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容曉曉的擔憂他也看了出來。
在沒調查清楚之前,小男孩絕對不會交給這些人。
容曉曉沒過問的太仔細,她相信林知野心裡有數,便擰著沈工的挎包就告辭離開了。
當要走出巷子,她不由停下步子回頭看了看。
此時的林知野站在原先她站的地方。
正微微俯身拍了拍小男孩的腦袋,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孩子慢慢的伸出了手……
瞧著怪溫和的。
一點都看不出原先打架那麼瘋狂的樣。
果然,人不可貌相。
容曉曉回到站台時,沈勝智急得團團轉,拉著一旁的工作人員一直在說,想著請他們去找找人。
就在他急得滿頭是汗時,總算是見到人,當下氣急道:“你這個丫頭,怎麼能說跑就跑,那些都是什麼人啊?你要是出了事我怎麼跟紅山大隊交代!”
要知道在出發之前的前幾天。
紅山大隊的大隊長和支書,兩人專門跑這麼遠來鍛造廠,就是想著請他在出行的這段時間好好照顧容知青。
費這麼大的勁,那自然是將容知青當自家人看待。
他當時也是拍著胸脯保證,說絕對不會讓容知青有任何閃失,一定會帶著她平平安安回。
結果還沒出發就打了臉。
火車站這邊魚龍混雜,遭遇小偷那是常有的事,而且都是團夥作案,真要對持起來,對方完全可以以數量取勝。
一個小姑娘要是陷入其中。
想想就覺得可怕。
看著人平安無事的回,沈勝智總算是能鬆一口氣,但那種後怕的情緒讓他還有些心悸,愁著眉頭道:“你下回可千萬彆這麼冒失,東西丟了就丟了,再珍貴也沒命來的珍貴。”
他跟著苦笑一聲,“再說了,這個挎包裡除了幾條毛巾之外根本沒彆的東西。”
要不然他哪裡會隨意的丟在地上。
裡麵但凡裝點有價值的物件,他都會小心翼翼的抱在懷裡,之所以不在意的隨意放著,自然是裡麵的東西不重要。
容曉曉垂頭認真聽訓,特乖巧的道:“沈工您放心,以後我絕對不敢了。”
“你啊……”沈勝智歎了歎氣。
雖然認識的時間不長,但就這段時間的接觸,他多少還是能看出容知青的性子,乖是真的乖,被他這麼一個外人嗬斥,也沒見她臉紅生氣。
但至於會不會改,這誰又說得準。
不過……
或許是他太著急了。
“罷了,也是我太著急,你向來穩重,要是沒有什麼把握肯定也不會去冒險。”
“沈工叮囑的對,是我太大意了。”容曉曉將挎包遞過去,她道:“還是您謹慎些,我是怎麼都沒想到您這個挎包裡居然隻裝了幾條毛巾。”
如果知道的話,她還真不一定衝。
之所以會衝,確實是心中有個底,能拿回來最好,拿不回來她也不會去冒險。
這個道理她還是懂。
就算沈工不說她也明白。
不過容曉曉倒不覺得被人念叨很煩,每次年長的長輩叨叨絮絮,反而讓她覺得挺喜歡。
畢竟這是她以前很長時間沒有擁有過得。
他們搭乘的火車是暫停此處,停靠的時間就短短十幾分鐘。
在火車停靠下來後就得趕緊上車,不然火車可不等人。
好在火車上的人下的都差不多了。
兩人上車的時候,車廂內幾乎沒什麼人。
容曉曉放好自己的行李好,還幫著將沈工的行李放在上麵,她不由想起了上一回搭乘火車的經曆,“我都已經做好了打一場硬仗的準備。”
那次特彆擁擠,真的是人擠人。
座位上坐滿了,連帶著中間的走道都坐著人。
一路四天三夜的車程,真的不知道是怎麼熬過來的。
與此同時,有兩人也在熬。
容水根以前坐過火車,不過坐得都是短程,新鮮勁還沒過就到了目的地,還感覺挺有意思。
但現在年齡大了,再加上這一路實在是太遠太遠,遠到看不見頭似的。
他將水瓶打開,遞給身邊人,擔憂的問道:“好些沒?早知道你坐不了長途車,就不該來……”
“誰說我坐不了?”吳傳芳直接打斷他的話,一把將水餅接了過來,灌了一口水壓下心裡的惡心,“我就是不適應,你讓我再緩緩,等緩過去就好了。”
向來風風火火暴脾氣的性子。
這會臉色蒼白的縮在位置上,容水根是真的特心疼。
但都已經在火車上待了大半天,想回去肯定沒法回,孩子媽肯定也不願意回,難得有一次去見閨女們,錯過這次還不知道要什麼時候再見。
這麼難得的機會,她哪裡願意錯過。
不願意錯過,就隻能死扛著。
吳傳芳靠在自家男人的肩膀上,望著車窗外不斷退去的景色,她緩緩說著:“你說那兩個小丫頭當時也是不是像我現在這樣?”
