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著在太後處,她曾說過兩句場麵話,如今看來她倒真的有跟昭妃交好之意。什麼受了傷被昭妃送回去,誰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淑妃搖動著手中的團扇,道:“這些年無寵,她終於坐不住了?”
賢妃思忖了片刻,輕聲道:“昭妃畢竟幫了她,兩人一二來去也就熟了。”
“賢妃妹妹這話可就不厚道了。”淑妃挑起了一邊的眉毛,道:“本宮有事都告知了你,你還跟本宮藏著掖著?”
兩人認識已經十數年,就憑她能在那場魏氏毒害皇嗣的案子裡勉強保住了肚子裡的胎兒,淑妃就沒有小看她。
隻是五皇子向來體弱,她娘家又不行,沒有爭皇位的資本,這才並未將她看得太重。
“淑妃姐姐說笑了,隻是我瞧著葉修儀也並沒有爭寵的心思。”賢妃溫和的笑笑,輕聲細語道:“她論美貌比不過昭妃,甚至不如昭妃年輕,皇上待昭妃正心熱,她湊上去又能得到什麼?”
賢妃說的有些道理,可也不排除葉修儀放長線釣大魚。
兩人一時沒琢磨出結果來,隻得暫且將此事放下。
這日傍晚,李翾批完折子後,聽說葉修儀又去了瑤華宮,他沉吟片刻,帶著人去了景陽宮。
聽說天子駕臨,整個景陽宮幾乎沸騰起來。
要知道自從葉修儀進宮,天子過來的時候屈指可數,甚至從未留宿過。方婕妤更是未有過聖寵,始終作為靜妃的影子默默無聞的在宮中。
見天子去了葉修儀的正殿,裝扮完匆匆趕來的方婕妤,隻來得及看到天子的背影。
她咬了下唇,很快黯然離開。
“皇上,您來了?”葉修儀看到天子過來很是驚訝,一時竟忘了見禮,還是身邊宮人提醒,她這才回過神來。“妾身見過皇上——”
李翾微微頷首,道:“平身。”
他已經有近三年沒來過景陽宮,在葉氏才入宮時,她正巧身上不適,沒能侍寢。後來李翾不在宮中,此事便耽擱下來。葉氏後來斷續生著病,索性便歇了侍寢的心思。
“朕早就聽昭妃說你為幫她救貓,才傷了手。”李翾道:“近些日子朕政務繁忙,沒顧得上過問此事。”
葉修儀聞言,露出受寵若驚的神色。
“多謝皇上關心,妾身早就好了。”她說完,才又補充道:“是昭妃娘娘幫了妾身請了太醫,又送了好些補藥來,妾身如今的傷全好了,您看——”
說著,她將自己的手腕遞到天子麵前,果然隻剩下淺淺的痕跡。
李翾看了一眼,很快收回了視線,葉修儀也仿佛如夢初醒般收回了手。
“你這次受了傷,可有什麼想要的補償?”李翾始終都未坐下,淡淡問道。
聽了他的話,葉修儀一驚,旋即搖頭道:“妾身已經從昭妃娘娘那兒得了東西,不敢再要皇上的賞賜。”
“果真沒有所求?”李翾換了個說法,墨眸中的神色不似方才溫和,反而多了幾分審視之意。“葉氏,朕覺得你向來是個聰明通透的人。”
葉修儀心中一凜,恭聲道:“皇上謬讚了,妾身所求不過皇上身體康健、家人平安和樂,其餘便再也沒有了。”
她的話仍是滴水不漏,卻也符合她的一貫的脾性。到底她出身安國公府,自然從小輩精心教養著,不會被人挑出破綻。
李翾聽完,沒再說什麼,讓張卓英送上了賞賜,竟是些金元寶。
葉修儀微愕,旋即跪下謝恩。
“朕希望你記住今日的話。”李翾說完,就帶著人離開了。
葉修儀身邊的宮人見狀,焦急的對她道:“娘娘,您為何不趁機留下皇上?皇上人都來了,又是晚膳的時候,若您肯開口,皇上未必不會留下——”
以後若錯過,怕是難有這樣好的機會了!
葉修儀微微勾起唇角,眼底卻沒什麼笑意。
“留不下的。”她神色淡然的道:“皇上的心不在後宮任何人的身上,昭妃、昭妃或許會是個例外罷?”
她身旁的大宮女有些不解,卻總覺得她該試一試。
“不必再勸。”葉修儀命人將黃金收了起來,輕聲道:“我本也沒想留下皇上。”
可後宮中人,爭的不也是天子的寵愛麼?從前天子不來後宮,大家都沒希望,可眼看皇上來了,為何還要放棄?
葉修儀不為所動。
宮人不解,卻也沒辦法,隻得暗自痛惜自家主子失去了大好機會,平白讓方婕妤看了熱鬨。
***
翌日,天子曾去景陽宮的消息立刻在宮中傳開。
曾經還存了看好戲心思的宮妃們,發現葉修儀這一步走得極好,雖是天子沒有留下,到底是去看過她了,也算是僅次於昭妃的恩寵了。
一時間宮中的注意力多半到了她的身上。
李翾想到昭昭亦是會聽到這些流言,特意去了一趟瑤華宮。
本以為她會有些拈酸吃醋的情緒,沒想到顧昭一切如常,倒讓李翾心裡有些摸不到底了。
“皇上,我知道您是在幫我。您已經找到了葉修儀的所求,所以才有昨日的舉動。”顧昭主動說了出來,她狡黠的眨了眨眼,道:“您是想讓葉修儀以後為我所用,對不對?”
李翾微愕,昭昭是如何猜到這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