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獸白奇生有六足,通體雪白,麵如猛虎,兩隻奇長無比的尖牙鋒利如劍,寒光閃閃,卷著一身風雪飛奔而來的樣子,就像雪崩似的。
青雁迎擊上去,操控大風吹起無數水花,在陸恒身後百丈開外的地方凝結成一麵冰牆。
“轟”的一聲,白奇撞上冰牆,被震開數丈,它吃痛地嚎叫了一聲,甩了甩頭,再度衝撞過來。
“白奇,你醒醒!”青雁喊道,“這裡是皓天澤,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青雁與白奇雖然不熟,卻聽過很多關於它的傳說,白奇法力高強,十萬年前就飛升神獸,一直鎮守在極北之地,性格高冷孤僻,喜歡獨來獨往,並不受哪位神官管轄。
而現在在青雁麵前不斷撞擊冰牆的巨獸,雙眸猩紅,麵容猙獰,暴躁得就像個魔物。
冰牆很快被它撞碎,白奇臉上皮開肉綻,它卻渾然不覺,也完全聽不見青雁的喊聲,眼睛死死盯著皓天澤中央的素白身影,雙足猛地向水麵一踩,無數冰棱瘋長出來,眼看就要蔓延到陸恒身後,青雁忙不迭刮起龍卷風,將冰棱與澤水吹上天空,還擊回去。
白奇迎著狂風與冰雹,猛地向上一躍,張嘴大吼一聲,震得青雁五臟碎裂,攻勢減緩,被白奇尋到一空隙,躍身穿透過來。
青雁下意識支起風盾去擋,勉強阻止了白奇的靠近,但白奇現在狀態瘋狂,法力暴漲許多,兩獸僵持之下,青雁漸漸體力不支,風盾即將破碎時,一柄幽黑的長劍突然從側旁疾飛過來,“鏘”的一聲斬斷白奇一隻尖牙,令它痛苦不堪地墜入澤中,濺起巨大的水花。
群玉閃現來到青雁身旁,輕輕將它推到遠處。
青雁看到群玉眸中湧動的黑霧,魚煞劍高懸半空,濃重的煞氣幾乎凝成實質。隨她指尖一動,烏劍狠狠向水麵下的巨獸刺去。
“主人手下留情!”
青雁高喊道,然而下一瞬,幽黑的長劍已穿透白奇心臟,汩汩鮮血從白奇胸口湧出,被煞氣染成恐怖的黑紫色,漸漸汙染了純白無瑕的皓天澤。
群玉的大氅在冷風中獵獵飛舞,她麵無表情地瞥了眼緩緩沉入澤底的已死的巨獸,食指一勾,將魚煞劍收回靈脈中。
青雁忍不住閉上眼睛,不敢再說什麼。
“它可能被人操控了,去看看附近有沒有藏著什麼人。”
群玉命令道。
青雁剛飛走,陸恒便從入定狀態醒過來。他剛才感受到外麵發生了激戰,所以看到澤中景象,並未太驚訝。
用法術將白奇的屍體撈出,陸恒惋惜地歎了一口氣,召出弑魔神劍,在魚煞劍造成的傷口上又刺了一劍,掩蓋魚煞劍的氣息。
“它看起來像是吃了某種致幻的毒物。據我所知,皓天澤周圍並沒有那種東西,它肯定被人投毒了。”
陸恒簡單檢查屍體,分析道,“趁我入定清修的時候襲擊我,即便隻是試探一下我的功力,那人也一定抱著極大的惡意。”
“我看他就是想取你性命。”群玉冷笑道,“你們神界,可真是爾虞我詐,精彩紛呈。你心裡有嫌疑人選嗎?”
陸恒無奈搖頭:“我來神界還不到十天,人都未認全。”
群玉心說,我心裡倒是有幾個嫌疑人。
一是戰神清嘯,他和陸恒是競爭對手,自然希望陸恒消失,隻有他一人執掌戰神宮。
二是風神飛衡,還有和他一起密謀用暮金蟾誅神的神秘人,如果是他們殺了連玦,那他們就很有可能繼續殺連玦的孩子。
連玦啊連玦,你說你在魔界仇人多也就罷了,怎麼在自己老家也這麼不受人待見?連帶著你兒子也要受欺負,真是無妄之災。群玉在心裡埋汰了一番連玦,抬眸看見青雁飛了兩圈回來了,不出意外,沒找到什麼鬼祟的人影。
“我們先帶白奇的屍體回神宮。”陸恒道,“不過,估計也檢查不出什麼線索。”
群玉點點頭:“那人即便不在附近,應該也在遠處默默關注著這裡的一舉一動。或許他已經發現你身旁有很強的幫手了。”
陸恒握住群玉的手,帶進袖中,開玩笑道:“不是一般的強,也許嚇得他不敢再來了。”
“我很收斂了,隻用劍,是那白奇太弱,一下就紮死了。”
群玉輕哼了聲,“保鏢太強你也嫌?哪有你這樣的。”
“我哪敢。”陸恒解釋道,“剛才開玩笑呢。那人既然出手了,就一定不會輕易收手,屆時還請魔王大人多多照拂我。”
群玉心滿意足地笑起來:“隻要你伺候的好,一切好說。”
青雁飛在高空,看到遠處一排人影,連忙提醒群玉:
“主人,玉衡仙君帶著九曜星宮的所有仙將候在皓天澤外。”
陸恒聞言,隻得鬆開群玉的手,幫她係緊裘氅的係帶,又撫了下她發頂,溫聲說:
“你不用隱身,就以朝雨的模樣跟在我身後吧。”
群玉攏著手爐,點點頭,落後陸恒幾步,與他拉開距離。
玉衡仙君一行人所在的地方,離皓天澤足有千裡,然而大部分人還是被皓天澤的寒氣凍得臉發白,哆嗦不止,直到看到陸恒從冷霧中飛出,才勉強穩住身體,不能在上神麵前失態。
這是陸恒第一次與九曜星宮的仙將們會麵。這九名仙將雖不是跟隨連玦最久的下屬,卻都受到連玦許多恩澤,因此分外崇敬她,連帶著也非常擁戴陸恒,至少從明麵上,看不出他們對陸恒這個隻有二十二歲的上級有任何不滿。
陸恒簡單解釋了下白奇的事,隻說它突然發瘋,被他斬殺,並沒有強調此事是針對他而來。
玉衡仙君將白奇的屍首收入儲物袋,承諾會仔細探查此事。
群玉慢騰騰地走在最末,看著陸恒被仙將們簇擁,七嘴八舌商議仙宮諸事,連回頭看她一眼的時間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