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方啊,什麼事還用這麼神神秘秘的?”柴橋比方念大了近二十歲,平日裡都以長輩自居。
郎月星倒是不覺得有啥尷尬,他從櫃台裡拿了兩包瓜子和零食,塞給了古來,又道:“我家那老爺子的事情,說是養老院住的不舒服,非得回來看店,你也知道,我在家考研,照顧不了老爺子,我兩個哥哥又不想管,所以想請您能幫幫忙?”
古來一皺眉頭,“幫你照看你爸?”
“不不不!”郎月星趕緊搖頭,“哪的話,哪敢讓您來照顧我家老爺子啊,我的意思是……我爸回家之後,有可能認不得人,您要是看到他走出家裡,麻煩再把他給送回來。”
“行,這事簡單。”古來點了點頭,臉上神色稍緩。
“那叔,這個您拿著。”郎月星很有眼色的又拿出了一籃子雞蛋,他的右手臂上有著一個深可見骨的刀痕。
傷痕很新,還在滲著血。
郎月星神色一變,朝著身後那昏暗的關公看了一眼,原本應該正義淩然的關公像此時眉眼間帶著一種邪性,讓人看著很不舒服。
郎月星苦笑一聲,抽出三根香點燃,按照規矩拜了三次,才將香插在香爐上。
他小聲地說:“一日三次,一次三根,少一次就砍我一刀……”
古來沒有盯著關公看的太仔細,他打量著這小商店,在一眼就能望到頭的超市中,指了指縮在醬油缸底下的老鼠道:“養隻貓吧,這耗子都肥成豬了。”
郎月星:“…………”
他睜大眼睛,有些不太適應古來用粗俗的語氣說話。
不過很快,他就反應過來這是柴橋的人設如此。
古來拿著雞蛋,想了想說:“你還沒吃飯吧?去我家吃吧。”
“這多不好意思……”
“沒事,走吧。”古來指著這籃子雞蛋,“你要是不吃,我還不好意思拿呢!”
郎月星推脫不過,便跟著古來到了他家裡。
當初柴橋貪便宜買了七樓,是這棟破樓的頂層,年輕時還好,最近年紀大了,一口氣爬上七樓,那是越來越難了。
郎月星在一旁扶著他,好不容易才到家,外麵已經有了朦朦朧朧的霧氣。
古來打開家門,屋中三人頓時停在原地,年齡最小的男孩見到來人,雙眼一亮,衝了過來說:“爸爸!你今天回來的好早啊!”
“今天有黑霧。”古來捏了捏兒子柴君青的臉蛋,讓開了些許位置,說道:“你們方念哥也來咱們家吃飯了。”
“好哦!方念哥也來了!”柴君青今年十歲,正是最搗蛋的年齡,拽著方念便往客廳裡走,“媽!姐!爸爸回來了!還有方念哥。”
正在廚房刷碗的女人也探頭看了一眼,她的目光落在了古來手中拎著的雞蛋上,歎了口氣,對古來說:“你進來幫忙。”
柴橋的老婆李君從來不是個好脾氣的人,她的長相有些刻薄,單眼皮,小眼睛,就連臉頰都比彆人瘦削,郎月星其實有些怕她,因為在記憶裡,方念就因為一些事情被她罵的狗血淋頭。
但這樣的人,對上家人,確實極好。
雖然早就過了晚餐時間,丈夫又帶來彆人回家裡蹭飯,她一點怨言都沒有,直接回廚房重新炒菜做飯,還拿出了特地買的鹵肉切了一大塊下來給他們下酒。
古來讓郎月星幫兒子檢查作業,自己則進入廚房,蹲在地上開始擇菜。
“今天回來的有點早,但賺了不少……古來想了想說:“有個醫生想包我的車,讓我每天送他上下班,提前給了三百塊錢呢。”
有的時候,他開三天也未必能賺三百。
李君的眉眼展開,也帶著一點笑,“你那雞蛋呢?”
“是小方給的。”古來將郎月星父親的事情說了一下,李君點了點頭,“行,再給你倆炒個辣椒炒雞蛋!”
話音剛落,他們的女兒柴君橙從屋中跑了出來,一臉不爽的拿著一把工筆刀,刀上還插死了三隻老鼠。
她麵無表情地當著父母的麵將老鼠扔進垃圾桶裡,語氣冰冷地說道:“媽,給我二百塊錢。”
“做什麼用啊?”
“學校實驗用品。”柴君橙的臉色發青,雙眼下有著濃濃黑眼圈,“我的老鼠跟彆人撞了,我要買個人解剖。”
古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