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因為這件事很有可能跟紅山大隊後山的寶藏有關。
後山那邊被安排了那麼多調查人員,這個消息根本瞞不住,早已經傳的周邊都知曉。
本來寶藏的事就讓很多人好奇。
對著這件事有很多種猜測。
還真有不少人覺得和以前的妮家有關。
因為那個時候最富的也就隻有這麼一家人。
好些人耐不住好奇心,不是沒往紅山大隊的後山去過,可看著挖出來一箱又一箱的鐵皮陳糧,感興趣的人也就不多了。
如果這就是流傳的‘寶藏’,也能說得過去。
畢竟那個年代糧食何嘗不比黃金來的尊貴?
隻可惜這麼多年過去,再珍貴的糧食也沒法入口,反而成了毫無價值的垃圾。
本來這件事隨著時間過去也就沒什麼人再提起。
結果前段時間突然跑出來一個人,嚷嚷著當年的妮家地主並不是自然死亡,而是被人給謀殺了。
“誰殺的?”
“你說的這個人叫什麼名字?”
容家兩父女同時問道。
賈菊先是搖了搖頭,“這件案子還在查,具體是誰殺的也沒個消息傳出來,你要是想知道內情可以去問問羅大隊長。”
回答完後,跟著又對另外一個人道:“也是姓容,好像是叫容、容陽?”
“容陽哥?!”容水根不由有些激動。
小時候他經常跟在大哥屁股後頭,和大哥的那些玩伴一塊玩耍,其中就有容陽哥。
容陽哥這個人脾氣好,有時候還願意幫忙照看他。
深深的呼了一口氣,帶著激動的情緒道:“要是大哥知道的話他一定特彆高興,以前他和容陽哥相處的特彆好,就跟兩兄弟似的,要是知道他也還活著,肯定特彆高興。”
吳傳芳拍了拍他的後背,“他會知道的,過段時間大哥就能寄信回來了。”
容水根捂著臉點了點頭。
又是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像是要憋住快要溢出來的眼淚,可不能在孩子朋友麵前失了態。
賈菊也是知道他們家的情況,便沒打算多說什麼,“正好我這邊有個同事要去大隊拉貨,我讓他們順路送你們一程吧?萬一在路上等不到牛車,你們還得扛著東西走回去,那多麻煩啊。”
說完也不等他們回答。
轉身就進了辦公室去安排。
像這種事真的隻是隨口說說就行,大不了私底下再給送貨的同誌塞包煙。
沒幾分鐘的事就給安排好。
在他們離開之前,賈菊是一再的叮囑,“過兩天可一定要來鎮上,要不然我就帶著東西去大隊請你們了。”
雙方連著說了幾句話,最後揮手告了彆。
等走出了一段路程,吳傳芳小聲說著:“你這位表姐瞧著是挺不錯的,人又熱情又大方,以後可得好好維係這段關係。”
容曉曉點了點頭,心思全落在另外一件事上。
相對於好奇容陽的事,她更擔心的是妮萍。
這件事一提起。
妮萍勢必會被提到明麵上來。
這對於她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甚至會引起不少的麻煩,容曉曉一直知道妮萍其實很想過安定的日子。
她挺著一副孱弱不堪的身子,每天辛辛苦苦的乾著活,不就是希望能因此獲得一份工種,好讓自己能平凡又安寧的活下去。
可是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又不小。
都過了三十多年了,再加上妮家地主的成分問題,容陽拿不出一個證據光憑嘴巴說,這個案子不一定能立案。
但是這裡麵卻夾雜了一個寶藏。
便讓事情變得特彆複雜。
本來鎮上專門調派了十幾個人去後山調查,這麼費時費力就能看出對這件事的慎重態度。
妮家地主被殺,難不免的會讓人聯想到後山寶藏的事。
所以這件事,不會被輕輕放下,甚至會被重點關注。
而身為妮家地主最後的一個血脈,妮萍也會再一次被關注起來,這對於她來說真不是一件好事。
容曉曉這邊為她擔憂。
容水根那邊卻是特彆的激動,眼瞅著馬上就要到紅山大隊,那是他曾經的家鄉,接近三十多年沒見麵的二姐在那裡等著他,離得越近他的呼吸聲越重。
兩父女都有些心不在焉,吳傳芳一個人說著說著沒得到回應,這次倒沒向他們翻白眼,顯然也是理解他們此時的心情。
便乾脆和騎車的年輕人說這話。
沒一會兒就打聽了一些關於這邊的風土人情,更知道這邊的冬天特彆的寒冷,還得多多備上一些禦寒的物件。
“柴火煤炭不能少,沒有暖和的衣物就待在家裡窩冬,反正這邊的冬季都沒什麼乾活的人,待在家裡就好。”
聽到這話吳傳芳不由想起之前的事。
先前自家男人讓曉曉來這邊,其中之一的原因也是因為這邊的冬天相對比起南邊的冬天來說要好受一點。
冷是特彆冷。
冰天雪地,出個門就得凍僵了。
但是窩在家裡舒服。
家家戶戶都有炕,隻要有足夠的柴火,這個冬天也冷不到哪裡去。
可誰又能想到。
她家閨女來了後就沒怎麼下地乾過活。
硬是靠著自己打拚出一番事業,日子過的比在老家要強多了。
“到了,前麵就是紅山大隊。”騎車的小夥子不好意思的說著,“不過那邊的路不好費力騎上去,要不……”
“那我們就在這邊下,不過就是幾步的路,不用勞煩你騎上去了。”
吳傳芳先跳下車,將上麵的行李一個一個扛下來。
因為已經到了紅山大隊的路口,時不時就會經過一兩個人。
看著停在那邊的三輪車,不免有些好奇是誰家來了客。
朱婆子瞧著那人將一個又一個的包裹擱在地上,頓時倒吸了一口氣:“這誰家的親戚呀,帶著這麼多東西來串門?”
