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 我上奏廢後 一更。(2 / 2)

子楚不斷點頭:“她的行動一直在我掌握中。”

蔡澤道:“她還說,她不是拋棄了朱襄和雪姬,是為了給朱襄治病自賣其身,隻是賣身錢被人吞了。”

朱襄這才冷冷開口:“去自賣其身為何把家中細軟全卷走?”

蔡澤道:“所以是說謊。政兒揭穿了她,她便惱羞成怒。王後宮中伺候的人是這麼說的。究竟是不是這樣,你們要問政兒。”

蔡澤親自審訊趙姬身邊的宮人,查探這件事背後有何推手。他知道嬴小政率先打了趙姬一巴掌,但沒有說出來。

這件事該嬴小政自己開口。

嬴小政猶豫了一下,腦袋又往下低了一點,將當日之事沒有隱瞞地說了出來。

“我很小的時候便已經記事,所以被舅父養育之前,她對我不好的事我都記得。我本想用這件事激怒她,讓她辱罵我幾句,最好激得她打我一巴掌,然後讓荀翁看見。這之後,我就能順理成章的冷落她,不用擔心有誰會說我不孝。”

“但……”嬴小政看了朱襄一眼,又迅速把頭低下,“我被她激怒了,給了她一巴掌。”

朱襄努力維持著冷靜:“涉及我和雪姬?”

嬴小政輕輕點頭。

朱襄道:“你的右手傷得最重,這是你自己傷的?”

嬴小政抬起頭,驚訝地看著朱襄。

朱襄道:“你是我從小拉扯大,我怎麼會不知道你的性格?你必不會讓春花傷你這麼重。”

他低頭看著嬴小政裹得十分嚴實,但仍舊看得出來比左手大一圈的右手,然後狠狠瞪了子楚一眼。

子楚:“……你瞪我做什麼?”

藺贄道:“當然是想到君上你當太子時用箭劃傷自己的壯舉了。”

子楚無奈:“這事你都反複提了多少次了?能不能彆提了?而且我就劃了自己一下……”

他打量著穿著衣服,隻從裸|露在外的臉頰和雙手也能看出傷口很多的嬴小政。

“我沒他對自己狠。”子楚真是敬佩自己這個兒子了。怪不得政兒四歲時便被秦昭襄王看好,這種事他自己都做不到。

嬴小政垂著腦袋道:“我沒忍住打了她,若不自己傷得嚴重些,不嚇住她,她一定會以此來攻訐我。”

朱襄道:“你還自己傷了哪裡?”

嬴小政使勁搖頭:“我隻劃傷了右手,隻有右手!”

朱襄伸出手指,在嬴小政的傷口上點了一下,然後怕弄疼嬴小政,迅速收回指尖。

他雙手在袖子中攥緊,道:“你臉上、手臂上的傷口,全是她弄出來的?”

嬴小政點頭。他的神情有他自己都沒察覺的黯然。

朱襄眼眸閃了閃。

這件事確實在他這個外甥的計劃中。但或許嬴小政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沒有想過趙姬會這麼狠。

因為沒有想過,所以不肯避開嗎?

孩子對母親的眷戀是天生的。許多孩子經曆了許多次失望仍舊想要讓雙親認可和喜愛自己。

嬴小政雖不至於這樣,但他內心仍舊難免有著對生母的奢望。

朱襄深呼吸:“夏同。”

子楚立刻道:“你說!”

朱襄道:“我要上奏,廢後!”

幾人都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情。

嬴小政做這麼多事,隻是能光明正大的幽禁春花,以後不用受春花桎梏。但春花畢竟是嬴小政生母,即便她對嬴小政再怎麼不好,一個“孝”字壓下,嬴小政也必須榮養春花。

更何況春花若被廢後,嬴小政的太子之位就會出現汙點,引來他人攻訐!

“朱襄,你冷靜!”蔡澤趕緊勸說道,“此事從長計議!”

他知道朱襄已經氣瘋了,攔不住,隻能先按住朱襄,等朱襄氣消了再勸說。

朱襄搖頭:“我很冷靜。”

他知道,哪怕春花把嬴小政傷成這樣也沒用。春花仍舊會是秦王後,待她死後,還是秦太後,甚至政兒還得捏著鼻子追封她為帝太後。

曆史中趙姬與情夫謀反,秦始皇嬴政照舊拿這個生母無可奈何。造反可比這件事嚴重多了。

但朱襄就要硬碰硬當世這個“孝”字大過天的規矩!

或許子楚不需要顧忌自己之後,能一杯毒酒送春花離開,讓春花再不會連累政兒。但他不希望這樣的母親還能借由被她虐待遺棄的孩子享受死後殊榮。

他的孩子不應該有如此屈辱。

“我會在朝堂上上書,此事我一力承擔。”朱襄道,“君上請召集群臣討論,若群臣都不同意,我便放棄。我並非逼迫君上,隻是表明我的態度。”

朱襄看向一臉傷痕的他和雪姬唯一疼愛的孩子。

“十年時間,她仍舊不思悔改,居然惡毒到將親生孩子傷到如此。她將來卻要借由這個孩子成為這個世上最尊貴的女人。”

春花甚至成為曆史中第一個帝太後,輕輕鬆鬆青史留名,壓在後世許多真正的巾幗豪傑頭上。

“憑什麼?”朱襄粗糙的大手輕輕落在嬴小政的頭上,就像嬴小政還未束發時一樣,“這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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