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折磨 “謝映玄,你是喜歡我嗎?”……(2 / 2)

女配她修無情道 子瓊 11619 字 5個月前

雲黛眼底那片冰冷的笑愈發森然,在少年期許的目光下,她緩緩俯下身,靠上了他的胸膛,埋入了他懷中。

她隻是這樣的一個舉動,便令少年的眼眸宛如落入了碎星般的亮了起來。

謝映玄甚至已顧不上重傷的身體,他艱難地抬起了胳膊,輕輕換上了雲黛的肩,將她擁入了懷中,自此,兩人便緊緊擁在了一起,仿佛真的親密無間。

雲黛的手掌輕輕撫上了少年血肉模糊的腹部,她用一種極度溫柔的聲音詢問他:“疼嗎?”

少年隻是摟著她搖了搖頭,低聲道:“沒關係......”

誰知他尾音剛落便痛哼出聲,隻因鋒利的劍刃再一次沒入了他的腹部,劍尖直頂進了他身下的積雪中方才停下。

雲黛靠在少年的懷中,左手握著劍柄,幾乎用一種殘忍的方式將少年釘在了地上,更多溫熱的血湧了出來。

她抬眸看向了謝映玄,就見這少年也正專注地望著她,他的眼神還是那樣的純粹,沒有迷茫,沒有痛苦,甚至沒有怨恨,他就那樣用眷戀的眼神看著雲黛,甚至順著利刃的方向,用力地收緊了胳膊,隻為更深地擁抱住她。

雲黛身上的白衣已幾乎被謝映玄的血染成了紅色,豔麗到刺目,她的頭又開始疼了起來,或者說那份疼痛就沒消失過。

她太疼了,疼到整個靈魂都像被撕碎了一般,連眼眶都泛起了一片赤色,她痛苦地將額頭抵上少年的頸窩,劇烈地喘息著。

她就是想要折磨他,她想將手中的劍一次次地捅入他的身體中,她想看著他滿身是血、看著他傷痕累累,雲黛幾乎克製不住心底那份扭曲而瘋狂的快感。

喜歡她又怎樣?救過她又怎樣?這也改變不了,他與葉兮顏是一個陣營的事實!這反倒令她更加恨他!

她就是要這樣狠狠折磨葉兮顏喜歡的人,一想到葉兮顏看到謝映玄奄奄一息的模樣後會露出的表情,雲黛就興奮得發抖。

“謝映玄!”她伏在少年懷中,緊貼在他耳邊,幾乎咬牙切齒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她可不會殺了他,她也不想殺了他,她……舍不得殺他,她隻能這樣折磨他。

大量的失血已經讓謝映玄處在了半昏迷的狀態,但他仍保留著最後一絲神智,緊緊地擁抱著雲黛,他不願放手,他怕一放手,他就再也見不到她了。

下一刻,雲黛用沾滿血的手,托起了他的臉頰,她的額頭再次貼了上去。

他已被她傷得奄奄一息,她再對他使用搜魂術會輕鬆很多,她要看看葉兮顏讓他想起的那些“以前的記憶”到底是什麼。

雲黛隱約覺得,也許那會是什麼很關鍵的東西,也許靠著那些記憶,她就能知道為什麼前世她殺去神都皇城時,見到的那個登上帝位的謝映玄,和眼前的少年不是同一個人。

雖然不知道那個人到底是誰,但至少現在可以肯定一點,傳聞中被葉兮顏深愛著的那個謝映玄,就是此時被雲黛重創的這個少年。

她的神魄緩緩潛入,那份強行使用搜魂術的疼痛感又傳來了,她的額角甚至滲出了冷汗,可她完全沒有停下的意思,她甚至更加堅定地向少年的記憶深處窺探而去,劇烈的疼痛反倒令她愈發清醒,也愈發瘋狂。

她又看到了那座宮殿,莊嚴、磅礴而又沉悶。

那是屬於真正的、還是人類的謝映玄的記憶。

雲黛看到築起的城牆遮天蔽日;看到穿著統一服飾的女官一排排走過;看到坐於玄轎上的少女,被成群結隊的宮人簇擁著......

少女穿著華貴的深藍色宮裝,衣擺與袖口金絲環繞,珠玉步搖垂至額角,鑲嵌在她梳得一絲不苟的發髻上,她生著一張甜美柔婉的臉,那雙似是含水的眼眸,不管看向誰都仿佛帶著令人動容的深情。

那是整個皇城中最受人愛戴的小郡主,也是青淵帝最喜愛的小侄女。

青淵帝膝下無子,卻有許多侄女,但唯有這位小郡主最受她寵愛。

她時常便會將她招入宮中,宮人們也極其喜歡她,因為她總是那樣溫柔,從不會隨意懲罰任何一個下人,她的唇角總是掛著笑意,對所有人都是那樣的和煦。

就連青淵帝身邊,最是不苟言笑的司靈女官,都時常會對她露出慈愛的笑容。

而謝映玄,隻是一個在宮中負責浣衣灑掃的下人,他貧賤至極,甚至是個完全無法修煉的凡人,誰都能欺辱打罵他,他也早就對這樣的生活習慣了。

但是,他卻有個秘密,這樣卑賤低微的他,其實偷偷愛慕著那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尊貴小郡主。

