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反應這麼大嗎?
白發男人托住倒在他身上的夏油傑,少年的身體正在他懷裡不正常的痙攣,他頓了頓,一手扶住對方的背,把少年從自己身上拉開。
“喂,還好嗎?”
少年無法自己撐起身體,抽搐著往下倒,他瞳孔渙散,沒有焦點,一臉失神的樣子顯然是聽不到五條悟的聲音了。
五條悟也沒想到對方的反應會這麼大,他把人塞回被窩裡,讓夏油傑在被子裡躺平,期間可以清楚地感受到掌下肌肉的跳動。
......難怪一周隻能來兩次。
夏油傑的大腦一片空白。
他整個人飄飄然的,如同躺在雲上,整個世界天旋地轉,人也暈暈乎乎的,再次恢複意識已經是不知道多久之後的事情了。
他躺在被窩裡,身上體貼地蓋著被子,一條腿還在控製不住地微微抽搐。
但這還不是最糟糕的,他發現他的整個身體都像是被大象踩過一樣,毫不誇張的說,比當初被伏黑甚爾按在地上摩擦還要疲憊一百倍。
夏油傑試著動了一下,後頸立刻傳來尖銳的疼痛。
“嘶——”
他倒吸一口冷氣,重新躺了回去,沒敢讓腺/體的位置沾上枕頭。
這不是做夢,他未發育的腺/體被咬破了!
該死,哪個正常人會稍微問上一句就直接上嘴示範啊!
眼前的天花板還是五條家的天花板,他躺著的被子也還是昨晚的被子,他隻要微微轉動眼珠就能看到那麵一看就貴得要死的屏風,隻是始作俑者的五條悟並不在這裡。
夏油傑閉了閉眼,難以置信地想——
Alpha,原來也是會被標記的嗎?Alpha被Alpha標記,原來是會生孩子的嗎?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夏油傑伸出酸軟的手,在旁邊摸索一通,成功摸索到了自己的手機。
他的胳膊又酸又軟,幾乎要拿不穩手中的智能機,而這樣狼狽的原因僅僅隻是被五條悟的信香衝擊了一下而已。
該死。
他開始搜索“Alpha被Alpha標記會怎麼樣”,搜出來的結果不少,大多都是Alpha被強行咬住殘缺腺體注入信息素的情況,有當場暈厥的,有當場發瘋跟人打起來的,也有送進醫院急救的,Alpha之間信息素相斥的情況顯然很嚴重。
可是,現在的夏油傑不適歸不適,卻絕對沒有糟糕到這個地步。
他現在能夠嗅到五條悟的檀香,這次的檀香不僅僅是存在於這個空間,還直接從他的後頸處散發出來,沒錯,他的身體,正散發著五條悟的信香,不,仔細辨彆一下,其中還有他自己的味道。
一種令人暈眩的酒香,酒香裡還透出一種讓人感到苦澀的味道。
夏油傑一直以來收斂得很好的信香在他徹底失去意識的這段時間傾瀉出來,跟五條悟的信香混合在了一起,房間裡的空氣
變得又甜又苦。
他居然失控到了這個地步啊……
少年再一次回想起了理智被五條悟的信息素徹底淹沒的感覺,那種感覺實在是太恐怖了,恐怖到讓人感到害怕,更恐怖的是,他現在總覺得一股不屬於自己的氣息在身體裡遊走,帶來細微卻不妙的變化。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隱隱約約察覺了什麼,卻還是極力否認。
噠。
屏風外麵傳來細微的響動,緊接著,一道白色的人影不疾不徐地走了進來,他的手裡拿著什麼東西,看見夏油傑恢複了意識,便一點也不心虛地跟他打招呼:“喲,醒了?來,貼上這個。”
五條悟不知何時重新纏上了雪色的繃帶,淡定從容得一如初見,連慵懶的姿態都沒有改變多少。
好像他隻是個路過的好心人,而不是把夏油傑弄成這個樣子的始作俑者一樣。
夏油傑意識到了,五條悟這個人從思維到行事風格,都跟普通人很不一樣,但在這個人的世界裡,這才是理所當然的。
五條悟在他麵前坐下,撕開包裝紙,淡淡的藥香立刻飄了出來。
他拿回來的東西是半個巴掌大的藥貼,一看就是貼在後頸用的。
白發男人言簡意賅道:“頭發,撩起來。”
事已至此,夏油傑也不想矯情,他撐著疲憊虛弱的身體爬起來,陰沉著臉把散開的長發撩了起來,露出修長的脖子。
“嗯~”五條悟摸著下巴評價道:“青了啊。”
夏油傑:“……”
夏油傑抽了抽嘴角,“很難看嗎?”
