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老手。
程行就算沒從事過這個行業,但燒窯也算是家裡的祖活。
一些小問題對於他還說還真不是什麼大難事。
而且在去後,程行就著油燈也是當場檢查了一些,還將一些注意事項一一講給高遼聽,雖然本子上也有記錄,但當場講解還是更容易一些。
這一講,幾乎就是一夜過去了。
等賀家寶等人再次來到窯洞這邊時,就發現上麵的縫隙已經被補上,高遼臉上帶著困意,可眼睛卻很明亮,他道:“可以正式燒磚了!”
磚塊的胚子他們早早就準備好。
他們的窯洞規模不是太大,一次性隻能燒製五千塊磚。
將胚子一一放進再填滿早就準備好的木柴,隨著一聲高呼,將木柴徹底點燃!
燒製的時間是在十到十五個小時內。
這個時間段,知青屋這邊的人幾乎沒人去休息,以防火力不夠,是全部守在這邊,即使有人盯著,自己也挪不開眼,生怕一個恍惚,火力降下去,先前的一切都前功儘棄。
這個時間點,羅大隊長當著其他人的麵吩咐程行來送柴,對外是讓他多做一些活,其實是讓他來窯洞這邊盯一盯,以防出了什麼事其他人沒發現。
好在的是,這一次十分順利。
火力漸漸熄滅,又涼了一個晚上。
有一個隔天後,他們迫不及待的打開了窯洞的門,悶熱的氣息襲來,裡麵並不好受,反而沒一人忍不住的,全都衝了進去……
同時間,季婷回來了。
早開始公安就讓家人來接人,季家接到消息後是立馬跑到鎮上,一開始想著接回來好生養著,再跟盛左元談條件。
結果季婷的反應實在是太大太大,吐的苦膽水都出來了,整個人臉色慘白,不過才被拘留了幾天,就瘦了好多好多。
這要擱在以前,季家的人非但不會在意,甚至覺得她太矯情。
可現在的季婷那絕對是家裡的寶貝疙瘩,雖然住院要花錢,但這個錢不得不花,萬一出了什麼差錯肚子裡的孩子沒了,那還怎麼威脅盛左元?
所以這幾天,季婷一直在住院。
馬春花在意未來的外孫,但也實在是不想費精力去醫院照顧人,便是她的兩個媳婦輪流照顧,一直到現在才回來。
想來季家人都已經跟季婷說明了現在的情況。
她回來時不像是過街老鼠,反而像是勝利者的姿態,走進大隊後昂首挺胸,雙手還落在沒有顯懷的腹部,神態要多傲然有多傲然。
她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勝利者。
什麼偷東西、未婚先孕的醜事都已經被她抹掉,現在的她即將嫁給首都來的知青,聘禮更是高到嫁人,以後的她一定會跟著盛左元去往首都,徹底院裡這個窮鄉僻壤。
那個時候,她就是能享福的城裡人。
徹底擺脫泥腿子的人生。
這怎麼就不是勝利者了?
她徹底忘記了先前的窘迫,現在隻有狂喜。
原先還覺得肚子裡的孩子來得太不是時候,尤其是反應那麼大,難受得要命,好幾次恨不得握拳狠狠捶打自己的腹部,將這個讓她痛苦的根源徹底抹殺。
可現在不同了。
這可是她的寶貝,是讓她母憑子貴的大寶貝。
季婷以為,她回大隊後會迎來很多羨慕的神色。
五百塊起步的聘禮,誰不羨慕?
怕是很多同齡的姑娘恨不得直接替代她吧。
然而,羨慕的神色根本沒有。
有的是一言難儘和無語,尤其是看著她高高昂著的下巴,更是直接翻了一個大白眼。
五百塊錢的聘禮確實讓人眼紅。
但也得看看自己嫁得是一個什麼東西。
就盛左元做得那些事,季婷以後能有好日子才怪,甚至還有可能連累到季家人,那五百塊錢可不是那麼好拿得。
還不一定能拿到。
再說了。
盛左元這麼在意季婷肚子裡的孩子,那是因為他不能生,同時也不能用,直接被鋼筆戳穿,聽醫生說差點直接沒接上來。
孩子是彆想要了,用也沒法用,就跟個擺設似的。
季婷這一嫁過去,那就是直接守寡!
這樣的慘事,誰會羨慕?
不過能看上盛左元,季婷的眼神確實不好,哪裡能看出其他人的神色,反而是一路捧著肚子回,那架勢就跟自己是舊時代的貴太太一個樣。
到了家,直接指使著:“我口渴了,給我衝杯麥乳精。”
季大嫂撇嘴,嘴上卻笑著應:“好好好,我給你多放一點,這樣肚子裡的寶寶才能養得白白胖胖。”
季二嫂不甘示弱,上前捧著人:“累了沒有?要不要我給你捶捶。”
季婷直接瞪了她一眼,“我現在是能隨便捶打的嗎?肚子的孩子要是出了事,你能承擔得起?”
“……對對,婷婷說的事,二嫂錯了。”季二嫂趕緊拍了拍自己的嘴。
會這麼恭維著,還不是因為她肚子裡的寶貝疙瘩。
再加上她要是嫁過去了,有首都的婆家,以後還能少的了錢花?自然得巴著一些,多為以後爭取福利。
她跟著彎身,“那這樣,我給你輕輕捏捏腳。”
季婷哼了一聲,將腿抬起來擱在她的膝蓋上,擺明著讓她伺候著。
彆說,這麼被捧著,季婷哪裡會不膨脹?
她視線落在一旁的小屋,眼裡閃過恨意:“媽,甄蘭那個賤人呢?我會那麼慘都是她的錯,我不會放過她!”
一旁蹭了一杯麥乳精的馬春花沒好氣道:“你還管她的事做什麼?那可是一個瘋丫頭,你沒生孩子之前可不能招惹她。”
再之前,隻覺得甄蘭是一個驕縱跋扈的蠢貨。
現在都對她多了一個印象,那就是一個瘋子,一個不管不顧就下很手的瘋子,誰敢招惹她?
不怕又被斷子絕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