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3. 秦王政謀劃 二更合一,霸王票加更。……(2 / 2)

趙高是大嬴政的寵臣。被大嬴政檢驗過的臣子,秦王政雖沒特意尋找,但前不久無意間見到了,就提拔到了身邊。

不過曆代秦王都多疑且自負,就算是大嬴政檢驗過的臣子,秦王政也不會儘信。他會自己觀察後做出判斷。

至少現在,趙高的機靈還是讓他挺滿意的,用得很趁手。

如果趙高真的有本事,他就把趙高送到舅父身邊去學習一段時間。按照舅父的說法,叫“鍍金”,這樣以後趙高身居高位,也不會有人拿他的出身說事。

秦王政對自己看重的人非常體貼。哪怕趙高現在隻是一個出身卑微的刑徒,他也會為趙高算好將來的路。

“君上,你怎麼開始每日練劍了?”藺贄沒等人通傳,就抱著一大堆文書走來。

背一直微微躬著的趙高悄悄瞥了藺贄一眼,眼中羨慕和嫉妒一閃而過。

秦王政道:“好久沒練劍,怕生疏了。”

藺贄不疑有他,道:“確實該好好練練,可彆學朱襄和你君父。”

秦王政皺眉:“藺伯父怎能用舅父和君父與我相比?”

趙高眼睛微微一閃。秦王這是對相國不滿意?

他立刻思維風暴。相國倚老賣老,居然對秦王如此不客氣,還嫌棄先王和長平侯,怪不得秦王會不滿意。

秦王政接著道:“就舅父和君父那身手,寡人十歲時就能贏過他們。”

正思維風暴的趙高眼睛瞪圓。

藺贄道:“這倒是。你可是廉公和李牧的學生,能親自衝鋒陷陣。”

秦王政眉角上調,雖表情變化幅度不大,但也能看出少年時常出現的得意神情。

藺贄瞥了趙高一眼。

秦王政揮手讓趙高退下,走到石桌旁坐下。

藺贄將文書抱到石桌上,道:“那個新來的小宦官心思過分活躍了。”

秦王政一邊翻開文書:“過分活躍不是問題,有野心也不是問題,寡人容得下。”

藺贄道:“你能壓得住他,倒是無所謂,應當是一把好用的刀,就是他可能和朱襄相性不合。”

秦王政翻書的手一頓,皺眉道:“他如果不蠢,就知道討好舅父。舅父心胸寬廣,對相性不合之人也極儘寬容。”

換句話說,如果趙高惹舅父直白的不滿,那肯定是趙高有很大問題,大嬴政眼瘸了。

藺贄點到即止,沒有繼續在意這個小角色。

他一眼就看出趙高心術不正,不知道政兒這麼聰明,為何會讓趙高服侍左右。

不過正如政兒所說,君王身邊的臣子不一定都非得是高尚之人,心術不正的人有時候更容易被君王所用。

君子無法成為君王手中的刀,但君王手中必須要有刀,小人的作用就出現了。

隻要趙高對政兒足夠忠心,他小人的特質,隻會讓政兒更好地操縱他。

何況,還有自己這幫長輩幫政兒看著,一個小宦官而已,翻不出什麼波浪。

“燕王對太子丹歸來很驚喜,沒打算繼續將太子丹送來秦國。”藺贄轉移話題,說起正事,“他見秦國沒有反應,就繼續讓太子丹在朝堂任職,假裝什麼都沒發生。”

藺贄捋著胡須,嘲笑道:“他和太子丹的父子之情還是挺深厚啊。”

按照常理,燕國又不是像楚國和秦國這麼強大的國家,質子逃走之後,當事國追究起來成本過大,所以便不追究了。

何況當年夏同或者楚王元偷偷逃回國的時候留下了子嗣,子嗣可以替代他們成為質子,當事國麵子上也算過得去。

燕國本來就麵臨亡國危機才把太子丹送來當質子討好秦國,太子丹逃走時也沒有在秦國留下子嗣。燕王若識相一些,就算不把太子丹送回來,也該先請罪,然後再和秦國商議,要不要換個燕公子當質子。

把秦國晾到一邊,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過,這處理方式很有自欺欺人的愚蠢美感。

藺贄道:“他這樣做,我們不用再慫恿他們行刺殺之事,也可以出兵了。”

秦王政道:“還是按照原計劃行事。”

藺贄見秦王政執著於原計劃,懶得端著姿態。

他腿一疊一翹,擠眉弄眼:“政兒啊,太子丹難道真的和你有仇?你對這件事很執著啊。他究竟怎麼著你了,和伯父說說,伯父好想想幫你報複到何種程度。”

秦王政板著臉道:“真的沒有。”

藺贄笑道:“那我可不能縱著你浪費時間和人力物力。你知道使一次成功的計謀,要耗費我多少心血,耗費秦國多少金銀嗎?”

秦王政嚴肅的神情鬆動了一下。

他沉思了一會兒,道:“那……就算了?”他雖有些不爽,但確實沒必要為了夢境中的憤怒浪費時間和人力物力。

藺贄道:“如果他真的欺負過你,這點耗費無所謂,伯父定要讓他付出代價。”

秦王政猶豫了一下,道:“我確實與他有仇。”

藺贄道:“但不好說出來?”

秦王政乾咳了一聲,視線往一旁瞥。

他要怎麼說?總不能說以前大嬴政在趙國和燕太子丹是朋友,特意對太子丹網開一麵,縱容太子丹逃回燕國,結果太子丹派人來刺殺他,他基於對太子丹的信任沒有防備,差點被傷到?

大嬴政的事可不好說。

藺贄點頭:“既然他真的和你有仇,那就按照原計劃來辦。隻有他派人刺殺你,秦國才能光明正大地摘了他的腦袋。蔡澤那裡我去說,你等著好消息。但你確定要親自被刺殺?”

