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超人開口對他說:“——彆擔心,厄裡亞,死亡從不是結束。”
聽到這句話,厄
裡亞心臟狂跳。他猛地轉過頭,發現自己站在陰冷潮濕的地下山洞裡,麵前擺放著一個嶄新的展示櫃,上麵寫到:
第119號。
號碼是他親手刻上去的。
後麵還跟著一行小字,是命運之書語:‘我不該離他這麼近’。
“……”
完展示櫃上標注的厄裡亞陡然間從客房的沙發上清醒過來,他捏著沙發扶手,感覺到胸腔內一陣火辣辣的疼,不知是夢裡憋氣憋了多久。等到坐起身大口大口地喘了幾次氣,心跳逐漸平複下來以後,厄裡亞帶著幾分憤恨地一拳捶在大腿骨上,對著空氣罵道:
“Fuck。”
但是罪魁禍首已經死了,做了一個這樣離奇的夢似乎不能怨彆人,隻能說自己意誌力不夠堅定。
厄裡亞再度確認了,他現在就是個普通人,有柴米油鹽的煩惱,有愛,有恥於承認的欲望,有在這愛與欲望之中沉浮帶來的恐懼。
不過既然它們全都指向一個人……那麼非要說的話,或許該怪超人吧。
他本該是一顆太陽。
卻比所有人都更像是走在地麵上的人。
**
厄裡亞清晨時在克拉克家裡洗了個冷水澡。
很難說超人知不知道這一點,不管怎麼說,他假裝對此一無所知,連那個擺滿了自己屍體投影的山洞都沒多問,頗有種粉飾太平的意思。
但兩人之間還是有什麼東西發生了變化。
具體來說,就是某種純粹的、乾淨的幕布已經難以覆蓋住下方的暗流。對克拉克而言,他們相處時,雙方都多了一份無法掩飾的忍耐,這種忍耐催生出了表麵的回避,以及按捺不住的時刻宣泄而出的激烈情緒。
可是他不得不靜心克製,是因為領主超人的記憶、以及對厄裡亞收集死亡投影這種特殊行為的驚訝,厄裡亞又是因為什麼?
他本來不知道。
然而心底又似乎有一份源自直覺的答案。
自那天清晨過後,又過了兩天,星期五的晚上,在外麵轉了幾圈完成例行救援任務的超人降落在堪薩斯農場中。他如同不經意般地彈了下衣角,然後儘心放鬆,最後就像厄裡亞夢中那樣飛在空中挺直身體,一條腿微微蜷縮,目標明確地落在厄裡亞臨時居所的窗戶前麵。
‘咚,咚,咚。’
他有節奏地敲了三下玻璃,便立即放下手,認真地說道:
“厄裡亞,我想邀請你去我的另一個居所——孤獨堡壘看看,你有興趣嗎?”
現實和夢境重疊了一個邊角。
厄裡亞隻覺得有陣電流順著脊椎流淌下去,他立刻攥起拳頭、開始唾棄自己,臉色也變得有些陰沉。但這絕不意味著厄裡亞打算拒絕……事實上在肉.體和精神的雙重作用下,最近幾天想要拒絕任何一件超人提出的請求對他來說都極為困難。
他想也不想地回答說:“好。”
“謝謝!”
超人用禮貌掩蓋住條件反射的興奮,不得不轉移話題以免露出端倪,“說不定參觀完孤獨堡壘以後,我們還有時間順道去瞭望塔轉一轉。你知道嗎?明天早上正義聯盟有一場例行會議,近一個月裡我都沒怎麼出席……”
厄裡亞聽得後背發麻,這回完全是另一種感受。
但正如剛才所說,此刻拒絕任何一件超人提出的請求對他來說都極為困難。
所以儘管預感到即將被過量社交支配的痛苦,且心中充滿抗拒,他依然維持著鎮定自若的態度答應下來:“行,隨你。”
並且同時在心中再度罵了一句:
Fuc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