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麵切回。
聽著當事人一邊辯解一邊陳述,上司抽絲剝繭,察覺不對就開始反駁。差不多問出了真相後,他再也忍不住,直接揍了他一拳:“我操你媽的畜牲玩意兒,你說得是人話嗎?啊!”
係統適時彈出了是否阻止的提示框,女主在玩家的操縱下冷眼旁觀。
一直冷眼旁觀的還有陸女士。
等人被揍得鼻青臉腫,她才冷漠地開口:“我們離婚。”
持續挨揍的男人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竟然掙脫了上司的拳頭,撲到妻子腳邊:“老婆,老婆你不能這麼對我!我什麼都沒有了,我隻有你了啊老婆——”
被苦苦哀求的陸女士卻紋絲不動:“你對你親生女兒都能冷漠到這個地步,我要有個三長兩短,淙淙能活?”淙淙,就是掛在她腳邊,此時依舊不哭不鬨的孩子。
見人繼續哀求,她反而看向了被玩家操控的女主:“不要信他,他還在撒謊。他前妻的車禍,根本不是去學校處理那女孩的事,她是知道了丈夫出軌,想要當麵對峙,路上開車打電話才導致車禍。”
“那孩子是被騙的,她沒有害死自己母親。”
事情進展到這裡,所有的真相都浮出了水麵。
從時間線看,死者生前先是和父母生活,父親出軌時,她正遭受校園霸淩,死者的母親就此事進行了報案。此時死者母親同時發現了丈夫出軌,打電話時注意力被分散,出了車禍。後麵情況應該很不好,回家休養時都寫下了給女兒的遺書,但沒想到的是,大火比病情蔓延地更快。
而那場火災後,生母死亡,生父再婚,家庭巨變下,死者在學校應該也一直過得不好,那次“小偷案”就是佐證。她開始無比憎惡自己的父親,直到被下了情蠱,又清醒過來。
發現自己的愛恨都被扭曲,死者第一個想法是和生父對峙,期間甚至行為過激,拿了刀。但沒想到的是,這位白先生在爭吵中,將前妻的死亡原因,全部歸咎到了死者身上。
誤以為真的是自己導致了母親死亡,她徹底喪失了活下去的勇氣。
這個真相實在讓人窒息,上司下意識地去掏腰間的槍,接著又被玩家操控的女主阻止。
見彈幕都在問乾嘛阻止,直接讓npc一槍崩了的,“如影隨形”解釋說:“玩了這麼久,大家應該能發現,這個遊戲裡的規則設定還是很嚴密的。真殺了這個npc,回頭上司這個npc肯定得蹲局子。後麵的案子他也能幫忙呢,大家暫且忍一忍,我回頭找機會搞死這個狗東西。”
案件進展到這一步,真相出來了,但問題是,超度鬼魂的方法還是沒有。經過彈幕提醒,“如影隨形”啟程去找這起事件裡,和“情蠱”牽扯頗多的那個老婆婆。
她是下蠱的人,應該也知道驅鬼?再不濟應該也有線索。
循著地址找到的是一處老舊居民區。
地麵有些沒修平的坑坑窪窪,房子是水泥牆皮,樓與樓之間間隙很近,還牽著晾衣繩,各種各樣的衣物穿行在繩上,被溫暖的陽光照耀著。有幾個孩子在玩踢球遊戲,紅色的球“砰—”一聲,砸到了牆腳的一處神龕,供奉的香火歪倒,手臂高的神像往旁邊一歪,栽進了旁邊一處汙水坑。
自知闖禍,孩子們嬉鬨著跑了。
路過傾倒的神像,走進房子內部。
隻刮了層大白的牆麵上很多汙漬,鞋印、球印、刮痕等等。扶手是鐵的,上麵蓋了厚厚一層鐵鏽,樓梯台階很臟,呈現出長年累月積累下的烏黑,踩上去質感甚至有點發黏。
一樓二樓的樓道裡都有人說話,抱怨最近的老鼠太多,老鼠藥放了一堆都不管用,半夜老被吵醒。再往上,人就少了很多,好像完全沒人住了一樣,完全安靜下來。
這種環境中,再細微的聲響也會被放大,那種悉悉索索的啃食聲也清晰起來。大白天的,這裡的老鼠也太猖狂了。
走到頂層,整個地麵和走廊呈現出被熏過的黑煙痕跡。越往裡走,那種被燒過的痕跡越是明顯,有些房門都被燒掉了一半,但最裡麵的那間,卻是一扇嶄新的門嵌在整個焦黑的環境裡,看起來非常違和。
那種老鼠啃食的聲音更大了。
家裡有人的話,老鼠不會這麼猖狂吧?心裡這麼想著,她伸手敲門:“你好,有人在家嗎?”
敲門聲在空曠的樓道裡帶出了回音,等了一秒後,她再次大力拍門:“你好——”這一次,房門被從內徐徐拉開。黏稠的、混合著不知名細小碎塊的血液,如同河水一般從房間內漫了出來。
晦暗如血的紅光侵占了整個空間,空氣裡滿是腥甜又濃鬱的、令人作嘔的詭異氣味。
這裡到處都是紅色的、像人體組織一樣的黏膜,掛在室內焦黑的牆壁上,交叉錯亂,既像是另類的、某種大型蜘蛛的巢穴,又像是剛從女性體內剖出的子宮。
而搭在門把手上的,居於視覺中心的,是倒掛在天花板上,渾身覆蓋著焦黑和燙傷潰爛出紅色皮肉的怪物。沒有頭發,沒有眼睛,臉上隻有大張著的滿是鋸齒的嘴巴,肚子圓鼓,外表的皮肉都撐出了黏膜的裂紋,沒有腳,又或者說,那麼多的附肢也都是腳。
她此時,正用幾隻焦黑的手抓著一個瞳孔完全呈現黑色狀的人,滿是鋸齒的嘴一口咬下去,那人的頸骨“哢擦”一聲斷折,腦袋歪斜過去,身體還在細微抽搐,骨頭和血肉被咀嚼,發出和剛剛如出一轍的啃食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