秦王政立刻超級小幅度地挺起胸膛:“我曾上陣殺敵,伯父放心!”

他突然日日練劍,不就是為了那個時刻?

這次他要一劍將刺客梟首!

藺贄失笑:“我看你在打什麼壞主意。罷了,我們提前準備好,你不會有危險。隻是要瞞著朱襄,他若知道了,定會騎馬衝到鹹陽宮來揍你一頓,連雪姬都護不住你。朱襄平時縱容你,真生氣了,誰也攔不住。”

秦王政立刻正色道:“以後也不會讓舅父知道。”

藺贄道:“好。我和蔡澤肯定能瞞住他,就看你自己了。”

秦王政眉頭皺緊,心裡愁起來。

對其他人他很有自信讓人看不出心中所想,對舅父,他是一點信心都沒有。

他那可以用表情向舅父點餐的默契,在這時候出現副作用了。

藺贄忍笑。

他可以由著政兒亂來。但之後政兒怎麼和朱襄交代,那他可就管不著了。

不過他真的很好奇,太子丹究竟和政兒有什麼仇,居然讓政兒非得高調地置他於死地。

一個燕太子而已,若政兒不喜,待攻滅燕國,將他流放後,偷偷殺了就行。政兒這是本著滅燕太子滿門去啊。

總不會太子丹在政兒還沒來朱襄家裡時揍過政兒?雖然政兒早慧,連嬰兒時的事都能記住。但太子丹也不至於混蛋到去揍一個一歲不到的孩子吧?那得多喪心病狂。

可惜夏同不在,他找不到人問當年的事。

呂不韋可能知道,但呂不韋絕對不敢說。

藺贄遺憾地離去,秦王政瞪了藺贄的背一眼。

顯然,他很清楚藺伯父試圖看他笑話。

他開始猶豫,在被舅父罵,和報夢境中的仇中選擇哪一條。

可他還沒猶豫好,燕太子丹的所作所為就讓他不需要猶豫了。

太子丹回國之後,對秦國和秦王的恐懼深入骨髓,仍舊做出了在秦王政夢境中的事——他暗自招攬壯士,試圖刺殺秦王政。燕王居然暗中支持。

太子丹遮掩得極好,藺贄和蔡澤一直盯著太子丹,這才發現蛛絲馬跡。

秦王政恍然。燕王也參與其中?

也是。太子丹在燕國的動作,燕王怎麼會不知道?何況無論獻城還是出使,都必須燕王同意。燕王肯定也是主謀之一。事情敗露之後,他把過錯都推到兒子身上,裝作一無所知的模樣,用太子丹的頭顱平息自己的憤怒。

從逼走樂毅,到不斷找錯時機攻打趙國,再到試圖刺殺自己,曆代燕王都十分愚蠢啊。

且不說秦國防衛森嚴,雖然大嬴政確實因為疏忽大意不小心被刺,但按照常理而言,派一個從未有過刺殺實績的刺客,深入秦王宮裡行刺殺之事,是絕對不可能成功的。

就算退一萬步成功了,秦國隻是失去了一個秦王,很快就能推舉出新的秦王。

秦國國內可能會混亂一段時間,但以秦國的強勢,也不會給他國留下可趁之機,隻是延緩了攻勢。

之後無論哪個新秦王繼位,第一件事一定是攻打燕國報仇。

燕國處於中原之外,如果足夠聽話,很可能能留到最後,燕王一脈也或許能得個善終。

他們刺殺秦王,那就是和秦國不死不休,奔著滅族去了。

藺贄和蔡澤心情古怪無比。他們總覺得,政兒是早就猜到了燕王和太子丹要刺殺他,所以提前憤怒了。

一定是錯覺。

怎麼會有人為未來沒發生的事提前布局報仇?

但他們又很難不往那裡想。

因為秦王政在得知太子丹的動作後,練劍的次數更勤了,看著似乎過分興奮。

秦王政自繼位之後就忙於政務,很少出遊。

現在他甚至把政務推到一邊,組織人馬去驪山圍獵,還親自與狩得猛獸的壯士比試切磋。

看著秦王政一個接一個挪倒貴族推舉的壯士,藺贄和蔡澤把雙手兜在袖子裡,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藺贄:“政兒的勁頭十足啊。”

蔡澤:“政兒很強。我倆還需要偷偷帶武器上朝嗎?”

秦國朝臣入宮麵見秦王時都不能帶兵器,隻有少數深得秦王信賴的朝臣有殊榮帶劍上朝。藺贄和蔡澤在秦仁文王時期就擁有了帶劍上朝的殊榮,隻是平時懶得帶。

朱襄在秦昭襄王時期就已經獲得帶劍入宮的殊榮了,但他是帶了也沒用所以從來不帶。能隨時牽走秦王的小羊羔的殊榮,比帶劍殊榮厲害多了。

藺贄:“我看不需要了。政兒比我倆厲害,不愧是李牧親手教導的學生。”

蔡澤:“那要偷偷告訴朱襄嗎?”

藺贄失笑:“待朱襄聽到政兒遇刺,一定會和雪姬一同急忙趕回來。如果政兒能瞞住他夫妻二人,我們就放過政兒這次吧。”

蔡澤挑眉:“我賭他瞞不住。”

藺贄的笑聲超級響亮。

秦王政剛贏了一個壯士,不屑地想不過如此。

那些貴族豢養的壯士,和軍中真正的壯士天壤之彆,自己讓他們一隻手也能贏。

聽到藺贄的笑聲,他不悅地回頭瞪了一眼。

藺伯父絕對在打什麼壞主意!

趙高察覺秦王不悅的顏色,若有所思。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