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 荷葉時令菜 三更,周一請假的補更。……(1 / 2)

藺贄:“朱襄啊。”

朱襄:“什麼事?”

藺贄:“你看我這拳頭, 能不能在你臉上揍兩個黑眼圈出來?”

朱襄笑得前俯後仰,不再逗弄藺贄。

嬴小政看著舅父招惹完藺伯父, 努了努嘴, 拿出他與舅父一同做的計劃書。

明明可以直接商議,舅父非要惹一惹藺伯父,唉。

藺贄橫了朱襄一眼, 翻開計劃書。

計劃書第一頁,梳理了楚國現在有封地的封君情況。

吳起之後, 楚王砍了一批舊貴族,新貴族很快就填充了舊貴族留下的封君位置。隻屈、景、昭家自春秋時便一直屹立不倒, 地位超然,隻有互相內鬥,彆人不敢動他們,連吳起都得對他們敬著。

屈、景、昭都為羋姓。

先秦時, 姓不變,代表血緣出身;氏經常變動,象征著一個家族,即分家便分氏。

與他國差不多, 楚國也是楚王獨稱“熊氏”, 子孫中分家即分氏。

屈氏乃楚武王的兒子瑕的封地屈邑為氏, 景氏、昭氏是先祖以其君父楚景平王和楚昭王諡號為氏,都是春秋時分家。

因這支宗室最能生,人數眾多, 人才也不少,在戰國晚期,已經成為了楚國貴族的統領。

“楚雖戶,亡秦必楚”, 不是說剩下戶庶民也要弄死秦國,而是說楚國“屈、景、昭”這家實力尚存的貴族。

楚國雖曾自稱蠻夷,但戰國起,便是最講究貴族血脈的國家,眼中可沒有什麼庶民。

不僅秦朝建立後屈、景、昭族仍舊強盛,滅秦時屈、景、昭族雖然沒有出過多厲害的將領,但提供了不少資助;直到漢朝建立,屈、景、昭族仍舊餘威仍在,漢高祖九年,還專門將這族往關中遷,擔心他們作亂。

把“楚國戶”遷往秦國祖地,漢高祖此舉也頗有些惡趣味了。

“經過吳起變法的打擊,和楚國封君內鬥,楚國令尹之位由若敖氏、薳氏、屈氏、昭氏、景氏、彭氏把持,變成了屈氏、昭氏、景氏輪坐,少有他人分一杯羹。”朱襄道,“春秋時楚國令尹幾家輪坐,貴族之間相互製衡,沒有如晉國那樣有世家貴族壯大。但隻剩下屈、景、昭族分位置時,這家的發展的勢頭就銳不可當了。”

楚國令尹便等同於六國相國,六國稱呼的“楚相”就是指令尹。這家中出了十多位令尹,可想權勢之大。

若不是等家權勢獨大之時秦國已經強盛,楚國不敢過分內亂,楚王早就成為東周王室,或者晉國國君了。

藺贄道:“當初晉國立六卿分權,韓、趙、魏、智、範、中行六氏互相製衡。後來韓、趙、魏滅掉智、範、中行,導致家壯大,晉國公幾乎為傀儡,與楚國如今情況幾乎一模一樣。”

朱襄道:“有兩點不同。第一,屈、景、昭與楚王同姓;第二,外部有秦國虎視眈眈。這兩點不同阻擋了屈、景、昭家分楚。”

嬴小政冷哼:“屈、景、昭族已經擁有了分割楚國的實力,但他們現在沒必要,也不敢。”

藺贄立刻捏住嬴小政冷哼的鼻子,差點被嬴小政一拳頭砸鼻子上。

藺贄鬆開手,躲開嬴小政的拳頭,道:“如何消弭這兩點不同呢?唉,政兒,彆鬨,說正事呢。”

朱襄起身按住藺贄,讓嬴小政給了藺贄一拳頭消氣後,才繼續道:“我的想法是,屈、景、昭族認為他們與楚王同姓,所以與楚王聯盟牢固,就讓他們誤以為楚王要扶持外姓;然後再讓秦國示弱,與他們簽訂協定,瓜分楚國。”

藺贄搖頭:“兩者都不好做。”

朱襄道:“是啊,隻是一個大致的計劃。我想讓王翦和李牧同時從楚國以西以東攻擊楚國,造成秦國全麵攻楚的假象,又輔以貿易戰讓楚國缺糧,逼迫楚國內亂。秦國再以分楚為協約,與楚國停戰……”

藺贄再次搖頭,打斷道:“太理想。楚國可能齊心協力,其他五國也可能會來救援。”

朱襄揉著太陽穴道:“這是我能想到的極限。”

藺贄笑道:“你所想的大致方向都沒錯,隻是細節缺乏打磨。”

朱襄苦笑:“不用安慰我。”

藺贄道:“你看我像是會安慰你的人嗎?你製定的計劃,是在分楚時必須做的事。隻是還需要一點點細節,將事件引導到這個方向。對了,子楚也要來,要不我們讓子楚演一演遇刺重傷,讓君上配合一下?”

朱襄無語:“你在說什麼蠢話?君上怎麼會配合你做這等動搖秦國的事?即便隻是假裝,秦國朝堂上下也會蠢蠢欲動,不知道會造成多少麻煩。而且以前我和你講過狼來了的故事,國君的威信不能降低。”

嬴小政也讚同朱襄的看法:“以兩任國君之誠信,給楚國造成一種秦國內亂的假象,得不償失。因為失是必定的,得卻不一定。”

藺贄看著嬴小政笑道:“如果得也必定,你會這麼做?”

嬴小政猶豫了一會兒,道:“看情況,說不準。”

朱襄道:“你隻要彆嚇唬我,提前告知我實情,其他的你自己決定。”

嬴小政笑道:“那我肯定會嚇唬舅父,隻有舅父被嚇到了,彆的人才會相信我真的遇刺。”

朱襄立刻捂住嬴小政的嘴:“啊呸呸,不吉利的事不準說!”

嬴小政無奈地把朱襄的手挪開:“好。”唉,舅父明明大部分時候膽大妄為,有時候卻又特彆膽怯。

藺贄點了點朱襄和嬴小政寫的計劃書:“我隻是開個玩笑,我也知道不能拿秦王和秦太子的威信當兒戲……嗯?派人刺殺楚王,無論是否有用,嫁禍給其他楚國宗室,導致楚國內亂,讓族被卷入?這肯定是政兒想的。”

嬴小政昂起腦袋:“怎麼?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