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玉“嗯”了一聲。
許之溪:“這隻能說明雲黛是個心狠手辣、不計後果之人,你如何判斷出她是被人汙蔑了?”
“所以我關注到的重點不是這個,而是雲黛所展現出的實力,她很強,而且太強了,依我之見,她甚至沒有展現出全部的實力......”
“......而關於她的那個鬨得沸沸揚揚的說法,說的則是,她盜取了同門師妹拚著重傷摘來的千靈紅沙果,冒領了她人的功勞。”
許之溪看著沈長玉,就見他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所以這個事情就非常不合理,我們都知道,看守千靈紅沙果的是修為第五境的幻影雷獅,而雲黛隻有第二境的修為,我們所有人就會將雲黛不是幻影雷獅的對手當作前提,自顧自地認為,摘取千靈紅沙果對雲黛而言是一件很艱難的事。”
“但現在的情況是,以雲黛的實力,倘若她能有一把趁手的劍,不說斬殺幻影雷獅,但重傷它絕對沒問題。”
許之溪神色變換了一番,明白了沈長玉的意思。
沈長玉的表情也變得非常嚴肅:“她既有這樣的實力,又何必去盜取彆人辛苦摘來的靈果?”
許之溪又透過竹屋的窗戶向屋外那坐於台階上的少女看去,少女仍舊維持著剛剛的姿勢,反反複複地擦拭著手中的玉笛,一遍遍的動作讓許之溪有些不敢想她壓抑在心底的情緒到底有多狂亂。
沈長玉的聲音在許之溪耳邊響起:“是因為被汙蔑,所以才下狠手;是因為沒有人相信她,才會戾氣如此大,平心而論,若我是她這個年紀,遇上這種事,我的反應隻會比她更誇張。”
“若真說心術不正,我倒覺得,他才是心術不正,”沈長玉朝躺在床上的封離指了指,“他指責雲黛那些話,實在惡毒,沒了舌頭也好,省得以後出了萬仞閣,再因為說錯了話平白給師門惹些麻煩。”
許之溪沒什麼表示,隻問道:“你打算替雲師侄打抱不平嗎?”
沈長玉笑了一聲:“這件事隻有我做是最合適的,不是嗎?我既沒有徒弟,又沒有遠大的抱負,我就算做出些‘糊塗事’,掌門師兄也不能拿我怎麼樣。”
“但是那姑娘,她年紀還太小,遇到這種事,她需要有人能支持她、能給她撐起一片天。她很有天賦,是個好苗子,也會有更廣闊的未來,我是萬仞閣的長老,也算是她的師門長輩,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被這種事毀掉。”
許之溪歎了口氣:“這些事本該她的師父來做。”
沈長玉苦笑:“掌門師兄的性格,你我都是知道的。”
“他並不適合當掌門,”許之溪說出這句話時,神情冷漠得有些過分,“掌門之位本就是他偷去的,當初若不是玄誠子師兄受了重傷,再無可能晉升為聖尊,掌門之位又怎會落到他手裡,更何況玄誠子師兄會受傷本也和他有關。”
“師姐,慎言,”沈長玉道,“這些話,我們心裡想想就好了,靜隱師兄他......畢竟已是掌門,也已成功晉升為聖尊,當今七宗勢弱,能有一位聖尊掌門於萬仞閣而言就是最好的結果,就連玄誠子師兄都已經釋懷了,我們又有何理由去質疑呢?”
“不必擔心我,”許之溪垂下了視線,“我不是衝動之人。”
......
雲黛一直坐在竹屋外的石階上擦拭著自己的笛子,她已經擦了很久了,但心底燃起的那股殺意還是沒能消除下去。
來自《斬戒訣》的烙印正散發著炙熱的氣息,令她的神魄都仿佛陷在一片火海裡,此時的她備受煎熬。
她原本以為出手懲戒封離一番,能壓抑她的殺氣,可根本沒用,或者完全不夠。
她想殺人,殺更多的人,但她不能這麼做,她會徹底失去理智,成為一具被殺戮支配的傀儡。
她的手指一點點地收緊,因太過用力,指腹都被捏得有些發紅。
她看著沈長玉將三長老許之溪領進了竹屋裡,很快三長老就叫來了兩名醫館的弟子,將受重傷的封離帶走了。
雲黛控製著自己的視線,儘量不去在意他人的動向,隻專注地擦拭著自己的玉笛。
不知過了多久,她頭上突然被一片陰影罩住,一抹玄色衣角闖入了她的視線。
她仰頭望去,青年的眼底帶著清淺的笑意,或許是因為麵前這人太過肆意,顯得不甚穩重,雲黛總覺得,他的年齡應該是沒她前世大。
“來吧雲黛,進屋和我談談。”
沈長玉在雲黛的注視下,微俯下身朝她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