也就隻有自己親身體會了才知道有多艱難。
原先不是沒有聽說過下鄉辛苦。
但她一直以為是到了生產大隊正式乾農活後才是最辛苦的開始。
可她沒有想到的是從踏上火車的那一瞬間,就開始走上了一條比原先更加艱辛的路。
本來心裡還充滿了期待。
是帶著迫不及待的欣喜踏上了火車。
可這一會除了不好受之外,心裡特彆的酸悶。
想想自家的兩個小丫頭千萬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當時心中是有多麼惶恐,這一路還走得這麼艱辛,肯定特彆的不好受。
這在之前,她還想著等見到她們姐妹後,還得叮囑她們以後要是有時間了就多回家走走,要不然好幾年不見麵,心裡是真的想的話。
可現在這些畫她是打死都不會說。
四天三夜實在是太難熬了,就算不暈車也十分不好受。
因為天氣的緣故,車窗都關得死死,沒有涼風吹進來,也就感覺不到寒冷。
可是車內聚集著這麼多人。
什麼味道都有,夾雜在一塊彆提有多難聞。
稍稍呼一口氣,連帶著暈車的感覺,整個人是又覺得暈悶又止不住的想要嘔吐。
容水根伸手給她遞了一塊濕帕子,他示範了一下,“你捂著口鼻會好受一點,水裡麵我滴了一點清涼油,多聞聞就不會覺得暈了。”
吳傳芳接過帕子捂在口鼻上。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才覺得好了一些,“是舒服了不少,等回去後我得去打聽打聽有沒有治暈車的偏方,這個毛病總得治好,要不然以後老遭罪了。”
容水根悶笑一聲,“還有以後啊?”
許是精神頭好了一些,吳傳芳還有精力白了他一眼:“平慧她們還不知道要在那邊待多少年,難不成就這麼多年不見麵了?以後你得經常找些這種機會,趁著還沒老到走不動的地步,咱們還得多往那邊跑跑。”
這一路確實很艱辛。
大半天都不知道怎麼熬過來的。
但是她隻是想著不想讓丫頭們受這個苦,但是自己找到機會還是得多跑幾次。
平慧結婚了,隻不準過上兩年就得生孩子,她這個當外婆的總不能連外孫的麵都見不到吧?
還有她家曉曉,可不能像她一姐那樣那麼快找對象。
這麼著也得讓她先瞧一瞧。
先看看那人的脾性,確定他是個結婚的好人選,才能將婚事給定下來。
所以曉曉要是一有苗頭,她就得找機會再來一趟。
親眼看一看了自己才能安心。
來之前她就打算過這條路得記熟一些,今後的日子絕對要走上不止一兩次。
原先是想著讓她們兩姐妹抽時間帶著對象回來。
現在就覺得倒不如她自己跑。
反正她沒什麼事兒,沒必要讓兩個丫頭折騰來折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