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嘎年齡小,說的話一下這一下那,不過也能讓人分辨其中的意思。
羅國強確實拒絕了。
但是二嘎也沒答應,這個臭崽子見羅國強不答應就偷偷跟在他們一行人的屁股後頭,一直進山後才跟丟。
也是他運氣好,跟丟後沒多久就看到了深山中的小屋。
也不知怎麼弄得,被他發現屋內的地窖,覺得裡麵暖和便鑽進去睡了一覺。
對此二嘎還十分的自豪。
他覺得自己一個人在外沒哭沒鬨很勇敢,是一個大英雄。
對一個小崽子,還不是自家的崽子。
那是不好打也不好罵,都等著朱婆子等會胖揍他一頓吧。
看看這位‘英雄’等會是不是也不會哭不會鬨。
不過再這之前,還得先鄙視羅國強。
“看看你們有什麼用,被一個小孩跟著都沒察覺到,你們還好意思上山打野獸,怕是被吃了都沒反應過來。”
“都怪你,你但凡有點用,也不會鬨成這個樣子。”
“白長這麼大了,喂你還不如喂豬,好歹過年還能吃吃豬肉。”
羅國強不是沒被埋汰過。
但也沒這麼沒埋汰,頓時有些不樂意了,“是這臭小子要跟我,和我有什麼關係啊。”
很不樂意,甚至還有點委屈。
他也是受了無妄之災好不好!
一旁的羅夏撇嘴,“誰都沒你廢材,說你廢材還不樂意,那就說說打獵的事,你小子肯定不是頭一回乾這個勾當,原先分得的好處怎麼就不見你拿回家孝敬孝敬家裡人?你爹前些日子腿疼得厲害,為了幾毛錢都不舍得去看病,你倒好,分得那麼多錢票,一點都不想著家裡。”
廢材就廢材吧。
到也不是說廢材不好,真要和自家小弟比起來,那他也屬於廢材。
可他看不上的並不是羅國強沒能力。
而是他一點都不顧及家裡人。
羅國強家裡算不上貧瘠。
比起一般的人家來說也算不錯了。
他哥哥羅旺是個能乾活的人,自己的本職乾完後就到處找活乾,連帶著家裡長輩和其他兄弟也不懶散,一大家子每日也能吃個飽肚。
但也僅僅隻是飽肚。
真有個病兩痛五勞七傷,也是能忍就忍。
說白了,還不是不舍得那幾毛錢。
實在是受不了了,也就死馬當活馬醫,跑到他這裡開幾副中藥,隻要不吃死就行。
所以羅夏是最知道他這位堂叔伯的病情。
也知道他因為發病那幾日是整宿整宿睡不著。
夜裡睡不著、白日又要乾活,本來年齡就大了,哪裡受得了這個苦。
可羅國強呢?
平日吊兒郎當,想偷懶就偷懶。
反正不掙工分家裡人也不可能真看他餓死。
這反而讓他覺得有了依仗,更不樂意乾勞力活,在這之前都以為他隻是懶散,可現在才發現他真不是東西。
明明能弄到來錢的活。
即使這活有些見不得光,但既然弄到錢了怎麼就不想想家裡人?
全一個人瀟灑快活了。
羅夏越想越覺得他可恨,直接啐了他一聲就往前走。
仿佛多看一眼就臟了眼似得。
並不止他這般,邊上有幾人也是如此,要麼是一個白眼、要麼也和羅夏一樣啐了一口,反正沒一個人給他好眼色。
羅國強被弄得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就感覺自己像是一個什麼都不是的人渣,怪不好受的,不要為自己辯解:“我這不是來打老虎了嗎,本想著打了老虎換了錢就拿回家的。”
不過沒人信他說的這番話。
明顯這之前就拿了不少錢,當時怎麼就不想著家裡?
沒到手的錢說再多那都是空話!
羅旺下山後一直都很沉默,即使是找到了自家弟弟,也沒有說一句話。
直到這個時候,他開口了:“等回去後和爹媽商量一下,咱們分家。”
“分家?!”羅國強高聲驚呼,“大哥你怎麼會想到分家?那不行,爹媽和其他人肯定不答應。”
他雖然好吃懶做,但也不是不知道家裡能過得這麼好還是多虧了大哥兩口子。
大哥大嫂要是分家那他以後的日子可就沒這麼好過了。
連忙搖了搖頭,“不行不行,你和大嫂怎麼能分出去呢!”
羅旺冷冷的撇了他一眼,“不是我,是你分出去。”
“什麼?!”羅國強徹底傻了眼,“我不要分家!”
