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話從雲黛嘴裡說出時,連她自己都不知為何,竟帶上了一份酸澀與委屈:“師兄,我不想與你分開,我舍不得你。”
這一次,齊霄是真的愣住了,許久之後,他轉過身來,拉住了雲黛的手,將她擁入了懷中,他抱得很緊,不停收緊的胳膊甚至有些輕微地顫抖。
雲黛連忙提醒他:“你的傷......”
齊霄卻根本不去理會被壓住的傷口,隻認真而專注地擁著她,好在那處傷已被雲黛用靈氣封住了,暫時不會出現問題。
雲黛沉默了片刻,手也慢慢攀上了他的肩,將下巴輕擱在了他的肩上。
她不想與齊霄分開,因為前世便是齊師兄和殷師姐一同陪在她身邊,和她一起撐起了岌岌可危的萬仞閣,是他們在她最艱辛時,幫助她、鼓勵她。
她舍不得他,也不想失去他。
可是她無法對他輕言說愛,她一直將他當作自己不可或缺的親人,他希望她愛他,可是她無法確定,也不敢保證,因此她不能欺騙他。
雲黛深吸了一口氣,她心中突然就有了個決定。
她認真地對齊霄道:“師兄,也許你可以嘗試著與我結為道侶,我可以留在此處修練至第八境......這段時間,若你能接受我們之間的關係,便在我放出翡翠樽中的水薇前輩後,與我一起回萬仞閣,我們一起撫養阿鳶,以後再不分開,若是你還是無法接受的話......那便作罷......”
雲黛微微捏緊了拳頭,隨後才道:“我也會、也會嘗試著愛你......”
“你不生我母皇的氣嗎?”齊霄顯然有些吃驚。
“她也沒對我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雲黛道,“更何況她隻是對我產生了一些誤會,她是你的母親,她擔心我辜負你,我是能夠理解的。”
齊霄的手慢慢撫上了雲黛的臉頰,那雙蔚藍色的漂亮眼睛也望進了她的眼眸中。
雲黛莫名有些忐忑,做出這個決定,她已往前邁出了很大一步,她會如此妥協,不僅僅是因為齊師兄是阿鳶的父親,更因為前世的那些經曆,讓她忍不住希望齊師兄能與她回去。
從前的雲黛從未想過會與誰結為道侶,即使是謝映玄,她雖對他有過心動,卻並不會為他放棄自己的修行。
她可以嘗試愛他,可是她永遠不可能用太濃烈的情感愛著什麼人,所以她的道侶這個位置,她是可以留給齊師兄的,隻要齊師兄能夠接受,她也會希望他們能夠永遠在一起。
齊霄凝望著她,他像是在掙紮,又好似在猶豫,雲黛也不自覺跟著緊張了起來,不知過了多久
,麵前這捧著她臉頰的鮫人族青年終於點了下頭。
“好,”他輕聲道,“那我們就按照你說的,試試。”
他同意了,雲黛居然鬆了口氣。
她連忙拉住了齊霄的手道:“師兄,我先幫你包紮傷口吧。”
齊霄“嗯”了一聲,雲黛突然就想起了什麼,她趕緊又道:“不過還有一點。”
“齊師兄可以請你的母親,為鐘道友賜下願力,然後放她先離開嗎?此事不該牽扯到她,更何況天授城如今情況不太好,她不能在此處久留。”
“應當是可以的,”齊霄點頭,“其實在你們來之前,我就與母皇說明了情況,她當時的態度並不算差,很快就同意了,但不知為何等她把你們叫來了之後,她卻又突然翻臉了......”
“我也沒料到,我若早知如此,定不會輕易帶你們來。”
......
此時的水辰宮主殿內,鐘妙商正與蒼舒沁如大眼瞪小眼呢。
鐘妙商覺得她的汗毛都炸了,她眼睜睜地看著麵前這位第八境的暴躁鮫皇將雲道友和齊道友一起收入了山海洞天螺內,愣是什麼都做不了。
山海洞天螺這東西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實物,以前也隻在宗門的玉簡中看過相關的記載,所以蒼舒沁如起初將此物拿出來時,她沒能立馬認出來,否則她早就出聲提醒了。
不過她和雲道友此時都沒有靈氣,說不定她提醒了也效用不大......
