑的眼珠子看向了一旁的休伯特。
休伯特被盯著,後脖頸的汗毛頓時都豎了起來。
十分鐘後。
休伯特還在垂死掙紮:“你們就篤定我不會傷害易維安和岑九溪?”
沈時安沒有理他,他用休伯特的星幣從係統商店買了判定最高的繩索,捆在了休伯特的腰上。
滿意的看著自己勒的死緊的傑作,他拍了拍休伯特的肩:“男人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情況也是常有的,我對你很放心。”
休伯特磨了磨牙,但形勢不由人,他被沈時安推搡了一下,萬般不情願的踏進了標本室裡。
腳被福爾馬林溶液浸潤的刹那,腦子裡好像有了什麼恍惚的感覺,那種潮濕綿密的液體好像包裹住了全身,讓他無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