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沒有退路，但是不能讓喬晗沒有。
但是蕭九辭卻還是後怕的，因為他感覺他對喬晗越來越沒辦法了。底線說變就變，原則說改就改，對喬晗的親近也毫無辦法，明知不該，卻又忍不住。
就那段經驗，讓蕭九辭靈魂都在顫抖，他該怎麼不回味，不貪戀呢？直到現在回憶起來，身體還是一陣陣蕩漾著激動之感，好想立馬把喬晗擁入懷中。
可以說如果現在喬晗就在他跟前的話，他定然會失控，完全丟失屬於蕭九辭的一切理智，會忘記所有的顧慮，隻求擁住自己最愛的人。
告訴他，自己也深深的戀慕著他，想要跟他永遠在一起，然後正大光明的占有他。
可是喬晗不在，他隻能強逼著自己逐漸冷靜下來。
蕭九辭頹然的坐起，鎮定自身，讓自己靜下心來，很快就盤膝而坐，快速運轉靈力。
還是趕緊恢複實力要緊，這一次的意外失控也是因為他一下吸收了所有的冰魂草造成的，本一心救人，卻差點連累喬晗一起冰封，他感覺自己太沒用了。
同時內心也揚起一陣不安。
艱難苦難似乎真的如影隨形，而在他身邊的人也是總會受到連累。
這一次化險為夷，這麼順利，就連他都想不通，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喬晗肯定為他犧牲了很多。
想要這裡，蕭九辭咬緊牙關，忍受體內殘留傷勢的衝擊，快速入定。
這一次受傷加靈根修複後的穩定，整整耗費了三個月。
喬晗冷靜後，偶爾會進屋內給蕭九辭施展治愈術，助他內傷恢複，再悄悄離開。
也幸好蕭九辭入定了，否則喬晗都不知道自己第一次麵對蕭九辭該用什麼表情。
三個月一晃而過。
鮫人族新王繼位，喬晗這段時間也跟其他鮫人熟悉起來。但其中一個叫花中海的男鮫實在讓喬晗頭疼。
等對方又一次送海鮮過來給喬晗吃的時候。
喬晗忍不住再度開口強調：“我是男鮫……呸，男人。”
被戳破心思的花中海尷尬道：“我又不想做什麼，你們不是也待不了多久嗎？我給自己多留下一點美好回憶不行嗎？”
喬晗眯著眼，危險的看著花中海。“你們鮫人不是排斥人族嗎？”
“我要是一開始知道你是人族，我也不能犯糊塗，但誰讓我一開始就看上了你男鮫的樣子，唉！”花中海委屈的擺擺魚尾，身體還是忍不住湊近喬晗。
“唉，我真的好喜歡你哦。”花中海又哀歎起來。
鮫人族的直白，喬晗已經不想吐槽了，但聽煩了之後，喬晗就惡劣起來，笑道：“是嗎？那你不是還介意我是個人族，如果真的喜歡，那還在乎什麼種族啊。不是我不給你機會，是你自己沒膽子。就會口嗨，慫貨。”
花中海怔愣了一下，隨即艱難道：“你不是……不是已經有另一半了嗎？還齧耳為盟了，乾嘛還這麼說？”
“什麼？齧耳為盟？”喬晗一愣，知道他說的另一半，大概指的是蕭九辭，畢竟那次魚尾的事件讓人誤會，也沒機會解釋，但是啥是齧耳為盟啊？
花中海一愣道：“你不知道？我以為你們是調查了之後才這麼做的呢？”
“啊？”
“那時候你們偽裝成鮫人，他不是咬你耳朵了嗎？”
喬晗瞬間想起那時候的事情，頓時尷尬的不知道說什麼好，因為那舉動也讓他感覺十分意外。
“是為了隱瞞身份。”喬晗磕巴道。
“對啊，那種情況下，任何鮫人都不會再敢靠近你們的。”這點，花中海倒是十分認同，然後認真解釋起來。
