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如青向所想。
二之型。
三之型。
四之型。
……
一直到十型。
涼如水的訓練場中,隻有微微喘息著斂眸的少年,和他麵前不知如何安慰的橙發男人。
“佑康少年,隻是剛學了幾天,我們還有很多時間,你看,我當初學的時候也學了半月之久才掌握第一式,不要沮喪,隻要堅持就一定能摘冠!”
“……”
不僅是沒學會。
根本是沒有絲毫掌握的跡象,一絲也無。
“佑康少年……?”
“……嗯。”
青向吐息抬眸,重新握緊刀把。
“我知道了。”
然而轉機並沒有出現。
不僅如此,因超常天賦越級成為繼子的青向學不會刀式的消息在隊內不脛而走。不至表麵議論,前來傳達命令的隱卻總悄悄看向青向的方向。
直到某天,煉獄結束任務時,聽到了低階隊士的竊竊私語。
“炎柱大人的繼子好像隻有戀柱大人成功學成了。”
“不算吧,戀柱大人用的是戀之呼吸,新呼吸的出世不都是有天賦的劍士自學成才嗎?”
“那你說,是炎柱大人……?”
“噓!”
兩名隊士慌張匆忙地向煉獄行禮。
煉獄一如既往地站在所有人前,背對眾人,邁開腳,一如既往地昂首向前。
隻是當晚,他輕推訓練場的門,沒有全推開,自門縫凝視場中加練到現在這個時間的少年。
晶瑩汗水順著少年的臉側滑落,滴到腳步的沙地裡,凝成一小灘的泥水。
“兄長?”
為青向送水的千壽郎來到訓練場,驚訝地看著候在門外的兄長。
“你回來了,怎麼不進去?”
“嗚姆,在想一些事情。”
煉獄將弟弟手裡的水瓶接過來。
“我來就好,不是很重……都說了不重啦。”
千壽郎將水瓶搶回來,整理木碗中補充能量用的點心。邊整理邊含笑開口。
“青向桑今天也很勤奮,努力了一天喔,中午叫他吃飯都不願意去。”
他抬起頭,和兄長並肩而立,從門縫向內看。場中的少年側對兩人,日頭低矮,揮刀動作一如開始時的標準。
青向的存在或許填補了他心中的某些遺憾。
煉獄則回以麵色如常地肯定與笑容。
“佑康少年一直都很勤奮!”
然而,千壽郎卻瞬間察覺到不對。
“兄長……你的心情好像很低落,今天的任務發生了什麼嗎?”
他擔憂地抬視兄長,試圖從他的神情中找到答案。
“什麼都沒有發生哦。”
煉獄說著安撫的話。
“心情低落,可能是剛從任務回來,需要些休息吧。”
“騙人。”
煉獄一愣。
“我們是兄弟不是嗎?哪怕其他人都看不出來,我也看得出,感受得到,兄長現在很低落,對什麼抱有疑問。”
和煉獄七成相像、但稚嫩的臉上是莊重與認真。
然而其後,千壽郎又低下了頭,帶了些許苦澀。
“雖然我無法為兄長答疑,做不到很多事,至少,我可以感知到兄長的心情呀……”
煉獄的眉眼逐漸變得溫柔。
“謝謝你,千壽郎。”
相伴而來的兄弟二人站在簡單的草門外,斜陽降臨,一高一矮的身影拉至門簷。
“我在想。”
在這樣的弟弟麵前,似乎連說出口就算自我懷疑的軟弱話語都可以自然而然地吐露。
煉獄藏起心中的諸多情緒,留給千壽郎的僅是句尾泄露的一絲半毫。
“我也許……並不是一個好老師。”
多日訓練下來,身為炎之呼吸現今成就最高者看的最清。
事實是:青向沒有掌握屬於‘日之呼吸’招式的分毫,像稚童般笨拙,不得章法,但又在除日之呼吸以外的領域駕輕就熟,自相矛盾。
煉獄不會質疑青向的努力,隻會將懷疑的矛頭對準自己。
但這一絲半毫的情緒在僅有鴉雀吱啞環繞的訓練場中格外清晰。千壽郎整個人精神一振,急聲反駁。
“並不是這樣呀!兄長在所有領域都專心一意、滿腔熱枕,兄長做的非常好!至少、至少比父親做的好得多!兄長怎麼會這麼想?!”
千壽郎的反駁和下午隊士的竊竊私語一同交混。連帶著同伴們會議上質疑的眉眼。
煉獄凝視場中揮刀的少年,疑問悄然升騰。
“雞鳴而起,風雨不息地艱苦訓練,天賦更是無可非議,被大家時常與時透比肩。勤奮和天賦無一不缺,這樣的劍士,不可能連分毫要領都不得掌握。”
是不是他給了本前途無限的少年錯的選擇。
他是否並不適合炎之呼吸,是他獨斷專行,讓有如此天賦的劍士不得其道。
煉獄的話很平靜,千壽郎想接著反駁,但說不出話。
在那一瞬間,他心中想的是或許是青向桑本身的瓶頸,或許是青向桑本身不夠努力。僅僅是念頭出現的下一秒,他臉色蒼白地打住自己,為對青向的不尊重,已經選擇青向的兄長的不尊重感到羞愧。
沉默像空氣般在兄弟兩人身側環繞。