“啊,像是被吸血鬼咬了一樣。”五條悟拿起夏油傑的手機,打開攝像功能:“等一下,我拍給你看。”
夏油傑:“……”
這個人的每一個句話,每一個行動,都踩在了他完全沒預料到的地方。
夏油傑覺得自己快要維持不住陰沉的表情了,而他也確實很好奇自己的後頸是什麼樣子。
於是,在猶豫再三後,夏油傑還是乖乖把後背轉向五條悟,哢嚓一聲,五條悟拍下了他的脖子,把手機遞給他看。
“喏,自己看。”
夏油傑接過手機,看到自己未發育完整的腺/體青青紫紫,一副飽受蹂躪的樣子。
他忍不住咬牙切齒,差點把手機捏碎。
啪!
五條悟把藥貼貼在了他的後頸。
冰冰涼涼的。
夏油傑:“......”
“痛嗎?”
黑發少年簡直要氣笑了,“我也咬你一口試試?”
白發男人哈的一笑,拍拍他的腦袋,像是逗弄一個炸毛的小動物:“真遺憾,傑君,我沒有腺/體。”
他隔著一層藥貼,用手指摩挲夏油傑腺/體的部分,告訴他:“加油哦,明天還得再來一下呢。”
夏油傑一愣:“什麼?”
“因為醫生說咯,一周要
注射兩次信息素。”
夏油傑更加狐疑了:“為什麼要這麼做?”
五條悟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你說呢?”
夏油傑回憶了一下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五條悟張嘴咬了他這一口,好像是因為自己問了五條悟“Alpha要怎麼生孩子”這個問題吧?
他的臉色有點發白,五條悟涼涼道:“當然是趁著你的腺/體和生/殖/腔還沒有開始退化,早點開始催熟咯,按他們的意思,這樣注射兩年,等你十八歲的時候就差不多了。”
夏油傑眉頭緊蹙,艱難地理解著這句話中的深意,半晌,他麵無表情地說:“可你又不是Enigma。”
“我就是Enigma。”
夏油傑目眥欲裂:“你怎麼可能是Enigma?!”
白發男人慵懶道:“剛分化的時候家裡的爛橘子也以為我是Alpha,後來我到醫院做了一套最全麵的檢查,查出來的結果是Enigma。”
夏油傑:“……”
夏油傑:“……”
夏油傑:“……”
原本怎麼也想不通的事情,都在這一瞬間想通了。
五條家當年說“分化成同一種性彆就取消婚約”,但現在所有人都沒有取消婚約的意思,還把他們往一個被窩裡趕,這是因為五條悟和他並沒有分化成同一種性彆,他是Alpha,而五條悟則是Enigma。
夏油傑頭暈目眩,五條悟一把扶住他的雙肩:“聽見了沒啊,這位小未婚夫,你也差不多該接受現實了吧。”
他前後搖晃夏油傑,鼻尖聞到了夏油傑身上散發出來的信香。
他的小未婚夫很自律,平時把信息素克製得很好,也就是在最失控的時候,才控製不住地著釋放出了一股濃鬱的酒香。
小未婚夫的信香很時髦,是酒味,跟某個土到爆的檀香完全不一樣,醉人的酒香裡又有一股讓人感到苦澀的味道,這一點跟他的甜香截然相反。
他們,確實很有一種命中注定的味道。
夏油傑奄奄一息,還是不太想接受現實:“你……怎麼可能這麼巧,剛好就是Enigma?”
“這麼不想生孩子?”五條悟調笑道:“小鬼,那你知道日本的上一個Enigma是誰嗎?”
“……誰?”
“上一個六眼。當然,那個時代的Enigma不止他一個,但我家的確出過幾個Enigma。”
夏油傑:“……”
這就是禦三家的血統含金量嗎?真是太可怕了。
五條悟的嘴角擒著一抹笑:“我是Enigma這件事,他們從來沒跟你說過?”
夏油傑搖了搖頭。
“沒有。”
但凡有,他也不敢拎個書包就殺到京都來,開玩笑,這可是能把Alpha改造成專屬“Omega”的Enigma。
五條悟笑了。
“原來如此,所
以不是你這家夥沒有常識,而是把老子當成了Alpha啊,嘖,看來是那群家夥辦事不利。”
夏油傑還是替管家他們辯解道:“大概是覺得我會發現,或者你會主動告訴我吧......”