“我們鮫人族男女鮫在一起主要目的是為了繁衍，所以交尾對象不固定，看上就行，可是也有那種真的相愛，矢誌不渝的伴侶。”
“齧耳為盟，那是一生一世的誓言，烙印深海印記，對大海發誓，永不背離。所以我們鮫人族隻有真正的伴侶才能咬對方耳朵，這是比交尾還要親密的行為，一旦彆的鮫人看見了，就絕對不能再去騷擾，否則被打死都不管。”
喬晗呆住了，忍不住抬手捏了捏那已經沒有任何感覺的耳垂。
一定是蕭九辭知道他們鮫人族有這樣的規矩，故意利用這一點警告那些沒節操的鮫人，這裡是有主的彆再靠近，這樣就防止了他們暴露身份。
嗯，沒錯，這是一勞永逸的辦法，十分明智。
“你耳朵好紅啊，沒事吧。”花中海茫然道。
喬晗趕緊用手扇風，“嗬嗬，沒事，沒事。”
夭壽啊，莫名心跳加速是怎麼回事。
大概是被帥到了。
若是其他妹子跟男主一起遭遇這種情況，估計能當場淪陷。不過男主也不會對其他妹子做這種冒失的行為，肯定會另想他法，唉？等等，為什麼對我就可以啊！
嗯……因為我是男的？可是他不是‘明戀’男主嗎？男主也不顧及一下？
不對不對，那時候是情勢所逼，男主機智又果斷，演技還棒棒的，哈哈……哈哈！
艸！心虛個毛線啊！
喬晗覺得自己最近一定不太正常，大概是因為真的互幫互助了一次，讓他這種沒有跟其他人有過親密關係的人像是隻被溫水煮沸騰的青蛙，差點變質了。
自己又不是彎的，一時間意亂.情迷，錯亂罷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對，自己是直的，是……
“喂，你想什麼呢，臉色變來變去。”花中海突然開口道：“那個……你們到底是不是那種關係啊？我看你表情好像有些不對呢，難道我還有機會？”
喬晗一驚，轉頭看向花中海，突然愣了一下。
這家夥，也挺帥的，身體也不錯，按照鮫人的標準，應該是很有魅力的吧。他似乎都不介意自己是男的。
喬晗想著想著就湊近了花中海，與他對視著。
花中海瞬間就被突然逼近的喬晗弄迷離了，那雙桃花眼，俊俏的臉，吐氣如蘭，讓花中海直接犯了花癡，忍不住擺動魚尾。
“你們……你們人族沒有齧耳為盟的規矩，那我追你也沒關係了？要不……要不我們試試？”花中海突然大著嗓門喊道，仿佛下定決心一般。
尾巴一甩，猛然湊近。
迷醉開口道：“你們人族明明就不好聞才對，為什麼你這麼香啊，喬晗……我喜歡你。”
喬晗還沒反應過來呢，突然他們置身的海水溫度直線下降。
雖然有靈力隔絕，卻還是讓喬晗凍得渾身一抖。
而花中海那鮮紅的魚尾直接變冷凍魚尾了。
這樣的畫麵讓喬晗猛然抬頭看過去，隻見一條閃著光的冰藍色魚尾華麗的飛速襲來。
他青玉色的魚尾被冰藍色瞬間纏住，那令人臉紅.耳赤的觸感再度襲來。
不等喬晗反抗，已經被蕭九辭攬入懷中，魚尾纏繞。
同時花中海已經被擊飛，水花一圈圈的蕩漾出去。
要不是蒼澤在，估計能飛的很遠。
跟蒼澤一起來的孟靳直接笑出了聲。
剛剛他們來這裡，剛好看見蕭九辭出關。
蕭九辭一出來就問喬晗。
孟靳直接告狀，感覺某些鮫人太殷勤了，這是跟自己兄弟搶人呢，絕對不允許。
果然蕭九辭一聽喬晗被花中海叫走，臉色就不善了。
之前因為喬晗傷害鮫人王的畫麵，不論之後蒼澤怎麼解釋，鮫人們心中都十分存疑，畢竟是親眼所見，而且他們還是人族，族群的矛盾很難消除，所以為了防止不必要的意外，隻能讓他們繼續假扮鮫人接受照顧。