羅旺理都沒理他,直接越過他朝前走了去。
他不是一個很能冷得下心的人。
兄弟姐妹中要是有困難他能幫也是會儘量幫一點,也不是不知道這個家他和媳婦做的更多、付出的也更多,但有的時候想著家庭和睦多做一些也沒有什麼關係。
但小弟的行為真的觸碰到他的底線。
他可以接受小弟的懶惰,但無法接受他私底下吃獨食過好日子,卻能眼睜睜的看爹疼的夜夜不能眠,一點反應都沒有。
分家不需要征求他的意見。
這次回去後他會好好和爹媽商量商量,無論如何都不接受小弟心安理得的好吃懶做。
羅國強可沒想到這一次打獵會鬨成這樣。
打獵確實能給他帶來一些收入。
但這些錢來的快用的也快,他每天的吃食用度還是得靠家裡才行。
要是家裡不養著他那他該怎麼辦?
越想羅國強越著急,連忙追了上去喊著:“哥啊,我真的沒騙你,我就是想著多攢一些錢再拿回去,這是真的要殺了老虎,我還想著給你把屋子修修呢……”
然而不管怎麼說,羅旺都沒再搭理他。
一直到進了大隊,前方的朱婆子看到林知青懷中抱著的二嘎,是連忙衝了過來,一把將自己的孫子抱在懷中,“我的小心肝哎,你真的是急死奶奶了,要是你出了什麼事我還怎麼活啊?”
哭的那叫一個驚天動地。
不過邊上的人還是挺能理解的。
畢竟誰家的孩子要是遇上這一遭,家裡的人也是急得要命。
朱婆子一家哭著喊著,等心裡總算安心之後,又去問事情的經過。
二嘎媽頓時不哭了,而是滿地開始找棍子,就想狠狠抽打他幾下。
這要是放在以前朱婆子或許都會攔著。
可這一會她直接鬆開了孫子,從掃把上扯下兩根直接遞給了兒媳,惡狠狠的道:“抽!給我使勁抽!”
眾所周知,這細點的東西抽在身上更疼一些。
顯然朱婆子這次也是氣的夠嗆。
婆婆都開了口,氣上頭的二嘎媽舉起手就想抽下去,不過就在這時突然傳來了一聲淒慘的喊叫聲。
一開始還以為是二嘎被打的痛呼。
可聽著又覺得聲音有些不對勁,這淒慘的尖叫聲分明不是出於一個孩童的口中。
而是一個成年人的聲音。
眾人朝著聲音發出來的地方望了望,就看到兩個人扭打在一塊。
羅大隊長一宿沒閉眼,看著互相薅著頭發的兩人那是深深歎了一口氣。
這些鬨劇什麼時候才能有個頭啊?
歎完氣,便喊著周邊的人:“李泗,你趕緊把她們分開!”
李泗上前了,但看了一會兒也不知道該從哪裡下手,訕笑道:“她們兩個女同誌,我也不好攔……”
羅建林看著也確實是這樣。
這兩人都扭成一團了,還真不好分開,“馬婆子,你找兩個人去將她們分開。”
馬婆婆應了一聲。
不過年齡大了點嘛,手腳就有些不是那麼利索了。
磨磨蹭蹭好一會,看足了熱鬨這才聯合其他人將兩人分開。
一個甄蘭,一個季婷
還真彆說,兩人下手是真的狠。
甄蘭的腦袋上都快薅禿了一片,而季婷身上的衣服都被扒掉了兩個扣子,一側的袖子也給扯破了。
更彆說兩人身上的傷。
一個眼睛腫了、一個臉腫了,打的也是夠激烈的。
羅建林沒好氣道:“你們乾什麼呢?打打鬨鬨像什麼話,再敢這麼鬨直接關禁閉去!”
季婷被吼的不敢應聲。
甄蘭卻激烈的大吼:“她偷了我的錢!我藏在屋裡的錢都沒了,她一家都是小偷!”
五千多塊錢呢。
她藏在屋裡沒兩日,結果今天一看什麼都沒了!
爸親自塞到她手中,一直叮囑著她一定要藏好,這幾年的日子不一定好過,有錢在身才能過好日子。
她覺得這話很對。
也確實是這樣,短短幾天的時間就光了近一百塊錢,這時候才明白錢對於她來說有多重要。
隻要有這筆錢在手,即使待在生產大隊她也不一定過得差。
昨天晚上都想好了。
聽說知青屋那邊有人花了兩百多建了一座小院子,她也能拿四五百建一套大點的院子。
再找借口去趟省城,在百貨商場大買特買。
可……一切都沒了。
她沒過幾個小時都得看看自己藏著的錢還在不在,可剛剛翻看的時候,裡麵的錢消失的無影無蹤!
甄蘭本來就是個不管不顧的人,這時候更是歇斯底裡的光怒著:“不、肯定不止他們,你們紅山大隊指不準都是土匪,五千多塊錢呢!你們肯定聯合起來偷盜!”
哦豁!眾人齊齊驚呆了,哪裡還顧得上朱婆子打孫子的事。
全都目瞪口呆的看著甄蘭。
他們聽到了什麼?
五千塊錢?!
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