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孟依人, 盧月昌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他似乎沒有想到都已經成為高品的修士,他竟然還在關心那些黃白之物。
隨即,他又想到了自己, 立刻放下心來。
兩百多年前, 他便認識了孟依人, 當時還是皇子的他就出了不少錢來讓倚危樓進入禾青山幫忙,最近這段時間,也幫孟依人得到了不少寶藥的藥材, 想必是絕對安全的一類。
想通了這點後,他也不掙紮了,就這麼任由孟依人像拎著貓一樣, 拎著他。
若不是知道孟依人認錢不認人,或許他還會學著以前的手下那樣,諂媚的討好著。
識時務者為俊傑, 盧月昌不覺得這樣做有什麼不對,一旦他完成了父皇的要求,自己就將是萬人之上的皇帝, 那麼, 區區的倚危樓翻手之間就能覆滅, 自然更是不在意現在的屈辱。
所幸孟依人留著他確實有用,並未再說什麼, 裹著一層魔氣, 衝出了鬼村。
一踏出村口, 眼睛便突然亮了起來, 原本頭頂的高高懸掛的月亮也不見蹤影, 取而代之的是猛烈的日光。
他們兩人對此早已適應, 禾青山中處處危機, 一不小心便會踏入危險中,有些地方可以日月顛倒,有些地方則乾坤顛覆,天為地,地為天,人若是想走,必須倒著才能行動,此間種種,超乎人的想象。
如今再一想來,鬼村這地還是有著可以遵循的規律,單這一點,便比那些無序的混亂之地要強很多。
出了村後,孟依人將盧月昌放了下來,他很快就找到河流的位置,繼續按照之前的地圖,朝著上遊走去。
盧月昌不是鬼物,不怕陽光,他撕下自己的五根手指,這五個手指又化作豆丁一樣的小人。
“去!”他斥道。
小人拱了拱手,以他為中心,散了五個方向。
“撒豆成兵?”孟依人遲疑的問道:“這……似乎有點不同。”
“不過是個小把戲罷了。”盧月昌笑眯眯的說道:“這五個小人上有我的分魂,散去五處,能夠更快的幫我們找到出路。”
怕孟依人多心,他還特地的又多了點解釋,“此法耗力太多,不可一直使用,如今危機四伏,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孟依人點了點頭,算是知道了。
突然之間,狂風呼嘯,周圍的河水噴湧而來,水浪聲蓋過了樹木斷裂的聲音。
又來?!
盧月昌心內暗罵,隻覺得這座山真是瘋了,剛出虎穴,又入狼口,這才一盞茶的功夫都不到,竟然又一次的中招了。
孟依人也覺得不對,他不是第一次來禾青山,也不是第一次走這條路,但確實第一次遇到如此多的阻擋。
“這……不應該。”他喃喃說著。
禾青山早已被分為無數地域,每處會有一隻大妖守護,這些妖物每日需要巡邏地盤,不僅是在穩固地盤,更有一點,便是他們必須要如此做。
祖輩的血脈裡早已經告知了他們必須要做出此事,否則便會有大禍來臨。
為了不被這些妖獸襲擊,孟依人才會帶著能遮擋人氣的魔頭盧月昌,更甚者,他手中亦有不少東西可以擋住人氣,但是,為什麼……現在全沒了用處?
看著河裡的巨龜快被盧月昌吸乾血,孟依人抬手製止了他,反而問道:“你為何要攻擊我們?”
那老龜早已半死不活,聞言覺得自家還有生還希望,便急忙道:“回稟大人,這並非小的有意如此……而是大人路過此地時,河水不知怎地自行發動起來,前任妖物留下的法陣也定不住這河水,若非小龜冒死前來鎮壓,恐怕方圓百裡全都要變成一片汪洋了!”
盧月昌冷笑連連,擺明了不信。
老龜無奈,它睜著兩隻小小的黑色眼睛,不停道:“是真的啊,求大人開恩啊……”
孟依人知道它說的不是假話,恐怕他們此時所遭遇的,全是山自己的意誌。
“難道說……”他亦有些不可置信,望著那看不見頭的上遊,睜大了眼睛,“有人動了鎮山石!”
“鎮山石?”盧月昌茫然不已,他沒聽過這東西,看著那老龜,後者搖頭搖的更快,顯然也是一個不怎麼有學問的妖物。
“既如此,從水路走。”孟依人從箱籠中拿出了一疊符紙,貼在老龜的龜甲上,邁步踩在上麵,“帶我們去高禾村。”
老龜看著這閃著寒光的符咒,從裡麵感受到了極為淩冽的劍意,嗚咽一聲,縮了縮頭,無奈的答應了下來。
“這是不是太張揚了?”盧月昌有些遲疑,“我那些兄長萬一還活著,要是見到我,怎麼辦?”
他們本來是打算低調行事的,遇事就躲,如今突然在河上露麵,恐怕會引來禍端。
孟依人給自己戴上那沒有花紋的麵具,掏出了淤魔泥的盒子。
盧月昌臉色變了幾糟,最終還是咬著牙邁步進了裡麵。
“去吧。”孟依人踩了踩龜背,“不必擔心,此行可順利到達高禾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