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月的最後一句話令雲黛和沈長玉都神色微變。
沈長玉不禁問道:“所以如果能破開這龍門棋局,就可以找到破解天人五衰的辦法了嗎?”
“誰知道呢?”懷月雙手一攤,“我若能堪破棋局,也不至於隻剩下一縷殘魂留於此處了。”
“事實上,這棋局也不過是我在經曆天人五衰時,偶然發現的一縷天機,它到底能帶來什麼,又象征著什麼,我也不明白,我一直在等一個可以解開它的有緣人。”
懷月道:“我將我畢生所學都留在了龍門村,隻要有人能解開棋局,那他就能得到我的傳承。”
雲黛一臉思索之色,沒有說話。
沈長玉倒是反應了過來:“所以按照師祖的意思,我們其實並不會被困在此處,就算解不開棋局也沒關係,隻要想離開隨時都可以?”
“那是當然。”懷月點頭。
“那為什麼,”雲黛終於開口了,“為什麼有的人可以進入龍門村,有的人卻不能?”
她其實真正想問的是,為什麼她前世第一次來時,無法到達這個地方,可今生的她僅僅是被關在了地牢裡,竟就被禁地召喚而來了。
懷月瞥了她一眼,這一眼讓雲黛莫名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好像自己的一切都被看穿了一般。
“我這龍門村當然不是誰想進都能進的,首先得是萬仞閣弟子,其次得是正被天人五衰所困之人,兩個條件必須同時滿足才行。”
“若你隻是萬仞閣弟子,那就需要等你開啟天人五衰的劫數後才能踏入龍門村。”
她這話意有所指的意思太明顯,聽得雲黛的表情都有些失控了。
她甚至懷疑,也許對這位懷月祖師而言,前世和今生根本就沒有區彆,她遊離在所有因果之外,所以也能看破她身上發生的那些事。
不過好在懷月祖師並沒有要將她的秘密暴露給沈長玉的意思。
沈長玉還是懵的,他指著自己道:“可我隻有第九境,我的天人五衰還沒開始。”
“是呀,你是隻有第九境。”懷月把沈長玉的話重複了一遍,但完全沒有給他解釋的意思。
沈長玉不明白,雲黛卻很清楚,懷月就差把答案甩她臉上了。
沈長玉是第九境,他的天人五衰還沒有開啟呢,所以真正在經曆天人五衰的,其實是她。
雲黛的心底像是掀起了一陣驚濤駭浪,天人五衰可以是任何無法預料的劫數,而她的天人五衰,也許就是她這充滿了變數的一世。
若能成功渡過,便可成為聖尊、與天同壽;若是失敗,便會如那些石壁下的每一個人一樣,化為一具枯骨。
“所以要不要來試試呢?”懷月又指了指石桌上的棋盤,向雲黛和沈長玉問道。
“當然要試,來都來了!”沈長玉回答得毫不猶豫,既然知道了這裡並不會將他們困住,那他們所遇到的這些其實就是一場機緣。
破開棋局,便可獲得機緣;破不開,也不會對他們有任何影響。
他們和那些被自己的執念困在此處的聖尊又不同。
反正不管怎麼想都不虧。
“誰先來?”懷月總算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沈長玉扭頭想和雲黛商量商量,誰知一回頭,就見她愣怔在那裡,臉色也不太好看,像是被什麼嚇到了一般。
“怎麼了?”沈長玉輕動了動手腕,他們的手還綁在一起呢。
雲黛猛地驚醒,她連忙搖頭:“我沒事。”
她主動將綁住兩人手腕的發帶解開,見沈長玉還一臉擔憂地看著她,她隻好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又重複了一遍:“不用擔心我,我真沒事。”
“六師叔,你先去試試吧,我在旁邊看看。”雲黛主動道。
她需要一個人靜一靜,好好想想到底是怎麼回事。
沈長玉略作猶豫,就率先在懷月對麵的石凳上坐了下來。
懷月饒有興趣地看著他,突然道:“其實你們輩分差距也不算大。”
“什麼?”沈長玉沒明白。
懷月道:“在咱們萬仞閣,也不是沒有師侄和師叔結為道侶的情況。”
沈長玉被懷月這句話嚇得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整張臉都漲得通紅。
就連雲黛都被震住了,愣是從沉思裡回過了神。
“師祖,您在說什麼呢?我們就是普通師叔與師侄的關係!”沈長玉有些焦急地解釋著。
“噢?普通師叔與師侄的關係?真的嗎?”
懷月瞄了一眼雲黛的右手:“她都能用你的本命劍了,你說你們是普通關係,唬誰呢?”
沈長玉還想解釋,懷月卻揮了揮手道:“行了,廢話少說,趕緊開始吧。”
懷月將裝有黑棋的棋笥推到了沈長玉麵前:“你執黑棋。”
沈長玉原本也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他閉了閉眼,調整了一下心緒,這才緩緩捏起了一枚黑色棋子。
而就在黑子被他捏起的同時,周圍的環境突然開始變化。
雲黛皺眉看向四周,就見他們此時竟已經站在了一張巨大的棋盤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