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旺,你速度最快,趕緊去大隊長家把這件事告訴他,再叫上一些力氣大的年輕人,今天這事兒怕是善不了。”
這是一群什麼人他們不知道。
但絕對來者不善,擺明了就是一群凶神惡煞,不怕手上沾上鮮血的狠人。
麵對這麼一群人,他們一群老弱婦哪裡都得過?
聊八卦他們在行,嗑瓜子他們也行。
但是動刀子……他們昏了頭才會衝上去。
而且擺明這群人不是針對他們,而是衝著寶藏來的,一時半會肯定離不開,正好給了他們叫人的機會。
然而就在羅旺應答想要離開時,就見邊上多了幾道身影。
一個個人高馬大,臉上還特意的蒙上了一塊帕子,根本認不出到底是誰。
其中一個壯漢子走了過來,用著特彆怪異的語調說話:“各位這麼有閒情,大晚上不睡覺跑這裡來?”
“……”
“……”
現在這種情況還真不如回家睡覺。
然而對方根本不給他們回去的機會,而是往他們手中一人塞了一根鐵鍬,“想要活命就給我老實挖,今天晚上要是挖不出個東西來,你們誰都彆想活著離開。”
“不行不行,這可是我老容家的祠堂,怎麼能隨意挖?”有個老爺子寧死不屈,他要是在老祖宗們的頭上亂挖,那死了後就沒臉去見老祖宗們。
壯漢還沒說話,朱婆子就是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後腦勺,“你傻啊,劉翠鳳都把地挖個稀巴爛,反正以後都是要重建的,你現在多挖幾鍬,以後動工的時候還能少點活。”
她繼續說著:“再說了,這裡容家祖先的牌位都沒,早就算不上是祠堂,你的列祖列宗早就不在這裡了。”
這話說的有那麼幾分道理。
姓容的老爺子皺了皺眉,硬是沒找出反駁的話,隻能不甘不願的拿過鐵鍬開始乾活,時不時還哽咽了幾聲。
為老祖宗們的故居發生這種慘事而難過。
這一難過他就有些想不通了。
在家好好的覺不睡,大半夜被人以性命威脅玩泥巴,還不知道有沒有命活著回去。
這一想就太難過了。
難過的是眼淚鼻涕糊滿臉,手上的動作還得接著乾。
“老大,把這麼多人帶進來不會出事吧?”
壯漢搖了搖頭,“你們都把臉給遮好,不管這群人能不能留,為了以防萬一可不能讓他們看到你們的臉。”
小弟點了點頭,趕緊整理了一下臉上的帕子。
緊跟著,他小聲問道:“那老爺子來了嗎?”
壯漢瞟了他一眼,“不該管的事彆管,隻管乾好你的活,不管有沒有發現寶藏,兩個小時內都得將這裡挖空。”
說這話的時候,他忍不住往某個方向望了一眼。
不過也就這麼一眼,很快就收回了視線。
緊跟著視線就落在了麵前的這群老弱婦身上。
有這一群人在對於他來說反而是好事。
想要壓製住這麼一群老弱婦很容易,正好還能強製讓他們幫著乾活,要不然這麼大一片地想在一個晚上挖空,實在是太難了。
隻希望這次不要找錯地方,幾十年的尋找太消耗人的信念了,這次要是還沒找到,內部的人不知道還能不能堅持下去。
寂靜的夜裡,除了時不時的風聲之外,就是一群人的喘息聲以及鐵鍬挖開土地的聲音。
人多力量大。
這麼大一塊地還真被挖了不少。
朱婆子累得夠嗆,不過她向來懂得該如何偷懶,也不管有沒有人注意她,不是揉了揉脖子就是捶了捶腰,表現出一副累得不行的樣子。
從一開始的挖上四五鐵鍬就站起來轉轉脖子動動腿,到後來挖上一鐵鍬就來這麼一下。
反正她是一個老太婆,乾不動活其他人也沒法說吧?
而她旁邊的馬婆婆見狀,那是有樣學樣。
緊跟著就是方大姐……
不知不覺中,她們這一小團夥的進度要比旁邊慢了許多許多,壯漢要是沒瞧見那就真的是眼瞎了。
忍了忍實在沒忍住,拿著一把刀就走過去:“你們都散開,誰要是敢偷懶我就剁了誰!”
朱婆子不樂意了,“大兄弟,你不看看我多大把年紀了,大晚上本來就困的慌又哪裡能乾得了活?要不你讓我歇個半小時,我等會……行行行,我這就乾我這就乾!”
