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這堆東西,是哭笑不得。
方堰見罷問道:“不喜歡嗎?我記得那次逛街市,你看著路上每一件玩具眼裡亮晶晶的。似乎每一件都想要擁有。”
蕭瑤笑了:“師兄,那時我不過十歲,而今我已度過百萬歲月,喜歡的早已不是這些,但師兄還能記得這些,我很開心。”
方堰垂下眼瞼很認真道:“不喜歡了記得要說,以前你亦有這個毛病,記得以後你若有什麼想要的都可以告訴師兄,師兄會幫你。”
蕭瑤笑著乖乖點點頭道:“好。”
可心裡卻是很清楚,若是真有什麼想要的她第一時間肯定會自己去努力去爭取,甚至絕對不會告訴師兄讓他為自己操心。
自己變得太多,而相比之下師兄變化雖有卻未曾脫離熟悉的範疇,所以她才會雀躍而開心,依舊願意親近,放任自己又重新回到過去那段有人依靠的歲月之中。
隻是現在當從前滿眼渴望的小物件都被攏入懷中,自己內心卻平靜時,她才發覺哪怕師兄已經努力在填補彼此之間那段空白,可真要讓她再重回過去已是不再可能,滄海桑田世間萬物都在向前,沒有任何事物可以回首駐足。
蕭瑤緊了緊拳頭,小聲說道:“師兄,其實我真的變了許多,應該早就不是你心目中那個小師妹了,就像我不再會對著路邊的小玩意麵露渴望與欣喜,已經回不到那個過去。”
方堰又何嘗不懂,因為時間法器的緣故,他修行的歲月遠比蕭瑤要短得多,記憶裡的小師妹依舊還停留在那個有些怯懦但又很乖,緊緊跟在自己身後變得越來越像自己的少女模樣,而現在的蕭瑤於他幾近陌生。縱使在歲月流逝中他們都變得更明事理,加上道場中歲月道韻的加持,讓彼此迅速打破舊時的間隙與隔閡,卻無法消除冗長歲月之中因彼此分離而產生的陌生感。
他們的確錯過了許多,但沒關係,因為日後還有更長的歲月能夠去重新熟悉。
於是方堰認真想了下道:“我怎麼覺得好像並沒什麼區彆,你看撥浪鼓的眼神也很熱切,既然回不去那便朝前看吧,但你是我師妹這一點永遠都不會改變。”
蕭瑤亦笑著釋然:“師兄亦永遠都是我的師兄!”
便讓那些年少懵懂無知的錯誤情愫及世事所造成的誤會永遠都埋葬在舊時歲月裡。
方堰含笑將剛買還未來得及拿出的一個小糖人放入蕭瑤懷中,道:
“好,我們回家。”
蕭瑤:……。
師兄啊,你怎麼還來!
……
夢漪中心城西北城區,這裡有一片秀雅的園林宅邸。
繁花仙子駕馭著飛行法器,焦急的推開大門,衝入門內後是立刻喊道:“快來人!把子瑾帶去療傷!我有急事要稟報夫人!”
頓時,宅邸前院兵荒馬亂。
喧鬨聲透過門牆傳到了幽靜的內院,一處花廳之中,有位容姿豔麗,風韻娉婷的仙子正坐在梳妝鏡前對鏡貼花,而其身後則站著一位氣宇軒昂,形貌昳麗的仙君手中握著眉筆正準備替其描眉。
聽得喧鬨聲,仙子眉頭微皺,將手中花紅放下嗔厭道:“煩人的事又來了。”
身旁仙君則溫柔的捧過其臉畫筆在其眉上細細描繪:“其實你大可不必理會,本就是來此度假,何必又再去管那些煩心事。”
仙子看著眼前的心上人,不悅轉瞬消散:“我亦想與你平平淡淡,結成神仙道侶,共度這漫長歲月,可若不處理好赤狂,你我恐怕永無安寧之日,一旦讓他察覺你的存在,勢必會是一場腥風血雨,他是不會放過你的。”
仙君雙目隱隱含憂,溫柔且堅定道:“嫿芷,若我說我不懼赤狂,你可信我。與其縱容下邊作惡敗壞仙庭名聲,不若向赤狂坦白讓其放手,仙庭亦是你最初的心血你就忍心任其就此腐敗下去麼。”
嫿芷自嘲一笑,緊緊握住心上人的手,哪怕筆已將細眉畫歪:“有姝蕊和藏刀摻和於其中,仙庭早已不是當初我設立那個仙庭。檀郎千萬不要冒險,赤狂那人心眼極小,占有欲卻甚大,他素來認為隻要上過床的便是自己的女人,永遠隻能忠貞於他,誰敢動他的女人,他必會取其性命!想要擺脫他必須另辟蹊徑,所以把一切都交給我!”
檀郎還欲再說些什麼,卻聽得外邊傳來了匆匆腳步聲,他隻得隱身至帳幕之後。
很快,繁花仙子來到花廳,她看到嫿芷真君後是噗通一聲跪下道:“繁花參見夫人,子瑾在外邊惹禍了,他欲打劫時歲真君的貴客,然後被時歲真君家的石獅砸暈了過去!”
嫿芷真君一絲波動都沒有,隻對著鏡子將畫歪的眉尾仔細擦拭掉,方才開口道:“那他在被砸暈前可曾真的動手?”
繁花仙子愣住了,她下意識答道:“不曾,在他動手前便被時歲真君的石獅識破……”
嫿芷真君懶洋洋的,似笑非笑道:“嗬,子瑾既然還未動手,那便是無辜,時歲真君仗著自己強大欺辱弱小,真當我仙庭無人?傳令下去,待子瑾醒來後,讓玉華上君帶他到時歲真君處討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