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婕妤中毒後身體情況時好時壞, 始終都沒能離開靜妃的慶福宮。
她中毒的原因也已經查清楚,是吸入了日常用的安神香與景和宮抄經時的檀香,這兩種香在她體內相克,時日久了導致她毒發。
福寧殿。
“淑妃賞方婕妤的香料是從內務司直接取來的。”李翾看過許懷青調查的折子看了一遍, 微微蹙眉道:“整批香都有問題?”
許懷青應聲, 道:“回皇上的話, 臣去查證過了,這批安神香在製作時有一味配料短缺,管事之人便用了彆的換上。”
“偏巧方婕妤的身體受不住這味看似不起眼的香料, 同樣的香料靜妃娘娘也得了。”他看著天子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很快住了聲。
這事過於巧合了。
“將相關的人看管起來,再審一遍後就先放了他們,該怎麼罰就怎麼罰。”李翾沉吟片刻, 淡聲道:“這件事自然不是巧合, 朕自有安排。”
許懷青領命而去。
待他離開後, 李翾抬手捏了捏鼻梁,麵無表情的繼續批折子, 顯然是心情不大好。
張卓英進來時覺察到氣氛不大對, 他正要將托盤中的茶盞端著要放到書案上時多添了個小動作,輕輕將在碗蓋之間錯出一道縫隙。
很快淡淡的茶香飄散出來,引得李翾瞬間抬起了頭。
“這茶是哪裡來的?”他放下了筆,挑眉問道。
見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破, 張卓英鎮定的道:“回皇上的話, 是貴妃娘娘命人送來的。娘娘還特意吩咐了,讓奴才勸著些您彆喝太多釅茶。”
聽張卓英提起顧昭,李翾冷峻的眉眼也讓染上了一絲溫柔,神色舒展了不少。
“晚膳去瑤華宮用。”他說完, 又道:“朕記得前些日子南邊貢上的那匣子南珠不錯,給昭貴妃送過去。”
張卓英恭聲答應著去開庫房了。
離晚膳還早,他沒敢耽誤,從天子的私庫中取了南珠後,親自跑了一趟瑤華宮。
路走到了一半,張卓英遇到了從皇子所回來的賢妃。自從因五皇子發病她被天子訓斥後,她的表現已是悔改,每隔兩日就會去看望五皇子一次。
近些日子,五皇子的身體恢複了許多,已經能跟二皇子一起去念書了。
“給賢妃娘娘請安。”他手中捧著紫檀木的匣子,上前見禮。
賢妃命人停下了攆轎,態度十分客氣,隨口問了句:“張總管這是往何處去?”
張卓英心頭劃過一絲驚訝,麵不改色的道:“回娘娘的話,奴才奉皇上之命去瑤華宮。”
賢妃微微頷首,並沒再問彆的,兩邊各自分開。
“娘娘,張總管手裡拿著的匣子,裡頭裝的怕不是南珠罷?”她身邊的大宮女低聲道:“往年皇上可都是分給後宮的——”
三妃得的多些,其他的人少些,人人都有份。
今年皇上竟都給了昭貴妃麼?
“貴妃娘娘才晉位,又誕下了皇子,皇上偏愛些也是情理之中。”賢妃麵上卻不見慍色,反而豁達道:“一匣子南珠又算得了什麼?”
南珠雖然珍貴,卻遠比不上掌宮之權——
賢妃垂下了眸子,掩去其中的情緒,溫聲道:“咱們走罷。”
在張卓英將南珠送到前,葉修儀正在陪顧昭說話。
“娘娘,妾身去看過方婕妤了,她精神還好,說是請您放心。”葉修儀道:“靜妃娘娘照顧她也算用心,畢竟不能讓她在慶福宮出事。”
顧昭沉吟片刻,忽然問道:“依你看,方婕妤不回景陽宮是果真身子不好,還是彆的緣故?”
沒想到她會提這個問題,葉修儀一時也答不上來。
“按理說她回景陽宮也無妨,妾身已經攀了貴妃娘娘您的高枝,便是淑妃和高昭容她們也不敢輕易下手。”葉修儀坦然的分析。
顧昭有些哭笑不得。
“娘娘您彆笑話妾身,彆說比妾身位份低的都來恭維討好,便是高昭容也對妾身客氣了不少。”她大大方方的道:“等您出了月子,隻怕這些人都要圍到您身邊來呢!”
顧昭想起李翾的話,不由出神了片刻。
正當她要開口時,簾外響起通傳聲,說是福寧殿的張總管來了。
“見過貴妃娘娘、修儀娘娘。”張卓英見葉修儀也在,仍是奉上了手中的匣子。“奴才奉皇上之命,來給貴妃娘娘送東西。皇上說了,晚膳在瑤華宮用。”
葉修儀見狀,識趣的起身道:“那妾身便不打擾娘娘了。”
她對匣子裡的東西似乎一點兒都不好奇,在後宮諸事的態度上也能置身事外、格外灑脫。
跟這樣的人相處很舒服,但前提是她表裡如一才行。
顧昭收回心思,沒急著去看匣子的東西,先吩咐道:“讓小廚房加幾道皇上愛吃的菜色,都要養胃好克化的,不要油膩。”
纖雲答應著去吩咐小廚房,懷霜等人圍在她身邊,好奇匣子裡的東西。
雖是近兩年見了不少好東西,當顧昭親手打開匣子後,仍是被其中整整齊齊排列的一下子南珠晃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