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還是伸出了手,兩人還沒碰上,一股陰冷的雙手就擋在中間。
“要小心。”
原本走在前麵的老頭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他鬆開握著任田朗的手,不滿皺紋的臉上隱隱浮現些許的血色,那雙渾濁的眼睛在此時陰沉沉的,還帶著一些嗜血的瘋狂。
“不要亂動。”老頭的喉結滾動,他僵硬的抬起臉,聲音與剛才不同,陰狠的又重複了一遍,“你……可千萬不要亂動啊……”
四周的空氣仿佛結了冰,冷到刺骨的陰寒氣息又一次傳來,這次還帶著一種針紮一般的殺意,古來隻覺得心臟要跳出來,他咽了口唾沫,牙齒死死咬住舌尖,直到嘗出一絲鐵鏽味才鬆口,平靜地點頭,繞過他將阿茴扶起來,輕聲說:“知道了。”
“那就好。”老頭慢吞吞地轉過身,語氣裡有著不加掩飾的遺憾。
古來沒敢去細想他為什麼遺憾,等老頭重新在前麵走了起來,他悄悄摸了下後背,已經全被冷汗浸濕。
古來攥緊了阿茴的手,低聲說:“阿茴,還記得來之前我跟你說過什麼嗎?”
阿茴眨了眨眼睛,想了想,回道:“一切都聽你的。”
“沒錯,你聽我說,在這裡不是玩的時候,保持冷靜……算了,在到達目的地前,你必須要警惕周圍的一切,這條路不太.安生。”
那個老頭雖然一直給人的感覺有些恐怖,但是卻從沒做過攻擊的舉動,甚至在他身上都感受不到敵意,可就是這樣的七級鬼怪,剛才差點壓不住嗜血的本能想要殺了他們,這說明什麼?
說明他們腳下踩的路會讓鬼漸漸喪失理智。
這麼說……也難怪會在進入之前讓任田朗陷入催眠狀態,以這小鬼的自製力,恐怕會在一開始就順從本能殺人了。
古來眉頭緊鎖,心裡思慮良多。
而且他不認為春風笑不知道這個事情,但剛才他並沒有出現製止,要不是對老頭很有信心,要不就是他們的命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重要。
不管哪一種結果,都非常糟糕,古來不想把命交給彆人,他四下看看,除了腳下的這條路,四周全被無儘的黑暗所籠罩,找不到逃脫的可能。他死死盯著老頭的背後,與他保持大概二十米的距離,神經繃緊,不敢有一絲懈怠。
大約又走了十分鐘,老頭終於停下,古來拽了下阿茴,讓她彆再往前。
老頭轉過身,他的臉上已經沒有完好的皮膚,像是被什麼東西硬生生將臉皮撕開,露出裡麵紅色的血肉和骨頭,血液順著臉頰滴落在他的衣服上,濺出一道道血花。
古來擋在阿茴的麵前,做完這個動作後,他的身體仿佛生鏽的機器,每個關節極為滯澀,就連大腦的思考也緩慢了許多。
好……難……受……
古來感到脖子上有一隻手在慢慢收緊,窒息的痛苦讓他本能的想要求救,可剛張了張口,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
救……命……
他的眼睛逐漸模糊,眼淚噴湧而出,就在昏過去的前一刻,他的後背被人碰了一下。
阿茴不解地問道:“你怎麼不走了?”
呼——
所有的痛苦像是潮水一般褪去,他的身體又再度恢複正常,古來的雙腿發軟,踉蹌了一下,撐著膝蓋才沒有跌在地上。
他捂著自己的喉嚨,大口喘氣,以此來排解剛才窒息的痛苦。
“謝謝……你又救了我一命。”他感激的對阿茴說。
阿茴一臉的茫然。
前麵的老頭眼神怨毒,抓著任田朗的手指已經深深地陷入肉裡。
“到……到……了……”他開口,牙齒僵硬的碰撞,發出咯咯的聲響,“我……們……到……了……”
隻要一眼,古來就看出這老頭陷入了和他剛才一樣的境地,他知道鬼是不可能再被掐死,就沒有再動,等待老頭自己恢複正常,可沒想到那老頭的脖子被不知名的東西越掐越細,最後竟然給掐斷了!
圓溜溜的頭滾到他們腳下,古來沒敢去看,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又拽著阿茴往任田朗呆著的地方跑去。
“你……”
“彆說話!”
“可是……”
“我說了彆說話!”
古來額頭上全是汗水,他現在隻想趕緊離開這條路,可是他越是朝著任田朗的方向跑去,就越是到不了那裡,他們之間仿佛有著一條恒定的距離,不管怎麼努力都到不了那裡。
必須要再想個辦法,古來停了下來,試探地走了一步,和任田朗的距離立刻遠了一步。
他轉過身,想要後退著走,卻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阿茴和任田朗,她已經把小鬼扛在肩上,感受到他震驚的視線,略有些不解地說:“是你不讓我說話的。”
古來僵硬的低下頭,因為太過緊張,他沒察覺到觸感不對,看著手裡拎著的頭發,對上那老頭扭曲恐怖的臉,腦子裡一瞬間空白一片。
那老頭張開了口,笑了起來:“嘿……嘿……嘿……嘿……”
然後哇的一下把舌頭和假牙吐掉。
被濺了一身血的古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