孟靳和喬晗開始出來活動就變回鮫人的裝扮。
蕭九辭要出去找人，肯定也得先變，還來不及找適合的上麵裝飾，隻能用了舊的，就急切的來找人了。
結果剛剛出來就看到兩人幾乎頭挨著頭，深情對視的樣子，那花中海不僅大膽發言，更是膽大妄為的正要用魚尾去勾喬晗的魚尾。而喬晗竟然沒有反應，按照喬晗的個性，那幾乎就是在縱容對方的靠近了。
孟靳都傻了，彆說蕭九辭了，孟靳還是第一次在蕭九辭的臉上看見幾乎失控的怒氣。
這一片海域不僅開始變冷，都漸漸漂浮碎冰了。
如果嘗一口，估計會是酸味的碎冰。
蕭九辭怎麼能不失控呢。
自己忍了又忍，思想工作做了又做，好不容易克製下來，不縱容自己的繼續卑劣享受喬晗的親近，利用對方表明的心意卻不回應的享受著對方，他選擇儘可能的隱忍下來，真誠的守護喬晗的心意。
結果卻看到這樣的畫麵。
那是他的魔，怎麼能讓彆的什麼東西觸碰。
隻要一想到魚尾相交是如何親密的事情，剛剛差點就……蕭九辭簡直感覺自己腦海中的理智在一根根繃斷。
蕭九辭低頭緊緊的看住自己的魔。
滿眼都在壓抑著某種衝動。
所有的理智分析和盤算都在頃刻間失算。
而喬晗還是在那之後第一次跟蕭九辭對視，即尷尬又慌張。“師兄，你出來了，你好了，嗬嗬嗬……”
剛才靠近花中海，聽他說什麼好香。
喬晗渾身都要起雞皮疙瘩了，若不是對方實在沒啥惡意，他真的會動手。
事實證明，他彎不掉。
可是現在，蕭九辭不說話，就是纏著他的魚尾，那感覺讓他心慌意亂。
喬晗尷尬的想要鬆開魚尾，畢竟現在不需要演戲了，乾嘛這樣啊。
蕭九辭卻因為喬晗試圖撤開魚尾的動作而更加呼吸凝滯，剛剛喬晗的魚尾不是悠哉的擺動著，任由雜魚靠近嗎？怎麼這一會兒就區彆對待了。
是自己上次沒有讓他滿意，對自己有意見？不是最喜歡他嗎？不應該隻跟他的魚尾靠近嗎？
蕭九辭的思緒失控的滋長，好像自己都無法控製自己了。
喬晗沒意識到自己隨意的自我感知試探，在彆人的眼中是縱容傾慕者靠近，是撩撥，是曖昧，還傻傻問了一句，“師兄，你怎麼了？還有，乾嘛打人，花中海沒惡意啊。”
蕭九辭臉色一沉，眼眸一深，纏著喬晗的魚尾，身影一閃就帶著人回到珍珠屋內。
砰的一聲，喬晗被壓倒在床上。
因為遊動，魚尾蹭來蹭去，喬晗整條魚尾都僵住了，臉頰爆紅。
他們的魚尾還是纏繞狀態，喬晗躺在珍珠床上，懵然的抬頭看著上方撐著手臂，居高臨下，目光危險盯著他的師兄。
那一瞬間的陌生感讓喬晗害怕。
仿佛被獵物盯著一般。
“師兄！”喬晗推了推給他壓迫感的某人，他感覺有什麼不對勁。這樣是不是有點奇怪啊。
“你們剛剛在說什麼？為什麼讓他靠的這麼近，他要纏你的尾巴，你看不見嗎？”蕭九辭語氣幾乎帶著一絲難以自控的嚴厲。
喬晗一愣，這才反應過來蕭九辭誤會了。
“那什麼……師兄誤會了，其實……就是聊天而已。我是沒習慣魚尾，沒注意。”
“聊什麼？”那鮫人喜歡喬晗，喬晗還跟他聊天，三個月不見，到底聊了多少，每次都這麼靠近的嗎？
喬晗慌不擇路道：“他說我身上有香味，我好奇，哈哈哈。”
說話間，蕭九辭眼神一閃，突然傾身下來，整個湊到喬晗的脖間。
喬晗渾身一僵，瞳孔一縮，幾乎能感覺到脖間處噴出的熱氣。
“……嗯，的確有香味，很香。”蕭九辭啞聲道：“但隻有離得近才能聞到，這種距離，你不該給他。”
喬晗滿腦已經嗡嗡響了。
師兄說他香……香？