那些宮女侍從早就被蒼舒沁如趕出去了,這偌大的殿堂中自然就隻剩下她們兩個了。
哦,不對,準確來說是就剩下她們兩個人,和躺在地上的神劍醉流鳶了。
若非此處沒有靈氣,醉流鳶無法與劍主相互勾連,鐘妙商絕對相信,這把神劍會毫不猶豫地將山海洞天螺一劍劈開,把雲道友給救出來的。
可惜蒼舒沁如顯然早料到了這點,她這一些列的行動都是有所預謀的,所以她動起手時也非常的遊刃有餘。
蒼舒沁如對著山海洞天螺說的那些話鐘妙商自然也聽了個一清二楚,她倒是理解蒼舒沁如希望雲道友將被關在翡翠樽中的鮫人族先祖的神魄放出來,隻是她實在不明白蒼舒沁如為何要用這種強迫的方式。
雲道友這一路來的所作所為,難道還證明不了她對鮫人族其實是抱著善意的嗎?這個蒼舒沁如也是活了幾百年的人了,她就不怕此番行徑會弄巧成拙?反倒招來雲道友的怨恨嗎?
鐘妙商實在想不通,雲道友看起來已經足夠厲害了,又與齊道友是那樣的關係,若她是鮫皇的話,她肯定會想著要怎麼拉攏這個優秀的兒媳,怎麼還可能做出這種事來?
鐘妙商甚至覺得自己呼吸都有些困難了,不過她很快就反應過來,她現在是用腮在呼吸,這種呼吸困難的感覺也可能來自於不適應。
就在鐘妙商思索著要不要說些什麼勸勸蒼舒沁如,讓這位暴躁的鮫皇將雲道友放出來時,這位生著一頭紅發的八境鮫皇卻慢慢轉過了頭,將目
光落在了她身上,露出了沉思之色。
鐘妙商一下子緊張了起來,沒有雲道友托底,她現在使不出一絲靈氣,和凡人沒有區彆,若蒼舒沁如想對她不利,她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鐘妙商的頭皮都有些發麻了,她甚至想說,不如將她也一起關入山海洞天螺算了,她現在隻有和雲黛待在一起才有安全感。
她忍不住瞄著安靜躺在地上的那把神劍,思索著若是蒼舒沁如突然對她發難,她是否能借用那把劍自保一下。
她腦子裡胡思亂想著,全身都繃緊了。
終於,蒼舒沁如開口了,她緩聲道:“鐘姑娘,我已聽寂兒說了,你是天授城的弟子,來我仙域是來求願力賜福的是嗎?”
鐘妙商有些愣住了,主要是因為這位脾氣不大好的鮫皇居然一改了之前的暴躁狀態,對她的態度極為地和煦友善,甚至像個慈祥溫和的長輩。
蒼舒沁如顯然看出了鐘妙商心中所想,她衝著她笑了笑道:“希望沒有嚇到你,我此舉並非是因為對你們有敵意,隻是不得不如此。”
“陛下這是......何意?”鐘妙商一臉狐疑。
蒼舒沁如歎了口氣:“你應該也看出來了吧,我那小兒子心悅雲姑娘,可雲姑娘卻對他無意。”
鐘妙商張了張嘴,其實這情況她倒是隱隱察覺出來了,不過考慮到這是雲道友的私事,她很有邊界感地沒仔細關注。
隨後她就聽蒼舒沁如繼續道:“寂兒為雲姑娘做出了很大的犧牲,原本我這個位置是打算傳給他的,他有天賦,也足夠聰穎,我相信他能帶著鮫人族走得更遠,可他卻偏偏帶回了那個人族女兒,還大張旗鼓地要我將她認作公主......”
“鮫人族的皇位不可能旁落他族,他與人族關係如此緊密,便注定了不可能服眾,也從此再無緣鮫皇之位了......”
“可若是皇位傳於了他的幾位姐姐,待我離世後,那幾個孩子必定不會善待他。”
蒼舒沁如的神色看起來有些滄桑:“雲黛這孩子我其實挺喜歡的,她很優秀,甚至於......我希望寂兒可以與她一同回十四洲,他與她一起是不會受委屈的......”
“可是你也看到了,從一開始就是寂兒一廂情願,雲黛那孩子對他更多是出於責任......”
“雖然他落至如此境地完全是他咎由自取,但我作為母親,還是不願看著他傷心難過,便隻能如此為他謀劃了......”
這一番話,說得鐘妙商臉上的表情都不受控製的抽搐了一下,她總算是明白了過來,怪不得蒼舒沁如會將他兒子和雲道友一起關起來,原來打的是這個注意。
不過鐘妙商倒也放心了,至少這個八境鮫皇對雲道友是沒有惡意的,不至於傷及她的性命。
蒼舒沁如很快對鐘妙商露出了笑意,她道:“鐘姑娘,你所需要的願力,我此時便可以賜給你,那之後我也可以吩咐人帶你前去海潮流,你隻需踏入其中,便可跟著潮水一同回到十四洲了。”
鐘妙商聽罷心中一喜,她來這裡本就是為了妖族的願力,如今她的目的馬上就達成了,她回到天授城後必定可以輕易爭奪來掌門之位!
隻是這個想法冒出來後,鐘妙商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
雲道友本身就是被她誆騙來妖域的,她要是真自己離開了,豈不是太那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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