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有九個八級玩家死亡了。
在燎原火以一己之力滅殺了數千名八級玩家,隻留下80個空位之後,已經很多年沒有八級玩家死亡了。
即使是排名第一又嗜殺的遠航者,他最瘋的那段時間也不過滅殺了幾個星球,從未殺死過任何一名八級玩家,但現在,短短半年不到的時間裡,竟然死了九名八級玩家。
九人,近乎八分之一名額,對於他們這個群體來說,這種損失已經不是小數目了。
不過,還活著的人大多不會因此而感到忌憚和恐慌,他們對自己的能力極為自信,認為就算遇到危險也可以活下來,所以,更多的是貪婪地盯著那剩餘的空缺,想要讓自己的人補上去,占據這個位置,然後組成比黑遊還要堅固的同盟。
舊的製度將被新的秩序替代,死去的八級玩家也不再有那讓人窒息的壓迫感,他們是腐朽的垃圾,所有威脅不複存在,能夠吸引目光的,隻有其留下的空位。
沒有人會覺得這樣不對。
變革。
這兩個字出現在藥時的腦海中,他走出屋子,仰頭看了看夜空,夜色深沉,暗淡無光,隻能靠著街上店鋪斑斕的招牌點亮視野,抬眼萬古,一片朦朧的光點閃爍,不管是霓虹燈還是路燈,總歸是沒有屬於星星和月亮的。
……風雨欲來啊。
藥時吐出了一口氣,看著慢慢聚攏過來的人群,舔了舔嘴唇,笑著問道:“你要對我動手?”
那健壯的男人不知何時走在了前頭,他冷哼一聲,“要怪,就怪你自己太弱!”
藥時低頭看了看現在的弱雞身體,點了點頭,“說的不錯,我這麼弱,自己都想搶了自己!”
匹夫無罪,懷璧其中,這一點藥時實在是太清楚了,他如今這麼弱小,又占著八級玩家的位置,簡直就是在誘惑彆人拿刀砍了自己,要是躲起來也沒人會特意去找,可藥時不僅沒躲,偏偏正大光明的來了開會的地方,還說出了A先生死亡的事實,這種種加起來,不砍都對不起這些年的等待。
藥時看著那男人眼中的貪婪,無聲的笑了笑:“你殺不了我,反而會死很多人,你信不信?”
男人也在笑,他的笑容極為醜陋,猙獰著扯開嘴唇,露出森森的牙齒,那雙眼睛像是鷹隼一般銳利,帶著無不去遮掩的殺意,鎖定了還在掙紮的藥時。
匹諾曹。
藥時想著這個男人的玩家名,知道他是一個慣會說謊話的人,所有一切都可能是誤導,決不能隨意相信,便閉上眼睛,在一片黑暗中,捏緊了手中的硬幣。
“你為什麼總要逼我呢?好好說話不行嗎?”他從口袋中取出了兩個耳塞戴上,幽幽歎了口氣,“我並不想殺人……也不想讓這群孩子們沾上人類的臭味啊……”
話音剛落,清亮的鳥鳴在寂靜的夜晚中從四麵八方響起,四周樹木震蕩,無數翅膀翻飛的鳥類從各類隱蔽處冒出,它們鋪天蓋地浩浩蕩蕩,猶如鳥類堆積出的海洋一樣,遮天蔽日,根本看不出儘頭。
天空被鳥遮住了,這樣黑沉的夜,它們的出現擋住了從街道上照過來的光,那炫麗的霓虹燈,打在鳥類的羽毛,所折射出來的色彩,更是晃得人頭暈目眩,幾乎辨不出原本的色彩。
所有人都被這一幕震住。
他們呆愣站在原地,怔怔看著這些鳥的出現。
匹諾曹咬著牙,大聲喊道:“還愣著乾什麼?!給我衝過去殺了他啊!”
他的身份是一個□□老大,手底下有幾十個弟兄,這些天他帶著人做了不少非法的事,讓這群人見了血,直接奠定了他們心目中的領袖地位,如今這麼一吼,倒是讓幾個人回過神,抽出了腰間的砍刀,朝著藥時衝了過去。
“咕咕,咕咕咕……”
站在藥時肩頭上的戴勝見此,從喉嚨中發出一些聲音,但這聲音很微弱,於是它的左翅抬起,天空中的鳥突然停下,接著所有的鳥類都在一隻貓頭鷹的帶領下,直接俯衝,朝著那些攻擊的人過來。
“靠!什麼東西抓我!”
“啊啊啊啊啊我的臉!我的臉!”
“痛啊!!啊啊啊!我的眼睛被啄瞎了!”
……
看著手下越來越淒慘的模樣,匹諾曹臉色陰狠,他一邊揮舞著外套擋掉這些鳥,一邊忌憚的看著藥時,經過這一次的事件,他知道,自己這次的計劃是徹底失敗了。
藥時。一個廢物,他到底是怎麼成為八級玩家?又是怎麼加入汗青之冊的?這個問題曾經引得無數人探究,但匹諾曹卻知道內幕,他是親眼看著藥時晉升的。
這個人,麵善,心狠!
他總是會利用這弱小的模樣,引起彆人的貪婪,等到對方對他出手時,再來扮豬吃老虎。
匹諾曹本來也不想這麼快出手,可是現在的機會實在是太難得了,桐原廢了他的一隻手,哪怕擁有鳥類的操控權,也根本不算什麼,隻要動手快,就能在藥時沒反應過來前,搶走那枚硬幣。
他計算得很好,從頭到尾都沒表露出對藥時動手的念頭。
可是,為什麼……藥時還是做好了準備?
匹諾曹暗恨自己還是太過大意,被A先生死亡的消息給勾起了貪心,如果能夠再給一個小時,等他拿來捕鳥網,到時候勝利的就是他了。
一腳踹過一個手下,撕開他的衣服,直接披在自己身上,匹諾曹全然不顧手下被啄得血肉模糊,那些哀嚎聲隻會讓他感到煩躁,他四下看著,借著逃離的路線,其實是暗自接近藥時,等到兩人呈現一條直線的時候,他猛衝過去。
“咕咕——!”
戴勝渾身羽毛炸起,發出了刺耳的叫聲,所有攻擊的鳥也立刻迎合起來,用最大的聲線叫了出來。
“唔!”
匹諾曹悶哼一聲,他的鼓膜被聲音穿破,耳朵裡流出了血。
一隻巨大的貓頭鷹從天而降,落在他的頭上,這隻貓頭鷹的目光如電,雙爪一勾,直接撕開他的頭皮,扯下數道抓痕,匹諾曹反手一刀,砍掉這隻貓頭鷹的翅膀。
鮮血從頭淋下,他依舊不退,又一步朝著藥時前進,但就在這時,有一雙手貼在他的背後,匹諾曹渾身汗毛直立,接著,一股劇痛從背後襲來,他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穿胸的手掌。
“是……你……們……”
他懂了。
藥時和桐原演了一出戲,他們早就確定了合作關係,為的就是勾出他這個聞到肉腥的狗!
匹諾曹轉過身,對上桐原瘋狂的眼睛,噴了一口血,再無力掙紮,飲恨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