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天雪地(1 / 2)

飛劍掠行極快, 不多時已穿過這一片枝蔓、土路,前方又是一片厚厚野草, 有三四人高, 因其生長極為細密, 自上往下看時,隱約竟生出一種窺不見底之感。

然而這自然並非如此。

葉殊低頭看去, 神識外放, 觀察四方。

倏然間,他低喝一聲:“長瀾, 當心!”

晏長瀾一心遇見, 隻放出三分心神,而葉殊原本便是結丹期的神識,又長於陣法這類精於神識的法門, 這時便比晏長瀾更敏銳些, 先察覺了危機。

而晏長瀾對葉殊極為信任,聽他這般說,立即禦使拙雷劍,騰空高飛十餘丈。

也恰是此刻, 下方野草叢中赫然射出一條發黃的舌頭,與下方野草同色, 若非是躥得這般高了,壓根瞧不出來。

那舌頭射得極快,帶著一股極強的力道,舌身散發出絲絲腐臭之氣, 分明是有劇毒!那舌尖更極為鋒銳,帶著倒鉤,陰狠之極。

不過它雖射來,但晏長瀾比之更快,已禦劍到了上空,恰好躲過這一擊,而後他自也瞧見這長舌似乎想要收回,於是眼光一厲,掌中光芒閃動,瀾風劍便已顯現,他再一劍斬下,其劍風極為犀利,輕快無匹,迅速將那舌尖斬落!

長舌頓時抽搐起來,瘋狂地想要縮回去,然而拙雷劍俯衝而下,瞬時追上那長舌,瀾風劍接連三招,那條長舌陡然被削成數段,胡亂散落下去,與此同時,下方的野草叢倏地被壓倒一大片,仔細看去,才發覺竟然是一隻巨大的焦黃土蛙翻起肚皮,死在了那處。

先前襲擊兩人的,正是這土蛙無疑了。

下一瞬,四麵八方都射出長長的舌頭,晏長瀾禦劍極為靈活,手持瀾風劍在那“舌林”中一陣穿梭,“嗖嗖”數十聲後,那些舌頭儘數被斬斷,野草叢裡也有足足二三十頭土蛙被殺死,壓塌的草叢蔓延向前,十分顯眼。

晏長瀾俯瞰了片刻,的確再無土蛙襲擊,才微微降落下去。

葉殊道:“這類土蛙從前不曾見過,不知其體內是否有可用之物。”

晏長瀾笑道:“這有何難?”

他順著那延伸的“塌草”朝前方飛行一會兒,隨後再次騰空而起。

待拙雷劍又到高空時,下方那二三十頭土蛙中,就有七八頭消失不見。

這七八頭,身上妖氣堪比築基以上修士,還有一頭近乎金丹修士的,如此妖獸收將起來,也才可堪研究一二。

隨即,晏長瀾禦劍繼續往前,不多會,這片野草叢也穿了過去,

期間,兩人再未遇見其他偷襲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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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期島不算小,但陸陸續續總有人來,在今日,葉、晏二人靠岸那處,也有其他修士靠岸。

此來乃是幾個修士,一路互相廝殺爭鬥而行,到了島上後,暫且安分下來。

他們想到島中,自然也要走這一條土路,之後自然也瞧見了那大片的野草叢。與前人一般,這般深的野草叢中,焉知有什麼怪物?他們紛紛禦使法寶飛起,極快地想要穿過此地。

初時風平浪靜,幾人尚且有些疑惑,漸漸有些放鬆警惕……

突然間,數道攻擊閃電般襲來,瞬時就將一人胸口穿透!

大約是終於試探得出,這些人遠不及之前所見,接下來,仿佛是要發泄怒氣般,更多土蛙紛紛吐出長舌,正是三下五除二,將這些散修全數殺死。

野草叢一陣攢動,這些散修的屍體全都被長舌卷起塞入,血腥味四處擴散,像是都在大快朵頤,進行盛宴。

最後,一切消弭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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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殊與晏長瀾並不知曉身後發生之事,不過若要尋寶總有危難,若是他們氣勢弱些,也必然是土蛙口中之食,沒什麼可說。

此刻,他們已飛在野草叢的邊緣,而前方,卻是一片冰天雪地。

霎時間,一股極寒撲麵而來,便是葉殊已是築基五重修士,此刻也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

下一瞬,晏長瀾已取出一件火狐裘,替葉殊披在身上。

葉殊微微一怔,旋即眉眼微柔。

晏長瀾略有赧然,他雖與阿拙形影不離,但曾經也有獨行之時,因偶爾瞧見一頭火紅妖狐身披烈焰,性情凶殘但毛色極美,他心中一動間,就將其獵殺而來。那時他尚且不曾結丹,而妖狐妖氣之強,比他也隻略遜半籌,著實叫他費了些力氣。不過後來阿拙能煉製出極好的法袍,又不見什麼惡劣天氣,他也就一直收著,並未拿出來。

如今,恰好得用。

葉殊略垂眼,也瞧出此物瞧著像是火狐裘,實則隻是稍作處理,大致做成裘衣模樣,不算難看罷了。不過,卻是長瀾一片心意,而烈焰隱於毛發之內,熱流遍及全身,確是極為溫暖,也正極適合在這冰天雪地之處。

晏長瀾如今已然結丹,且所結為上品紫丹,又身具煉體之法,倒是不懼此處冰寒。

但他不懼歸不懼,耗費法力於抵抗嚴寒上卻是不必,何況這冰天雪地中不知還有何種危險,自然是用其他法子抵禦為佳。

於是,葉殊心念微動,手中出現了一件極為厚實的狼皮大氅,通身碧青之色,毛發極為順滑,內中也含有極暖之力,上下流轉,居然是一件不知何時煉成的法寶。

葉殊將其遞給晏長瀾。

晏長瀾不由一愣。

原來前些時候,葉殊作為煉器大師收到許多煉材,其中就有數種獸皮,有些極熱,有些極寒,還有其他用處等。在葉殊煉器時,晏長瀾無須時時幫他控風,更多也在打坐修行,自不會將葉殊煉製的每一樣法寶都看在眼中,也不知他何時煉製了這樣一件大氅。

晏長瀾心中溫暖,將大氅接過,披在身上。

葉殊朝他看去,神情上難得有一絲溫和之色,道:“走罷。”

晏長瀾禦使拙雷劍,落下地來。

就如他時時記得阿拙,阿拙也時時記得他……再沒有什麼比這更叫他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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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寒之地中,兩人不再禦劍,但若是徒步在冰麵行走,卻也不妥,故而葉殊伸手自發髻之下拿出一隻小蠍子,將其拋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