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人沒打算在棋盤上放水,那是不尊重對手的體現。
但他決定進攻得禮貌一點。
過了十分鐘,看出他小心思的厄裡亞拿起白棋說道:“你要再這樣下得黏糊糊的,我們就要錯過正聯會議了。”
超人被他的形容詞震了震,啪地一下把手裡的黑棋摔在了他預想中的落點的旁邊一格。
“……能悔棋嗎?”
“隨便。”
但在超人的手即將摸上棋子的時候,厄裡亞說:“如果你現在悔棋,12步以後你還會想要再悔一次。”
超人:“……”
他緩緩收回手,問道:“這是你看到的未來?”
厄裡亞笑了笑,沒有回答。
超人頓感棘手,他撐著棋盤思考了一會,認為這時最好的應對方式就是裝作沒聽見命運之主的預言。英國某家喻戶曉的童話故事告訴我們,有時候你越把預言當回事,預言裡的結局就越容易降臨到你頭上。
這麼想著,超人重新拿起棋子放到正確的位置,並信誓旦旦地說道:“就悔這一次。”
厄裡亞不置可否。
又走了十一步時,超人已經遺忘了這個插曲,他隨手拿起一個‘士兵’,正要拿它向斜上方吃掉厄裡亞的某枚棋子,卻不知怎麼走了下神,讓棋子往前邁了一格。
黑色象棋接觸棋盤的瞬間,超人心臟一緊,下意識捏緊了‘士兵’中間凹進去的部分,手臂懸在空中不動彈了。
厄裡亞等了他幾秒鐘,見他僵硬著一動不動,就問道:“你這一步要重新走嗎?”
奇了怪了!
超人並不打算違背自己的承諾,哪怕這枚‘士兵’的錯誤落點已經將他的布局毀了一半,但厄裡亞並不擅長下棋,他依然有很大優勢:“不用。假如我這一步不悔棋,後麵會發生什麼?”
厄裡亞奇怪的問:“你確定你想要從我這裡問出答案?”
“確定,你直接告訴我吧。”
“好吧——那你在五步以後會失去一個‘車’。”
超人盯著棋盤,幾秒鐘後斬釘截鐵地說:“這不可能。”
厄裡亞聳肩:“沒什麼不可能的,我們隻是在下象棋而已。”
“你可能聽過一個說法——人生如棋局。”超人心不在焉地說。
他這回改變策略,將厄裡亞的預言當成頭等大事,費儘心思想要保護自己的兩個‘車’,最後果不其然陷入了傳統預言的陷阱——因為針對性過強,反而適得其反。
“這太奇怪了!”超人忍不住說,“我剛才根本沒注意到那裡放著你的‘馬’。”
厄裡亞回答:“其實我作弊了。”
“預言不算作弊,你要是這麼說,我也在用超級大腦作弊。”
“我覺得它們完全是兩回事。”厄裡亞說,“三步以後你會挪動你的‘王後’。”
“這我也能計算出來,挪動王後棋的確是最
好的選擇。”
“那麼十分鐘後你會輸。”
超人皺眉緊緊盯著棋盤。他每一步都下得極為小心,頭腦飛速運轉,但是當厄裡亞的白棋抵在黑國王前方時,他唯一能做的事卻是抬頭看一眼時間:
在厄裡亞說出那句話以後正好過了十分鐘,一秒不多,一秒不少。
“……你不是從命運之書上讀出了未來。”超人直起腰若有所思,“你是通過自己的預言直接改變了結局。我做什麼都沒有用,是不是?因為棋盤上發生的一切在你將未來說出口的那一刻就已經注定了。”
“對,這是我的一個小技巧。”
厄裡亞伸手拿走擺在旁邊的屬於贏家的戰利品——一塊從肯特農場帶出來的蔓越莓烤餅乾,“不過它在關鍵時刻一般不頂用,就隻能在無關緊要的賭博或者遊戲裡起效果。”
超人看著他,脫口而出說道:“可是我不記得你以前能做到這一點。”
說完他就後悔了。厄裡亞則默了默,撚著餅乾渣問:“以前?你指什麼時候?”
他們在棋盤前對視片刻,厄裡亞恍然:“領主超人?”
獲得領主超人記憶這事超人從沒有向彆人分享過,一時間驚訝情緒蓋過了不好意思:“你怎麼知道?”
厄裡亞:“……”
好問題,他怎麼知道的?
這就要從一個惡魔的怪異行為開始說起了。
他卡了半天,不知道該怎麼和諧地講解拉維奇生前變成領主超人企圖色.誘的行為,因為它後麵直接引出了厄裡亞的夢,以及他最近對超人的態度問題。
近幾天,厄裡亞與超人的相處方式恰好維持在不上不下的階段。
他要坦蕩地承認麵對惡魔時他有那麼一刻猶豫了,豈不是會陷入‘你到底喜歡的是臉、還是麵孔下的靈魂’這個千古難題麼?
再加上惡魔偽裝的甚至不是這個宇宙的超人。
於是又能衍生出:是不是隻要是超人就可以?
還是必須是卡爾·艾爾?
這個卡爾·艾爾是否一定要有個身份是克拉克·肯特?
和卡爾·艾爾長得一樣但不是超人行不行?
對超人的製服顏色有要求的嗎?
有的話那每個藍色的超人都可以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