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文學城獨發(2 / 2)

但隨著手裡的刀愈發激進,餘缺的臉色也越來越白,一式反手橫斬,羅摩帶著寒氣的兩根指節直直抵在了銳利的刀刃上,肉/體和利刃相對,理應肉/體退避,但羅摩的指尖強壓著刀鋒,在強大的力道衝擊下,餘缺被壓製在牆壁上,悶哼一聲,腦後的發絲隨之散落。

彼此的呼吸都有些亂。

羅摩單手護在本體的後腦,絲毫不介意橫隔在麵前的刀鋒,眼神肆無忌憚落在餘缺臉上,像在欣賞自己畢生得意的畫作般,視線一點點滑過他的眼睛,他的鼻梁,他的唇,還有略抬下頜而被暴露的、不斷顫動的喉結。挨得太近,羅摩嗅到了淺淡的香氣,他試圖湊過去品嘗這種香氣,淩厲的攻式再起。

在自己麵前,所有的情緒都是不需克製的。

黑色的長刀如臂使指,順著餘缺的心意,肆意進攻。客廳的窗簾此起彼伏,將月光攪得粉碎,在又一次格擋後,羅摩倏地定在了原地,任由刀尖刺向心臟,但就在刀刃刺中的一瞬間,他半邊的身體化為了骷髏。

浮動的月光灑在兩人身上,刀刃穿過白骨間的間隙,尖端距離其中正在躍動、呈現幽藍色的心臟,隻剩下一厘米。

羅摩半邊的臉亦成了白骨,眼眶中,躍動著和心臟一樣的幽藍色火苗。

長刀墜落在地,發出沉悶的聲響。餘缺再也堅持不住,身體向前栽倒,落到了一個散發著冰冷氣息的懷抱。

剛剛還招式淩厲的人,現在額頭上全是冷汗,唇色發白,身體不自覺地想要蜷縮,但因為被羅摩強製地按在懷裡而無法做到。隻能任由那隻化為了白骨的手撩過他的發絲,又順著後頸,按上背部——那裡,是痛苦的根源。

一截原本屬於羅摩的脊骨。

羅摩近乎癡迷地摩挲著那截脊骨,這種和本體分隔,又另類融合的方式,讓他此前一直有種難以言說的滿足。就好像是以另一種方式,回歸了這具屬於自己的身體。但是現在,除了那種微妙的滿意,好像還差點什麼……

手指描摹著那點微凸的弧度,羅摩忽然感覺肩頭被咬了一口,餘缺吐氣不勻地罵他:“亂想什麼!”

房間裡再次響起男人愉悅的低笑,冰冷的吐息落在餘缺耳畔:“想你。”

“閉嘴。”

餘缺咬牙,從那根脊骨傳來的過量疼痛讓他甚至感覺到了窒息,緩了口氣:“快點。”要疼死了。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餘缺的存在也極罕見。他沒有任何修行的天賦,哪怕最差的雜靈根,都未曾對他眷顧。為了踏上修行一途,他試過千萬種“旁門左道”,但最後實現的路徑,卻是通過交換他們的一截脊骨。

作為最特殊的馬甲,羅摩一開始並不是現在的模樣,他初始的種族是血脈駁雜的人類。在某次麵臨追殺時,他們意外墜入了幽冥——傳聞中獨屬於亡者的死地。

累累的白骨堆砌在河岸邊暗紅色的土壤上,怨靈的哀嚎應和呼嘯的風聲。羅摩本該在那些修士的攻勢下,徹底淹沒在灰白色的、如同濃霧一樣的陰靈河之中,被腐蝕完全部的血肉,徹底消解。但在餘缺即將被劍鋒刺穿的時候,他以被腐蝕近半的身軀,從河裡站了起來。

之後,幽冥這片死地就有了主人。

羅摩的異變,不僅讓餘缺第一次在修真界擁有了自己的勢力,也徹底改變了餘缺無法直接吸取外界靈力的窘境,他開始如同一個天賦低的普通修士,正式踏上修行之路。

可惜,即使都是自己的身體,但不同就是不同,餘缺需要承受排異反應。之前在修真界,還能通過不斷用靈力淬體的辦法將痛楚壓下去,但現在回到藍星,沒有靈氣,修為也在緩慢下跌,他壓不下去了。

淺淡的月光下,半邊身體化為骷髏的羅摩用冰冷的懷抱桎梏著本體,眼眶中那抹幽藍火光在跳躍,整個畫麵顯得詭異又綺麗。他能感知到本體的痛苦,但他又沒來由地,從這種痛苦裡品嘗到了一絲甘甜。

“餘缺……”緩慢地,氣息森冷的耳語,好像帶著無限的渴望和蠱惑。他隔著薄薄的衣料,緩慢地在餘缺脊背上移動:“我們再換一塊脊骨怎樣?”

理智上,餘缺知道壓下排異反應才是初衷,後續再出現類似情況,但羅摩會在他身邊,不會有事。但情緒不一樣,或許是在那片死地等待太久,那種強烈的、仿佛和整個世界都隔著一層的虛無,感官被腐蝕的那種麻木,讓他渴望體溫,渴望占有。

本能吞噬理智,情緒出現割裂。

最終,餘缺選擇了放縱。

幽藍色的火苗開始在周圍一簇一簇地出現,好不容易壓下的疼痛,以另一種方式席卷重來。餘缺感覺呼進體內的空氣都像是刀子一樣,在某一刻甚至忘了呼吸,麵容滿是痛苦。變回了原樣的羅摩卻是眼神繾綣,緊盯著本體被過度痛苦衝擊得有些渙散的眼睛:“真漂亮……”

換骨的時間太過漫長,中途,餘缺戰栗著咬向了他的脖頸。

“很疼嗎?”血線沿著咬痕滑落,但羅摩眉頭都不皺一下,渾身都洋溢著古怪的滿足,撫摸本體顫抖的脊背:“放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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