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黛的視野中隻剩下一片赤色,她的唇齒間也泛起了濃鬱的血腥氣。
她劇烈地喘息著,頭疼得厲害,而原本已被完全壓製的殺氣也不受控製地瘋狂生長了起來,使得她的心臟都劇烈地跳動著。
噬魂血咒,是她當初闖入魔域六洲,殺死魔尊滄曜時,對他使用搜魂術習得的。
至於為什麼要修習這樣有可能會令自己失控的禁咒,就像她回答那名南宮家的族人時所說的。
為了活著。
在這個修真界中,想要她死的人太多了,她隻是想要好好活著都已經很難了,哪還管得了那麼多......
心底波濤洶湧的殺氣令她的意識都變得稍有些遲鈍,但雲黛知道自己很清醒,她不會失控,她有著常人無法想象的意誌力,她絕對不可能輕易走火入魔,不管殺氣多洶湧,她仍能守住心底的本我。
雲黛提著淌血的劍,一步步地在屍體與血泊間穿行。
突然,她目光淩厲地看向了側旁的樹林,那裡還有一道生息。
還有人活著!
她整個人迅速如利劍般穿了出去,可當她穿過層層疊疊的枝葉,看到那道人影時,她卻愣了一下。
“齊師兄......”雲黛眼底的殺氣一瞬間煙消雲散了。
她看到了齊霄,齊霄竟然一路跟著她來到了此處。
他是不放心她一個人嗎?
雲黛的頭又開始疼,強行壓製煞氣令她的神魄深處傳來了一種撕裂般的疼痛感。
她突然就有些恍惚,恍惚到甚至分不清今夕何年。
“雲黛......”齊霄顯然被眼前的一幕驚住了,他吃驚地看著她,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沾滿汙血的劍從雲黛掌心滑落,她有些踉蹌地走到了齊霄麵前,然後一頭跌進了他懷裡。
她的舉動讓齊霄整個人都僵了一下,雲黛身上仍舊帶著那種令他心跳加速的清苦冷冽,隻是如今這份清冷中卻參雜了一股濃鬱的血腥味,令她整個人都透著掩不住的邪氣。
齊霄就聽雲黛道:“齊師兄,扶我回去吧,我頭疼......”
她的聲音中有隱忍的痛楚,語氣卻親切到仿佛他們已經認識了很久,已經無比的熟識,就連齊霄都有些恍惚了。
他怔了好半天才突然反應了過來,他連忙摟住雲黛的肩扶住了她,安撫道:“你彆怕,沒有人看到你殺人,他們死在此處是因為誤入了殘陣,受到蠱惑後自相殘殺,與你無關。”
雲黛昏昏沉沉的,一時也沒聽明白齊霄的意思,她劇烈地喘息著,痛苦地攥住了環抱她之人的衣袖。
“齊師兄,我沒事,”雲黛用力搖了搖頭,“我還撐得下去,我會好好當好掌門的。”
她恍惚著,甚至以為自己真的回到了前世,回到了剛接手掌門之位時,那時陪伴在她身邊的便是齊師兄和殷師姐。
有時她也會如現在這般,因為練功太過,抑或是敵
人太強而重傷到寸步難行,沒錯都是齊師兄和殷師姐將她背回去的。
齊霄露出了茫然之色,他不明白雲黛在說什麼。
而就在這時,一聲嗬斥從旁傳來。
“你們在乾什麼!”
雲黛毫無反應地靠在齊霄肩上,齊霄則皺眉扭頭看去,他就看到了幾個熟人。
段青涵和蘇秋娥,還有和他師出同門,同樣是玄誠子徒弟的錢盛。
在不久之前,他們一行人等待靈舟時,錢盛還曾因為葉兮顏而和雲黛起過爭執。
而剛剛嗬斥出聲的人,正是段青涵。
他們一行人的落腳點就在附近,幾人原本是在休息的,卻突然感覺到了一股極不尋常的靈氣波動,因為擔心附近的危險可能會波及到他們,他們便結伴一同尋了過來,誰知卻很不巧地落入到了這處殘陣。
起初聞到濃重的血腥味時,段青涵心中還驚了一下,可等他穿過層層疊疊的樹林時,便撞見了眼前一幕。
他的師妹、他曾經的未婚妻、如今萬仞閣的劍主,也是他心中仍愛慕的少女,正靠在齊霄懷中,兩人緊緊擁在一起,像最親密無間的情侶。
段青涵知道以自己現在的身份,他並沒有資格去說什麼,可突然看到了這樣的場麵,他還是覺得一股血直衝腦門,幾乎是不受控製地就嗬出了這樣一句話。
齊霄看向了他,目光實在有些冷淡。
而這時,蘇秋娥率先注意到了雲黛身後的屍體和血泊,她一眼就看到了死狀淒慘的封離,她立馬變了臉色。
“這是怎麼回事?他們怎麼會這樣......→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錢盛眉頭一皺,他立馬指著雲黛掉落在一旁的佩劍道:“那不是雲師妹的劍嗎?上麵怎麼都是血?”
他說完之後突然瞪大了眼睛,眼神有些驚恐:“這些人難道都是雲師妹殺的?”
錢盛因為對葉兮顏有些好感,所以心中是討厭雲黛的,可眼前這些橫七豎八的屍體看起來實在都太可怖了,他根本想象不出來有哪個正常人會這般殺人。
這件事就是、就是嗜血魔頭才會有的行徑!
倘若真是雲黛所為,錢盛也不得不心生忌憚了。
他的話令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雲黛。
蘇秋娥心底有些發寒,她知道雲黛和封離之間有些恩怨,可大家畢竟是同門,若雲黛真對同門使出了如此殘忍的手段,那真是、真是......蘇秋娥都不知道該以怎樣的態度來看待此事了。
齊霄摟著雲黛的胳膊微微收緊了幾分,隱隱有要維護她的意思。
他冷聲道:“各位既然沒親眼看見,就請不要給雲師妹扣這樣莫須有的帽子。”
他道:“我親眼所見,他們幾人一同落入了殘陣,被困入了一個古怪的陣法中,自相殘殺而死,就連雲師妹都被他們所傷。”
他的話令段青涵的神色有些陰沉,不管怎麼說,他才是雲黛的大師兄,這種時候,該由他這個師兄來維護自己的師妹才對,可他
竟是站在雲黛的對立麵,看著彆人維護她的那個惡人。
他不禁嚴厲地對錢盛道:“錢師弟,齊師弟所言極是,若沒親眼看到,便不要隨便給人扣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