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蘭回了一句,“我弟弟。”
如果不是擔心她們亂猜,她才不願意理會這些臭八婆。
說著,不管她們的反應,徑直走進大隊。
等人剛離開,馬婆婆不由道:“難不成她爸爸沒事了?”
朱婆子一聽,眉頭就是緊緊皺起。
難不過真的翻案了?哎喲,早知道她剛剛就該忍著氣,萬一真被甄蘭向家長告狀了怎麼辦?
“她這是打算把弟弟帶來一起住?”方大姐的注意裡落在那個男孩身上,今天天色都這麼晚了,想來甄蘭不會將弟弟又給送回去,“我記得她現在還住在季婷家裡吧?又得多一個人,看來他們家又有借口找她拿錢了。”
大隊的破屋已經修繕好。
臨時居住在社員家裡的調查員都已經搬了過去,唯獨甄蘭沒有。
因為她嫌那邊太破,哪怕修補過,也不願意去住,更不願意和好幾個女同誌擠在同一間屋。
便一直住在季家,還把季婷給趕出自己房間,獨自一人占用整個房間。
季家會同意,自然是收了一些好處。
而且還不是少數。
不過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誰又能管那麼多?
她們覺得錢多,或許人家甄蘭不在意呢?
在去往季家的路上,甄蘭也不管身邊的小孩能不能跟上,邁著急促的步子就往前走,小孩根本跟不上,握著拳頭一下子打在她的腰間,“你再不慢點,我打死你!”
明明是稚嫩的聲音,卻顯露著惡狠狠的霸道氣息。
顯然,又是一個從小被慣著長大的幼童。
年齡小,力氣卻不小,打得甄蘭腰間一疼,直接伸手將他狠狠推倒在地,“甄向笛,你敢打試試!”
甄向笛倒在地上,瞪著腿就在哭嚎:“我要告訴爸爸,我要打死你!”
一聽到‘爸爸’,甄蘭便冷靜下來。
想到剛才去鎮上的事,內心中一片火熱,不過緊跟著也覺得麻煩。
爸爸交代了,未來兩年她得帶著這個野種待在大隊,一直等他來接他們。
好在爸為她著想,給了她一大筆錢。
有這筆錢在,就算她在生產大隊也能過上好日子。
甚至已經想著,等過幾天就找機會去趟城裡,將她喜歡的衣服鞋子手表通通買回來。
正坐在地上蹬腿的小孩見討厭的人沒反應,直接撿起周邊的石塊就砸過去,手上沒輕沒重,周邊的人隻聽到一聲淒慘的叫聲響起。
聽得羅建林頭皮發麻,順著聲音響起的地方望過去,“羅寶君,你去看怎麼回事。”
羅寶君不太樂意。
他現在一點都不想和女同誌接觸,恨不得天天黏在男同誌身邊,這女人啊,都是他生命中的絆腳石。
可大隊長的話哪裡能不聽?
隻能硬著頭皮走過去,這一過去立馬大驚,連聲喊著:“彆動手!快快,趕緊住手!”
在大隊沒少看見有人打架。
基本上這種情況最好彆上前去勸,就算氣上頭也不會下死手,無非就是揪揪肉、扯扯頭發,很少有真見到血的。
這次羅寶君看到的不同。
兩人頭上帶血不說,還是一個大人摁著小孩死命捶。
這下他哪裡站得住,連忙衝過去將人拉開,還大喊著:“冷靜點,一個孩子能有什麼錯,至於下狠手嗎?”
“你讓開,你這個死雜種居然敢打我,我打死你!”甄蘭此時像是瘋魔般,這小雜種拿著石頭砸她,正巧砸在頭頂,血一下子流了出來。
對於她來說,破了口子不就是毀了容?
當下氣得就是一腳將小雜種踹倒地,跟著也拿著石頭砸向他的腦袋,讓他也嘗嘗被砸的滋味。
結果還沒砸過去就被人攔著,甄蘭想都不想,握著石塊的手反手就往攔著她的人頭上砸去。
就這樣,見血的又多了一人……
十分鐘後,這邊迎來一群人。
沒辦法,尖銳的哭聲罵聲很難不把周邊的人給吸引過來。
這一過來,都是齊齊倒吸氣。
兩大一小,頭頂上都是血糊糊。
小的那個哭的氣都喘不過來,被一個大媽抱在懷裡哄著,好半晌小臉蛋上還是慘白一片,也不知道要不要送衛生院檢查下。
大的兩個,一個愁眉苦臉,想著自己和女人真的有孽緣,為了以後寬心一點、活得長久一點,能少接觸還是少接觸的好!
而另一個,絲毫不覺得有錯,昂著頭挺著胸,“誰讓他先打我?他不動手我能動手?”
這話是沒錯。
沒理的確實是先動手的那個人。
但……也不至於對一個三四歲大的孩子動那麼狠的手吧?直接拎著石頭往孩子頭上砸,真怕不出事?
大隊裡不是沒人打過孩子,不聽話打打沒毛病,小孩子不早點教,長大後想板正都難。
但頭是能打的?還那麼重的手,萬一出了事怎麼辦?
本以為甄乾事的女兒隻是刁蠻跋扈,沒成想還這麼糊塗衝動,做事之前都不想想後果!
羅支書看著兒子頭頂上的傷,他沉著麵色道:“你教訓弟弟我不管,你憑什麼打我兒子?打傷了你付得起責任?”
其實羅寶君頭上的傷不嚴重。
雖然見了血,但好在羅寶君反應及時躲了下,口子並不是很大,隻是看著有些嚇唬人。
但當爹的也氣啊,自己的兒子自己打的,一個外人憑什麼來打?
甄蘭絲毫不心虛,梗著脖子道:“負責就負責,給你二十塊錢看病總行了吧?”
不隻是說,還從隨身帶著的一個包裡掏出兩張大團結,直接丟在邊上的桌麵上,“呐,可彆說我沒負責。”
二十塊錢而已,她多的是!
然而甄蘭卻沒發現,周邊人的眼神瞬間有些變化。
這麼一個小口子,就能得二十塊錢?
二十塊錢啊,羅寶君就是辛苦一年,除了分到手的糧食之外,也拿不到二十塊錢,結果就剛剛這麼一下,錢就到手了?
這……不得不讓某些人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