方大姐伸長脖子去看,“很眼生,以前也沒見過。”
一個一個接著看。
看著看著朱婆子突然瞪大眼,連瓜子都顧不上嗑了,邁著腿就朝前麵跑了去。
等跑過去後,對著前方的某個人就道:“容知青你可算回來了!咱們大隊可是發生的大事!”
瞧瞧,吃瓜群眾之一忍不住就想分享。
容曉曉點了點頭,“我知道,妮萍現在怎麼樣了,她還好吧?”
“妮萍?她沒事,有大隊長護著她,誰還敢欺負她?”朱婆子連連擺著頭,“我說的不是妮萍,她那件事都是好幾天前的事了,我跟你說……欸?這兩位是?”
剛打算說些什麼,突然才發現容曉曉身邊多了兩個人。
倒不是突然出現的,而是她太急迫的想分享,下意識的忽略了這兩個人。
瞅著瞅著就發現其中一人和容知青長得有那麼幾分相似。
“這是我爸媽。”容曉曉介紹著。
“你爸媽?”朱婆子瞪大眼:“不就是容婆子的親弟弟了?不行不行,我得趕緊告訴她這件大喜事!”
說完轉身就跑。
恨不得馬上就跑到容婆子家,把這件大喜事親口告訴她。
結果沒跑兩步,她又轉身回了過來,一把拍在自己的額頭上,“瞧我都老糊塗了,我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事給忘了,你知道我們在這裡等著誰嗎?等著季婷呢!”
她這裡還有一個大熱鬨。
沒說完實在是舍不得離開。
“等她做什麼?”
朱婆子替她遺憾著,“你也是沒看到那出好戲,昨天下午季家可是鬨得特彆熱鬨,季婷挺著個肚子先是上吊又是投井,緊跟著還鬨著要喝毒藥自殺,結果你猜怎麼著?”
根本不用容曉曉去猜。
朱婆子就迫不及待的繼續道:“盛左元一開始還跪著求季婷彆自殺,你是沒看到他狼狽的樣子,結果季婷她大嫂一個說漏嘴,才知道那一瓶毒藥是假的,這把盛左元氣的夠嗆,一怒之下就朝著季婷踹了一腳……”
一腳可真夠狠的。
那是下了死勁,季婷被他踹倒了三四米。
不過也不知道是她運氣好呢,還是她肚子裡的孩子命大,這麼大的勁孩子當時也沒事。
就是腿摔得骨折,被送到鎮上衛生所到現在還沒有送回來。
“一個男人踹了自己懷孕的媳婦?”吳傳芳聽得是手癢癢了,又跟著皺起了眉頭。
對於這種打女人的男人,恨不得直接來幾拳。
不過,她又有些奇怪。
這紅山大隊的人怎麼回事,這種家暴的事居然還特有興致的看熱鬨?就算不願意插手人家的家室,但也不至於這麼容忍一個家暴的男人吧?
這可不是一個好現象,她忍不住想著以後自己閨女出了事,這些人是不是也興高采烈的在邊上圍觀,不打算出手幫一幫。
朱婆子沒看出吳傳芳怪異的眼神。
倒是跟著過來的馬婆婆注意到了,容知青的父母,那一定是他們要好好相處的對象,可不能讓他們對紅山大隊的印象不好。
當下攔住繼續要說的朱婆子,“你這個老婆子,不會說話就不要亂說,不知道的人還當我們紅山大隊助紂為虐,專門欺負弱小的女同誌。”
她加入說話的圈子。
直接從頭說起,將盛左元以及季婷的那些亂事一一說了出來。
一直從紅山大隊的路口說到容家前麵的小坡,說了這麼久事情才說了一小半,然而這些就足夠讓吳傳芳瞪大眼張大嘴。
她不由朝著閨女看了一眼,眼神尤為的古怪。
總算明白這丫頭為什麼在這個小地方待得樂不思蜀,天天遇到這麼奇葩又吸引人的事,還愁沒樂子?
聽得她都有點不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