他現在已經不想計較這件事了,因為他意識到了一件更嚴重的事情。
這個婚約,恐怕要變成真的了。
他們當初約好了“分化為相同性彆才取消婚約”,可如今他們一個Enigma,一個Alpha,分化成了兩種不同的性彆,那麼婚約就是算數的。
那他,就是要跟這家夥生孩子了?
“……唔!”
大概是血壓太高,他腿上的肌肉又不受控製地跳動起來,夏油傑吸了一口冷氣,連忙換了個姿勢,五條悟注意到他的異常,挑了挑眉:“還沒結束?”
夏油傑惱羞成怒道:“還不是你忽然咬上來......我現在渾身上下像是被大象碾過一樣。”
這種運動過度一樣的反應,本來是不該出現在他身上出現的,隻能說信息素的力量實在是太可怕了。
五條悟聞言,乾脆掀開他的被子,撈起他的一條腿。
“!!!”
五條悟將夏油傑的小腿握在手裡,捏一捏,揉一揉,用一種研究的口吻問道:“這樣會好一點嗎?”
以後每周都要來兩次呢,還是把各方麵的問題都弄清楚吧。
夏油傑沉默了一下,僵硬著回答:“……好了一點。但是,你——悟先生,你不用這麼做的。”
五條悟懶得跟動不動就臉紅的小鬼掰扯,隻是告訴他,“躺回去,小鬼。”
“……”
“躺回去,彆讓我重複第三遍。”
夏油傑沉默地躺了回去,屍體一樣躺在被褥上任人宰割。
五條悟的大手將他的小腿來來回回按摩了一遍,起先隻是沒有章法的亂揉一通,但很快他就有了些自己的心得,手法逐漸變得規律起來。
夏油傑漲紅了臉,整個身體都泛上一層淡淡的粉色。
把小腿按得差不多了之後,那隻手緩緩上移,開始按摩他的大腿,夏油傑臉漲得更紅,很想說點什麼,但最終又憋住了沒有說出來。
白發男人哼笑一聲,還是忍不住嘲笑道:“能彆這麼緊張嗎,小朋友,肌肉硬得跟石頭一樣,放鬆一點。”
夏油傑用一條手臂遮住自己的表情,擺爛道:“這是我想放鬆就能放鬆的嗎......”
活了這麼多年,這還是他第一次見識到信息素的威力,那種整個人都被掌控住的感覺實在是太可怕了。
“很疼?”
“……不是疼的問題。”
腺/體被咬住的那一瞬間,他是來不及感受到疼的,疼是恢複意識之後的事情,而且是純粹的皮肉傷,他當咒術師這麼久了,還不至於因為這點皮肉傷就害怕這件事。
他眯起眼睛,絕望道:“每周兩次,真的假的......”
“真的。”五條悟淡定地告訴他:“這個每周兩次本來是應該隔開幾天的,但你平時要在高專祓除咒靈,沒有時間,而且醫生說你身體很好,比一般的Alpha還要好,所以可以承受這點強度的信息素。”()
這點強度的信息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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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傑抽了抽嘴角。
他能感受到五條悟的大手,男人的手很大,很有力量,很溫暖,手掌上沒有一點繭子,就跟五條悟的人一樣。
畢竟,要不是親眼見過,誰也不會想到最強咒術師五條悟會長了那樣一張漂亮的臉吧?
夏油傑忍不住偷偷去看五條悟的臉。
用繃帶纏著臉的男人正撈起他的一條腿,一臉專注地給他按摩,好像在很認真的研究按摩手法。
......這個人,雖然神秘莫測,腦回路也比較清奇,但相處下來好像是個非常純粹的家夥。
被某種看不見的惡意折磨了很久的夏油傑破天荒地有了種呼出一口氣的感覺。
等這條腿按得差不多了,五條悟又撈起他的另一條腿,“你鍛煉得還不錯嘛,不像式神使。”
他們的這個姿勢非常尷尬,夏油傑若無其事地轉過頭,故作瀟灑道:“啊......因為是式神使,所以很注重體術。”
騙人的,才不是為了彌補自己的短板,他就是純粹地喜歡體術而已,和同為體術狂魔的夜蛾正道一拍即合的那種。
五條悟看出對方的窘迫,嘴角有些惡劣地勾起,他不動聲色地握住對方的腳踝,輕輕摩挲,少年立刻蜷縮腳趾,很想把腿拔出來,又艱難地忍住了。
白發男人壓住瘋狂上揚的嘴角,淡淡道:“今天本來還想帶你去五條家的道館過過招呢,但看你這個樣子,還是算了吧。”
夏油傑猛地坐起來,也顧不上身體不舒服了:“不,我去!”