說著說著,就見一把小刀對著自己。
哪怕再想以理說服人,她這會也不敢再多說什麼,拿著鐵鍬連著揮了那麼兩下,力氣要多大有多大,直接挖出了好大一塊泥巴。
連朱婆子這種偷懶的人都懂得識時務。
更彆說其他人了,也都悶頭乾了起來,大冷天的乾的是汗流浹背也都不敢停。
不過見人沒將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她又開始磨洋工,隻是這次沒表現的那麼明顯,有人盯著時就咬著牙裝出一幅費力氣的樣子,沒人盯著時就開始偷懶。
連著持續了半個小時,就算磨洋工朱婆子也是累得夠嗆。
她本來就不是乾活的人。
大晚上的挖地,這輩子就從來沒遭過這種罪。
正想著要不要直接裝暈,一鐵鍬下去突然聽到了‘咚’的一聲。
這一下她頓時來了精神。
難不成地底下真的有寶藏?
這要是放在其他時候,朱婆子一定興高采烈的嚷嚷起來,還得跟其他人好好炫耀炫耀,她肯定是身上帶著福氣才會第一個挖到寶藏。
可是這一會她隻覺得晦氣。
挖到寶藏對於他們來說可不一定是好事,真要挖出來了,這群歹人卸磨殺驢,把他們給殺了怎麼辦?
正想著該怎麼應付時。
她旁邊的容姓老爺子卻突然高聲叫道:“挖到了挖到了,這裡麵真的有寶藏!”
他這一高聲,把所有人都吸引了過來。
壯漢擠開其他人衝進來,直接用手扒開一些泥巴,看到下麵埋著一個木質箱子,頓時喜笑顏開,“快,趕緊把它挖出來!”
這一次挖掘並沒有讓這群老弱婦動手。
而是讓自己人來,並時不時叮囑讓他們小心一些,省得弄壞裡麵的東西。
同時他對著某個人小聲說了幾句,沒過多久這人就離開了人群中消失了。
一直等十幾分鐘後,又從屋外走進了幾個人。
還是那副裝扮,每個人臉上都綁著東西,讓人看不清他們的麵容。
不過這一次和之前有不同。
被壯漢們圍在中間的一個人顯得又瘦又矮,不過他身上穿戴的衣服要比旁人來得整潔又昂貴。
就在他們的注意力落在已經快要挖出來的寶藏時,一旁的馬婆婆臉上就顯得有些詫異。
她湊到朱婆子身邊,特小聲的道:“你看到了嗎?”
朱婆子跟著點了點頭。
對於她們這群老婆子來說,關注的地方都特彆的相似。
比如誰家今天吃了什麼菜,哪家又置辦了新衣服,這家人的料子好那家人的花色好……
就像白知青剛剛到大隊時,不也是盯著她身上的服飾來回打量,到現在都還記得清清楚楚。
也正是因為關注過,所以記憶猶新。
就像這個剛剛進門的老頭子。
他身上穿的是一套中山裝,看著不新不舊,但這種款式外加料子可是他們大隊很少能見到的。
唯一一次就是在後山。
當時後山挖出一個鐵皮箱子,可是把鎮上不少人給吸引了來,其中就有一個穿著中山裝的老頭子。
看著官還不小,來的人都是以他為主,最後建鐵皮箱子裡都是一些陳糧,氣的他是甩手就走。
難不成今天這個老頭子就是那天的老頭子?
要真的是這樣,那她們怕是得遭殃了。
就在她們越想越慌時,裡麵的木箱子被挖了出來。
木箱子不大,也就普通人家衣櫃的大小。
壯漢不由有些奇怪,“老爺子,這麼小的箱子又能裝得了什麼東西?會不會又弄錯地方了?”
中山裝老頭並沒有回答他的話。
一雙渾濁的眼睛死死盯著這個箱子,內心中是尤為的激動。
彆人不知道,但是他很肯定這就是他尋找了幾十年的東西。
並不是數量多才價值連城,有些東西光是小小的一件就可以稱之為國寶。
向來愛乾淨的他也顧不上上麵儘是泥土,小心翼翼的擦乾上麵的泥巴,找到鎖頭的位置。
緊跟著又掏了掏領口,從脖子上拿出了一把很老舊的鑰匙。
哢嚓一聲響。
鎖頭被打開了。
幾乎所有人都將視線落在箱子上麵。
他們好奇著這裡麵到底裝了什麼價值連城的寶貝。
這麼一個小箱子就讓老爺子如此激動,肯定不是普通的金銀珠寶,絕對是比珠寶還要昂貴的物件。
正是因為猜不透。
所以更加的好奇。
他們忍不住屏住了呼吸,連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就這麼一直盯著。
‘哢嚓’一聲,塵封幾十年的木盒子終於被打開。
在這時,有人下意識的眯了眯眼,總覺得會被盒子裡的金光閃到眼,畢竟那些價值連城的寶貝有可能貴到閃光。
然而……什麼都沒。
就跟平常打開箱子一樣尋常,裡麵的物件並沒有讓人激動不已。
反而是讓他們集體沉默了。
他們……這是看到了什麼?
怎麼都快感覺自己的心跳都沒了,不是激動,而是難以接受。
就在這個時候。
容姓老爺子突然高呼一聲,“老祖宗啊,原來你們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