喬晗隻感覺渾身的骨頭都軟了一下似的。
搞什麼啊！他一個大男人怎麼可能香！師兄在逗他，一定在逗他！
可是師兄好奇怪啊！
喬晗呆愣了一會兒 ，突然道：“師兄，你在……吃醋嗎？”
虛覆在他身上的人一僵，甚至沒有抬頭看他。
而喬晗在開口之後，大腦如雷擊一般迅速清醒，倒吸一口氣，他瘋了嗎？他在問什麼？
“……嗯，是不太高興。”
突然一句話生生的讓喬晗斷了氣。
“……什麼……什麼……師兄，難道你……我……”喬晗大腦宕機，感覺自己忘記怎麼說話了。
蕭九辭眼神閃動，心臟狂跳，到嘴邊的話還是咽了下去。一道無聲的苦笑在心口酸澀蔓延。
他果然沒有那麼大方，哪怕不回應，他也想喬晗一直等他，無法接受喬晗稍微有一點點不堅定的心思。明明最初都不舍得讓他跟著自己冒險，而現在卻無法容忍他轉向彆人一分一秒。
哪怕恢複理智，他知道這隻魔隻喜歡他，剛剛隻是誤會，是自己亂吃醋了，可是他還是不安，想要證明，想要這隻魔親口說明。
隻有喬晗，他做不到完全理智，完全克製。他也有小氣，自私，任性不講理，偏執又失控的時候。這一切讓他開始遵循內心最深處最危險的聲音。
“你說……你喜歡我，想要追求我，讓我給你機會。”蕭九辭沉聲道，“我答應讓你跟在我身邊，你卻給彆人親近你的機會，你讓我怎麼想？”
喬晗：……額？
“喬晗，是你先開始的，除非哪一天，你不喜歡我了，就跟我直接說，不能這樣……這是腳踏兩條船，很不好。”蕭九辭帶著一點委屈的說道，抬起頭，眼神幽幽的看著喬晗，仿佛在無聲的指責他這不負責的行為。
喬晗傻了，麵對那燦若寒星，卻透著一副脆弱的眼神，徹底死機，本能喊道：“我沒有，我隻喜歡你……”
喬晗脫口而出，卻啞了一下，大腦開始運轉，“嗯，咳咳，我隻喜歡你啊，我說過的嘛，魔族的執念怎麼可能輕易變化，沒彆人，沒腳踏兩條船，你彆誤會我啊。”
蕭九辭目光閃爍，微微抬起眼睫，“是嗎？我也沒彆的意思，就是覺得如果你對我恢複了師兄弟的感情，就直接告訴我，彆用這種方式，會讓人不舒服。”
喬晗反省了一下，覺得自己做的是不妥，畢竟是明晃晃的傾慕人設，轉頭跟彆人太過親近，蕭九辭就算不喜歡他，也會心裡膈應，感覺像是被玩弄感情一般。
更何況如今蕭九辭的情況複雜，對於周圍人多少會有點患得患失吧，不喜歡是真的，在意也是真的，兩人如此親近的關係，不能簡單概括。
蕭九辭都認可了那份喜歡，自然就會記掛在心上，也許蕭九辭偶爾也會苦惱對他的安排。自然無法麵對自己突然讓人誤解的行為。
嗯，師兄是坦坦蕩蕩的人，感情上也要求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師兄教訓的是。
“這次真的是誤會，我絕對是對你一心一意的！”喬晗趕緊發誓。他的確敢這麼說，不過這一心一意指的是輔助男主，隻是現在不能明說，他還是擔心會被男主甩掉。
蕭九辭似乎這才滿意了，鬆開了喬晗的魚尾，抬起身體，摸摸頭，“乖。”
喬晗仰著頭看著蕭九辭轉憂為笑的樣子，大腦其實有些懵懵的，很多想不通，又不敢想的地方冒了出來。畢竟這不太像平時的師兄會做的事情。
內心不知道為什麼有一種複雜的情緒，尤其是看著眼前的蕭九辭那深邃的眼神中完全倒映著他，仿佛……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