這可是公認的當世最強主動發出的邀請,他就是瘸了也得去,這一刻,軟綿綿的身體好像又重新充滿了力量!
看著他忽然活過來的樣子,五條悟忍不住笑起來。
他用手指圈住夏油傑的腳脖子,捏了捏,“先說好,我不會教人,你做好挨打的準備。”
夏油傑生怕他反悔,立刻答應道:“沒問題,一言為定。”
這一下子,連周末必須要留在五條家的事情都變得沒那麼痛苦了。
看著對方重新精神起來的樣子,五條悟心想:以後這種事還是彆在早上做了,很耽誤小鬼奮鬥。
等等他們按摩得差不多時,夏油傑的肚子也好巧不巧地響了一聲。
五條悟問他:“啊,餓了嗎?你早上起得太晚,我把送早飯的家夥都趕走了。”
夏油傑有點尷尬:“……現在幾點了?”
“九點半。我們已經錯過正經的早飯咯,所以可以來點彆的。”
夏油傑心想以五條家把五條悟當天皇供著的架勢,吃飯什麼的還不是張張嘴就能搞定,但還是沒有忍住好奇的心情,問道:“我
() 們來點什麼?”
五條悟走到房間的角落,神神秘秘地從電腦桌旁邊打開一個保險櫃,在夏油傑好奇地注視中,他從保險櫃裡抱出來一堆餅乾麵包果凍巧克力。
夏油傑:“……”
五條家家主的保險櫃裡藏著一堆垃圾食品,五條家自己的人知道這件事嗎?
五條悟在那堆垃圾食品裡挑了挑,最後挑出一半抱過來,放在了他們的被子上,大手一揮,很大方的邀請道:“隨便吃。”
夏油傑思考片刻,拿起了一塊兒最樸素的小麵包。
他不是愛吃零食的人,這個小麵包是裡麵最接近正經早餐的食物。
他拆開包裝袋,捏起一半的麵包放進嘴裡,軟軟的,是奶香味,含在嘴裡時有一種淡淡的甜。
——這種甜,有點像五條悟的味道。
“……”
等等,剛才這個一閃而過的想法是不是有點詭異?是因為對方的信息素入侵了他的腦子嗎?沒錯,一定是這樣!
他努力不去想長期接受Enigma信息素的後果就是跟Enigma生孩子這件事,強迫自己隻專注於今天,反正這個“改造”還要持續很久,他有的是時間慢慢思考。
重要的是,一會兒就要跟傳說中的特級咒術師打一架了,這才是最關鍵的!
他們兩個坐在屏風後麵,偷偷摸摸分食了一堆垃圾食品,五條悟幾口乾掉一排餅乾,把最後一個餅乾塞進夏油傑嘴裡,然後拍了拍手。
夏油傑咬著嘴裡的奧利奧餅乾,無奈道:“彆把餅乾屑撒在被子上啊。”
五條悟吃餅乾吃得臉頰鼓鼓,聞言不以為意地輕哼一聲,迅速摸走了白桃味的果凍,給夏油傑留了橙子。
夏油傑:“......”
可惡,他也想吃白桃的。
他終於起了床,洗臉刷牙之後本想把頭發紮起來,但一紮頭發,後頸的藥貼就露了出來。
雖然藥貼做的很接近膚色了,但還是可以一眼就看出異樣。
嘖,他是Omega也就算了,堂堂一個Alpha在脖子後麵貼著這種東西,多多少少還是有點丟人的。
怎麼辦?
外麵傳來嘈雜的聲音,夏油傑疑惑地探出頭,看到好幾個傭人走進屋子,開始給他們收拾被子,他抽了抽嘴角,心想這個家主還真是有夠嬌貴的,鋪被子收拾被子都是傭人在做。
五條悟抱著雙臂靠在浴室旁邊的牆上,慵懶道:“記得把上麵的餅乾屑清理乾淨,小未婚夫一大早就說教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