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黛!住手!”蘇秋娥的表情都因驚恐而扭曲了。
“你瘋了嗎?你在這裡殘害同門?就不怕被廢除修為逐出師門嗎?”
眼見著葉兮顏的眉宇間出現了痛苦之色, 蘇秋娥的心都沉到了穀底。
她實在不明白雲黛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蘇秋娥的胸膛劇烈起伏了幾下,她儘量讓自己緊繃的聲音聽起來溫和:“雲師妹,回頭吧,現在還來得及, 不要一錯再錯了。”
雲黛卻完全不為所動, 她的手仍不斷收緊著:“師姐讓我回頭......根本不是擔心我被廢除修為逐出師門吧?”
“你其實是擔心我真的將葉兮顏給殺了。”
“畢竟......她才是你的好師妹,而我, 這般善妒又惡毒, 倒不如趕緊消失了好, 省得給你、給宗門惹麻煩, 不是嗎?”
雲黛的目光是那樣的銳利,帶著某種穿透力, 似是要想蘇秋娥的所有想法都看穿。
蘇秋娥藏在衣袖中的手不自覺握成了拳頭:“我並不是這個意思......”
她下意識想解釋, 可她的心緒卻已經混亂了, 雲黛所說的,她真的沒想過嗎?她不得不承認,在某些氣極的瞬間, 她的確生出過那樣極端的想法。
倘若她的師妹隻有葉兮顏一人, 倘若雲黛從未出現過......
雲黛不再看她,而是將目光落在了葉兮顏身上。
少女的眼皮半瞌著, 因強烈的窒息和壓迫感, 她的臉頰上漲著病態的紅暈,整個人看起來脆弱又易碎,任誰見了這樣的情形,都會忍不住一邊倒地偏向她,認定雲黛是個十惡不赦的大惡人。
不過很可惜,雲黛不是憐香惜玉的人。
“我倒有些好奇, ”她沒再繼續收緊五指,而是看著葉兮顏問道,“葉師妹與我同是第二境,為何被我擒住之後卻沒有任何反抗之舉?”
雲黛的眼底浸著冰冷的笑意,她湊近葉兮顏,聲音很輕,卻帶著明顯的危險:“葉師妹,我真的很好奇,你怎麼不對我出手呢?甚至連這樣的意圖都沒有?你是故意在裝弱嗎?”
雲黛的話讓葉兮顏瞪大了眼睛,那雙漂亮的眼眸裡儘是驚恐之色。
蘇秋娥實在忍無可忍了,她壓著怒意道:“雲黛,葉師妹本就有傷在身!”
“有傷在身又如何?”雲黛還是沒看蘇秋娥,她目不轉睛地盯著葉兮顏,質疑道,“有傷在身最多隻是實力不濟、打不過;可什麼時候有傷在身,連最基本的反抗都做不了了?”
“更何況,葉師妹雖一副害怕恐懼的模樣,可從我擒住葉師妹到現在為止......你的心跳聲可絲毫都沒變過。”
“既然根本就不害怕,又為何要裝出一副害怕得不行的樣子呢?是為了演給師姐看嗎?好教師姐覺得,我是個欺負你的惡人?”
這一刻,雲黛終於在葉兮顏的眼中捕捉到了彆的情緒,那是一抹詫異之色,一閃而過,快到仿佛從未出現過。
雲黛心下了然,葉兮顏果然不對勁!
蘇秋娥毫無所覺,她急得不行:“雲師妹,隻是因為你對葉師妹帶有偏見,才會認為她是裝的!”
“哦?原來是這樣嗎?所以葉師妹......當真是蘇師姐所說的那樣,是我誤會你了嗎?”
尾音落下的同時,雲黛突然鬆開了掐在葉兮顏脖子上的手,驟然而至的空氣令少女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葉兮顏捂著脖子,眼眶紅紅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但雲黛卻覺得,她隻是在借機逃避她的問題。
也恰在此時,蘇秋娥終於找到了時機,她猛地伸手向葉兮顏抓去,誓要一舉將雲黛和葉兮顏分隔開。
與此同時,雲黛隻覺背後半開著的窗被人猛地拉開了,一股覆著冰霜的寒意劈頭蓋臉便罩了下來。
她左閃一步,側身躲開,那道劍意原也沒想真的傷她,隻起到一個逼退她的作用後便被執劍之人收了回去。
蘇秋娥也抓著這空蕩將葉兮顏拉走了,護在了她身後。
而那從雲黛背後出手襲擊之人,終於顯出身形來,他疾走幾步,恰擋在了雲黛和蘇秋娥之間,清霜劍被他橫在身前。
青年擔憂地回頭看了葉兮顏一眼,維護之意非常明顯。
葉兮顏此時看起來極為虛弱,她幾乎站立不穩,隻能靠蘇秋娥攙扶著。
“雲師妹,你為何要這般?”段青涵終於收回了視線,目光沉沉地看向了雲黛。
雲黛在他眼底看到了很多複雜的情緒,比如說痛心、惋惜,甚至是沉重。
“大師兄何必這樣看著我?倒好似我做了什麼天大的錯事似的。”
雲黛半邊身子都浸在月光中,她一側的臉頰上仿佛都被鍍上了一層寒霜,整個人乖張冰冷得不像個活人。
“葉師妹又沒真的被我打傷,我也隻是同她開了個小玩笑而已,”雲黛微揚起下巴,目光越過段青涵,看向了蘇秋娥,“我這人就是生性頑劣,師姐快勸勸葉師妹莫要生我的氣。”
這話是剛剛蘇秋娥對雲黛說的,她說封離隻是生性頑劣,所以她就該忍耐包容他,如今雲黛這是又將相同的話還給了蘇秋娥。
段青涵的心情很複雜,自那晚和雲黛交談後,他總覺得雲黛應當真的沒有冒領葉兮顏的功勞,這一切應該隻是一場誤會。
他總想著等葉兮顏傷好之後,也等雲黛的情緒不再激動之後,找個機會讓兩人坐下來好好複盤一下當日發生的事。
可他還沒來得及這麼做,雲黛便惹出了這麼多事,先是借著比試切磋,將封師弟重傷,如今又大晚上跑到醫館來挑事。
待師父回來後,她必定會受到責罰的。
雲黛是他的師妹,更是他的未婚妻,他自是會保護她的,她受了委屈,他也會幫她討回來。
可她不該這樣,不該把事情做得這麼絕。
“封師弟雖有些過分,但他畢竟是你的同門師弟,你若心中覺得委屈,完全可以來師兄這,或去找你蘇師姐說理,我們都會為你做主的......可你卻非要將他重傷至此,你就沒想過以後該怎麼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