他知道他這個想法膽大包天,他甚至知道像他一樣愛慕著小郡主的下人其實有很多,隻是人人都隻敢藏在心裡,不敢輕易將這逾越的心思說出口。

謝映玄也如所有下人一般,偷偷地將這份心思藏在心底,可他卻知道,他其實和其他人是不一樣的,或者說,他所看到的,和其他人是不一樣的。

他們愛著的,是那個永遠溫柔如煦風暖陽般的小郡主;可謝映玄愛著的,卻是葉兮顏的所有。

他知道她並不如她所表現的那樣溫柔善良,他曾撞見過她因心情不好,便隨意讓近衛將衝撞了她的小男官處死的一幕,也曾從她滿含著笑意的眼底,讀出過深深的惡意。

他知道真正的她與表麵所見並不一樣,可他還是無法自拔地愛著她。

這份愛意將他的心完全填滿,令那些在宮中日複一日的苦日子都帶出了絲絲的甜,他懷揣著這份愛意,過得幸福又滿足。

所以每每聽說那位小郡主要入宮時,他都會裝作無意地從她畢竟之路上經過。

在玄轎遠遠過來時,他便依著宮中的規矩,跪在路邊恭迎著,直至玄轎從他麵前經過,他才會偷偷地向它離去的方向看上一眼,於是他就會看到少女坐於轎上,逐漸遠去的背影。

於是少女的背影便在這一次次地偶遇中,越發清晰地刻在他心底,讓他偶爾在夢中,都會夢見那令他朝思暮想之人。

謝映玄就是這樣默默地又癡狂地愛著葉兮顏,他從沒想過他能得到她的回應,也從不奢求他與她的生活能產生什麼交集。

那日他又如往常一樣,跪在路邊,等待著玄轎離開。

日頭高照,玄轎投下的陰影一寸寸移動,直至移動到他麵前時,他突然聽到轎上的少女吐出了兩個字。

她說:“停轎。”

那一刻,謝映玄的心臟都劇烈地跳動了起來,他怎會想到,有一天,他心愛仰慕之人的轎子,會停在他麵前,他想抬頭去看她,卻又不敢真的看她。

他是那樣的卑微貧賤,他在她麵前,隻配這樣如狗般地跪著,哪怕隻是看上一眼,都是對她的褻瀆。

他全身緊繃,維持著跪地的姿勢,隻能憑聽覺,分辨著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聽到了衣袍摩挲的悉索聲,那聲音越來越近,直至一雙精美華貴的鞋出現在了他的視角裡。

那是一隻屬於少女的鞋,鞋麵上鑲嵌著光華流轉的靈絲,再往上,便是鮫紗製成的衣擺......

謝映玄不敢繼續向上看,他從未想過,他愛慕著的少女,竟會主動走到他麵前,低頭看向他。

他們的距離是那樣近,近到他甚至能聞到她身上的甜香。

終於,少女開口了,她說:“抬起頭來。”

謝映玄便順著她柔和溫軟的嗓音緩緩地抬起了頭,於是那張美豔的臉便在他的瞳孔中放大了。

他對上了她的視線,也清晰地從她眼底看到了熟悉的笑意。

那是這位溫柔的小郡主時常會露出的笑意,她總是這樣,對每個下人都如此的有耐心。

可謝映玄卻知道,那些隱藏在這份笑意之下的,是無儘的惡意。

他心愛的少女,正用著一種,滿懷著惡意的眼神看著他,而這份惡意,隻有他能感受到,他並不覺得害怕,他的心中甚至是喜悅的。

即使下一刻,這位小郡主立馬命人將他處死,他也絕無不會生出一絲恨意。

他既然愛她,就會愛她的一切,從他愛上她的那天起,他就已經完完整整地屬於她了,她想對他做什麼,他都不會有任何反抗。

他就見少女緩緩地俯身,捏起了他的下巴,她的指尖細膩而柔軟,卻帶著淡淡的涼意,她用指腹輕摩挲過他唇角的傷痕,輕聲詢問他:“這是怎麼傷的?”

那並不是什麼嚴重的傷勢,隻是一塊深深的淤青,是他浣衣時,因漏洗了一件衣服,而被管事的宮人用茶杯砸出的淤青。

這在謝映玄的生活裡,早已是家常便飯,他並不會放在心上,可葉兮顏卻向身旁的宮人要來了最上乘的藥膏,又從懷中取出了精美的絲帕,沾著藥膏,一點點為他上起了藥。

周圍的宮人早已對這樣的場麵習以為常了,這位善良的小郡主總是這樣,即使半路遇上一個受傷的農夫,她都會挽起袖子,親自為他上藥。

可謝映玄卻知道,包裹在少女溫柔之下的那份惡意並沒有消失,它甚至變得更濃烈了,它是衝著他來的。

也許她想殺了他,可她並沒有那麼做,她為他上完藥後,竟遣了一名宮人,取來了他的身份靈牌,要將他帶回郡主府。

那日的謝映玄,覺得自己仿佛是在做夢,他不過是如往常一樣,跪在小郡主的必經之路上,便意外被小郡主要去了郡主府。

於是從那天開始,謝映玄成了葉兮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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