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稍稍往下,領證是不可能讓她驚訝的,唯獨能讓她驚訝的是另外一件事。
吳平慧一巴掌拍在她的肩膀上,羞怒道:“想什麼呢,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懷上!”
容曉曉歎氣一聲。
反正是遲早的事。
看來她這個小姨得趕緊給還沒出生的娃娃準備見麵禮了。
不過這時她像是抓住了一個重點:“你是說二姐夫能夠打通這邊的銷售渠道?”
吳平慧說著,“也不知道能不能成,總歸還得試一試。”
容曉曉心裡有了些想法,側頭看向院子外麵。
此時的簡舟正坐在院子裡,被二姑拉著說話,老人家難免喜歡多說多問,那個一刀解決野豬的男人麵上沒有了鋒利,反而十分的平和,如同和自家長輩拉家常般,問什麼答什麼。
她這個二姐夫肯定不是老實人。
小混混的名聲、偷偷上山打獵、能在鎮上弄到工作名額還能說服自己大隊的大隊長接下作坊銷售的活。
要真的以為他是為了行好事,為大隊發展而奮鬥,那絕對是小瞧他了。
接下作坊銷售,單看沒什麼。
可簡舟那可是接下了幾條銷售的渠道,利用公務結交了人脈,誰又能說這些銷售渠道隻能售賣大隊的果醬,就不能他順便蹭一蹭?
隻要他敢自然可以,做的隱晦一些大堆的人誰會知道?
原先就敢上山狩獵售賣獵物,問簡舟敢不敢那真的是白問。
簡單點說,簡舟這一說,直接讓他從暗中轉為明麵上,哪怕有人來查,還有大隊開的介紹信擋一擋。
不得不說,這位二姐夫想的是真多。
而且,擔下這份活還給他弄來一個漂漂亮亮的媳婦,讓人很懷疑他是抱著多種目的主動擔下。
真的是……
算了,就這麼精明的人,二姐哪裡鬥得過?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簡舟這人就算抱著目的接近二姐,也不會是什麼壞的目的,容曉曉沒法看的長遠,最少現在二姐是真覺得幸福。
那現在幸福就成了唄。
以後真的因為什麼事分了,分就分吧,世上這麼多男人,總不至於隻有一個簡舟讓二姐感到幸福。
單看眼下就好。
容曉曉指了指一邊的糧食櫃,很不客氣的道:“灶房交給你了。”
吳平慧想拒絕,她這才剛到,不該坐下喝杯茶聊聊天?
然而容曉曉並沒有給她拒絕的機會,說完就邁步去了院子,坐在桌邊和二姐夫說說話。
“上次見麵還多虧姐夫,要不然就糟了。”
“好說好說。”簡舟笑著回,可沒將這話當真,回了大隊不是沒聽過平慧小妹的厲害,一個人輕輕鬆鬆將一個大男人拎起來砸過去,每個人提起時都一臉顫顫。
他和平慧的關係被其他人知曉後,本來都防著簡家那邊的人來打擾她,結果簡家的人什麼都不敢做。
倒不是顧忌他,也不是覺得平慧沒什麼可圖,而是小妹先前的那一手,讓他們不敢有舉動,都是一群欺軟怕硬的人,誰都不想被打斷腿。
先前被小妹打斷腿的房高陽到現在還是一瘸一拐,就算賠了醫院費又能如何,疼得嗷嗷叫的是自己。
看外表是個姑娘家,瞧著也不是那種精悍的樣子,可真要用外麵評判一個人,那絕對是大錯特錯。
彼此客氣的說了幾句,緊跟著容曉曉便道:“二姐夫,我這邊有一個難題,你能不能幫著出出主意?”
簡舟笑著。
都叫了一聲‘二姐夫’他還能不應?
容曉曉的難題就是剛剛大隊長的來意,她很想知道簡舟是什麼樣的觀點,“你覺得知青們還要繼續下去嗎?”
“為什麼不?”簡舟想都不想就答,“這件事你不出頭是對的,一旦結果和他們想象中不同,連大隊長都會埋怨更彆說你了,所以最好的辦法,是將決定權交給每一個社員,成或者不成,都自己擔責任。”
容曉曉給他倒了一杯水,“二姐夫,你細說。”
“成立作坊不管能不能做起來,歸屬權必定是紅山大隊,所以在一開始他們出力就好,本錢還是由大隊來承擔。”
不然又出錢又出力,哪怕能做大做強,作坊的歸屬權都不可能給到知青手裡,既然這樣,成本就沒必要他們自己來掏。
簡舟又道:“召集全大隊商討成本的事,由他們自己決定要不要賭,大隊那裡的錢屬於每個社員,就按比例分出來,誰願意跟就將屬於他的那份拿出來,誰不願意承擔風險,便不投入進去。”
也就是說將大隊的錢劃分為兩份。
一份同意去冒險、一份不同意去冒險。
不同意那份,再該分配的時候分到不同意的社員手中;同意的那份交給知青們成立作坊,如果失敗,這筆錢自然沒了,可要是成功盈利,盈利的部分也必須按照比例分配到同意的社員手中。
簡舟跟著道:“在這期間門,不管是你還是大隊長又或者是其他知青,絕對不能動搖社員們的抉擇,將利弊一一說清楚,由他們自己決定,結果如何要怪也隻能怪自己。”
有可能是憂、也有可能是喜,反正都是一場博弈。
於此同時,知青屋那邊也在焦急等待中。
在高遼弄到燒窯的方子後,他們是狂喜。
雙槍忙碌,每天累得是精疲力儘,可回到知青屋他們還會扛著繼續商量對策,才會這麼快將計劃書交到大隊長手裡。
可隨著計劃的越來越周詳,他們心裡卻越來越沒底。
因為成本比他們想象中高出不少,實在是擔心大隊會不會同意,尤其是大隊長沉重的麵色,在得到答案之前真的不難不多想。
“隊裡會同意嗎?”
“應該會的吧,燒窯的方法都有了,肯定能做出成品,出掉第一批貨他們就能相信我們了。”
“可就是第一批太難,就連我們都沒法保證能不能一次性成功。”
也確實,方法是找到了,每一步都寫得十分詳細。
可誰又能保證他們一定能成功?
就連自己都沒這個自信給出一個百分百的承諾。
高遼也挺焦急,要不是極力忍耐著,恨不得直接去問問大隊長,是死是活好歹給個信。
“其實我覺得成本確實太高了。”陳樹名在這個時候開口,他歎氣道:“我爸媽雖然都是職工,但工資並不是太高,辛苦一年除開花銷最後也隻能存二三十塊錢,普通的職工家庭攢錢困難,更彆說生產大隊,咱們要用到的成本幾乎占了整個大隊攢下錢的一半,要知道這些錢大隊可是攢了好幾年,甚至十幾年。”
可不是麼。
其實大家心裡都有個底,就是不願意承認,總會抱著一絲的奢望,想著萬一他們能同意呢?
正憂愁著,一旁的林知野問道:“既然道理都懂,為什麼你們要一下子將步子邁得那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